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梅山莊的石管家接待了我們,態度不算熱情,但也一點稱不上失禮,安排給我們的房間全都乾淨整潔,連被褥都帶著曬過的氣味,但顯然是全新的。
我洗了熱水澡,換上了侍女送來的雪白衣裳,侍女有些為難地告訴我,“萬梅山莊從沒有女客,備給客人的也都是男裝,這是侍女的衣服,實在是失禮了。”
我擺擺手,“沒事,我自己的衣服料子都沒有這個好。”
我說的是真的。
萬梅山莊粗看很有錢,細看更有錢,就算是侍女的衣服,料子也是柔軟的純棉,袖口衣擺的繡花更是精細,穿起來很舒服。
我不喜歡穿白衣,我其實明白,像我這樣寡淡的長相,穿紅戴綠隻會顯得更加醜,白衣更適合我,但我還就是很喜歡那些鮮豔的顏色。
但有得穿已經很不錯。
我枕著高高軟軟的枕頭,蓋著乾淨溫暖的被褥,很是舒服地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然後被一陣練劍的聲音吵醒。
我沒有洗漱,沒有穿鞋,迷迷瞪瞪地推開了窗戶,剛好看到一個雪白的身影在光禿禿的梅林裡上下翻飛。
劍光猶如電光,破空之聲挾帶雷霆之勢,堪稱一往無前。
西門吹雪。
我不止一次地琢磨過親爹媽怎麼會給自家孩子取這樣奇怪的名字,但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什麼疑問都解開了,這樣的劍客,生來就應該叫西門吹雪。
我站在窗戶口津津有味地看他練劍。
西門吹雪劍勢轉過十三招,猛然間一個回頭,冷若冰霜的眸子霎時對上了我的視線,他一劍劈砍而來,劍氣削斷我耳側碎發,從窗口一路襲向屋內的博古架,博古架上的零碎物件咣當當碎了一大片。
我警惕地說道:“這是你自己打碎的,我不會賠錢的。”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著我,說道:“為何偷看我練劍?你用劍?”
我有些稀奇地問道:“為什麼要避著人練劍?難道你在和人比劍的時候,也要彆人閉著眼睛才行?”
西門吹雪說道:“我練劍是為了殺人,不是為了給彆人看的!”
我點點頭,“我練武也是為了殺人,但讓彆人看看也是可以的,練武要多和人交流,這樣才能發現自己的不足,就像我看一眼就知道,你已經練出了屬於自己的劍道,也到了某個不可言說的瓶頸,現在正急於突破。”
西門吹雪一頓,他又重複了先前的問題,“你用劍?”
我說道:“我用劍,你想和我比劍?”
西門吹雪的眸子裡陡然閃過了一種動人的光彩,他說道:“我本不和女人動手,但練劍的女人已不再是女人。”
我眨了眨眼睛,說道:“為什麼我用個劍,連女人都不是了?”
西門吹雪卻不回答我的問題,他麵容沉靜,道:“請賜教。”
我隻好草草地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鞋子,帶上血河,繞了幾步到房間後的空地上,去跟西門吹雪比劍。
西門吹雪的劍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卻不如血河鋒利,於是我在征求了西門吹雪的意見之後,和他一人拿了根樹枝比劃。
真的隻是比劃。
西門吹雪的武力等級差不多是先天高手巔峰,距離宗師隻差一步,他正好卡在這個瓶頸上,假如我認真起來和他比,也許幾招就能分勝負,那不叫比劍。
我和他交手兩千七百零四招,直至他招式用老。
西門吹雪起初是在和我認認真真地比劍,但沒過多久就反應過來我在指導他,他的麵色有一瞬凝滯,但終究還是逃不過得窺更上一層武道的誘惑,漸漸地放任自己沉浸在了這場教導裡。
西門吹雪招式用儘,我用樹枝挑起他的樹枝,帶著他重複了一遍先前的招式,融入了我對他的劍道的理解。
我放下樹枝的時候,西門吹雪已經虛脫,隻靠毅力支撐自己沒有倒下去。
我忽然有點同情他以後的女人。
體力太差。
作者有話要說: 霜霜:我的糖糖的體力……
糖糖:你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