展昭比展某要好聽。
所以我並不計較他現在才做自我介紹,而且我跟他的口音有點區彆,展某兩個字在我聽起來有點像展貓,昭字的發音倒是一樣的。
我仍然很高興。
展昭用那雙我很喜歡的眼睛看著我,他的眼睛很大,我的眼睛也很大,我的鼻子不高,但是他有一個高高的鼻子,孩子大多遺傳父親的鼻子,他的身板也好,除了腰細了一點,簡直沒有任何缺點了。
我又問他:“我叫戚霜,今年十八歲,我也沒有定親,我看你很好,我很喜歡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真的是特彆禮貌。
展昭的耳朵又紅了,他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看著他,補充說道:“你不要看我長得不好看,我會做飯,脾氣特彆好,而且知書達理,多才多藝,你跟我在一起會特彆開心的。”
展昭可能是對我的推銷有一點心動了,他猶豫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對我行了一個禮,認真地說道:“承蒙戚姑娘厚愛,展昭不是那等輕薄小人,那日雖事急從權,但也是展某的過失,展某應當對戚姑娘負責。”
我挑了一下眉。
展昭不避不讓地看著我,麵上的紅暈已然淡去,越發顯得眸正神清。
他不願意,但肯負責,他還指了出來,可惜換個人都可能聽不懂他話裡過於含蓄的指責和冷淡。
這個男人……有點可愛啊。
我善解人意地說道:“那天的事情是意外,我練功出岔子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說的給我一個機會是指我們先相處一段時間,你要是也喜歡我,那就兩相歡喜,你要是不喜歡我,我不會勉強你的。”
我這個人不喜歡勉強。
展昭頓了頓,用審慎的眼神看著我,我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他垂下眼,輕聲應道:“既是如此,展某答應,隻是不知姑娘父母何處,也好寄書一封,告知姑娘去向,不使二老擔憂。”
父母?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隻有一點淺淺的印象。
我爹是個做官的,最高做過四品的京官,這在大唐已經屬於中高等官員,本來日子過得很不錯,可惜我出生那年亂兵攻了長安,皇帝一拍屁股跑了,我們一家落在後頭被亂兵抓了,我爹為了保護家眷隻得投降,亂兵還給他也封了個官,結果皇帝那邊又打回來了,秋後算賬的時候我爹被貶官荒縣,路上遭了山賊,我那時候和奶娘的小女兒玩躲貓貓,藏在了山洞裡,陰差陽錯躲過一劫。
最開始的最開始,我拚了命想要學武,就是為了替他們報仇,可惜時移世易,等我有了實力去報仇,那一群山賊早已不知去向,後來倒是零零散散查到幾個,給了痛快。
我搖搖頭,“他們已經不在了。”
或許是看出我並不傷心,展昭沒有安慰我,他說道:“展某也是父母雙亡。”
都沒有父母之命,事情就簡單得多了。
時值秋日,夜宿山林,以習武之人的體質來說並不算什麼,展昭卻找來枯枝乾葉為我燒了一把火,他猶豫再三,還是從包裹裡找了一件厚實的深色長衫,讓我披上禦寒。
很久沒有人這樣照顧我了。
不是說我就沒有人照顧,而是很多擠破了腦袋想要來照顧我的人我都不喜歡,他們臉上的欲求和渴望太深,而我隻喜歡簡簡單單的日子。
火光照耀下的展昭比白天還要好看一點,但我的目光已經不止在他的臉上身上流連了,倘若我前幾天隻屬於見色起意的話,現在這個情況,我覺得他就算毀容了,我也還是會想和他試一試的。
男人不光要外表好看,內在也是很重要的,不是指才華武功,而是人品心性,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是個寶。
我當真是非常喜歡他。
之後的十來天我們一直在趕路,終於在第十一天的清晨到達了展昭的目的地開封府。
說起這個我就有點想要歎氣了,開封屬於平原地區,氣候宜人,水土便利,但地理位置是真的不好,宋朝把開封定為都城,一則貪圖環境的安逸,二則是實力不允許他們建設以長安為中心的繁榮盛世,換句話說,這個宋朝很弱。
但跟我沒有太大關係。
展昭帶著我騎馬進城,一路直奔開封府衙。
他已經在路上向我解釋過,他是禦前四品帶刀侍衛,每個月逢二逢六逢九負責進宮守衛皇帝,宮裡管兩頓飯,其餘時間負責開封府的守衛兼職替府尹查案辦差,月俸四十五貫,逢年過節有賞賜,基本上折算成銀錢給,等於三個月的月俸。
待遇真是非常不錯。
我算了一下自己,隻有兩身衣服,還是展昭給買的,路上吃了他好多頓乾糧餅子,算起來真是欠了不少。
但我一點都沒有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