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又過了兩三年。
說實話,全真教的夥食其實很不錯,除了不能吃葷之外,灶房裡做的素菜是很養人的,即便是正在長身體的小道士,養個幾年也能養得高高大大,何況我還時常趁著王重陽不注意和周伯通兩個人一起到後山偷吃。
我如今看起來也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了。
雖然說起少女兩個字,我自己都覺得腦殼疼。
我大概全身上下隻有那麼一張臉可以算得上少女。
年關剛過,終南山上的雪還沒化,全真七子找到我,說金人得到了昔年天下第一高手黃裳臨終前寫下的秘籍《九陰真經》,正大張旗鼓派人將真經運回國內,有不少江湖人士去奪經書都失敗了,在外遊曆的丘處機得到消息,連忙回教和眾人商議,全真七子商量過後請我來,想求自家師父出關奪經。
我想了想,說道:“全真先天功未必不如什麼九陰真經,何必執著一部來曆不明的功法?”
不是我怕事,而是王重陽堂堂一個宗師,耗費一生精力創下《先天功》,內蘊道家真意,厚積薄發,一旦大成便是宗師,連我都覺得大有奧妙,雖不如四大奇書,但也不該比什麼九陰真經差,全真七子空守寶山不自知,卻覬覦彆家真經,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丘處機連忙道:“弟子們自知沒那個緣法,但倘若師父得到真經,修煉得成……”
我搖搖頭,看向大弟子馬玨。
馬玨比丘處機要沉穩,但他也讚成奪經,理由遠比丘處機充分:“九陰真經傳說乃是極端速成之法,可使從未習武的普通資質之人速成為江湖一流高手,如果隻是私藏還好,倘若用於軍隊,實在不可小覷,如今朝廷有意聯蒙抗金,金人勢弱,得到這麼一部速成功法,朝中若再有些精明之輩,未必不能成事,此是一。”
他斟酌一下,又道:“何況金人如此大張旗鼓將真經運送回國,一路激怒江湖高手,去者九死一生,屍體還被肆意侮辱,顯然是刻意為之,對大宋士氣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打擊,此是二。
沒等他說個三出來,我擺擺手,說道:“行了,我知道要怎麼做了,隻是金人擺在明麵上的九陰真經未必是真的,那要怎麼辦?”
丘處機連忙道:“此次負責押送九陰真經的是金國趙王完顏洪烈,我派去的人探聽到他一直將真經貼身存放,就算真經是假的,抓了趙王,再讓金人拿真經來贖!還怕他們不給?”
我瞅了丘處機一眼。
這倒是個膽大的。
我問他,“假如這個趙王也是假的怎麼辦?”
丘處機張了張嘴,有些傻眼了。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此事蓋棺定論,“林姑娘的祭日也近了,我看不用麻煩掌門,我去一趟,你們派個給我帶路的人就行了,其他不用管。”
馬玨連忙說道:“都聽長老的。”
最後派出來給我帶路的還是丘處機。
畢竟他路熟,而且他會說金人的話,連金國大都也去過幾次,還都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還是我自從被周伯通帶出去的那一趟之後,第一次離開終南山。
這一次當然不能帶周伯通。
王重陽大約也發覺了,他這個師弟和徒弟不一樣,刺殺之類的事情讓他去辦,簡直要給他多備幾個人頭才敢讓他上路,不是武功的問題,而是他心實在太大,腦子裡更缺根弦。
我跟丘處機趁著月黑風高,周伯通還在睡覺的時候悄悄地下山了。
當然不是去找什麼九陰真經。
我讓丘處機帶我去的是金國大都。
擺在明麵上的九陰真經可能是假的,擺在明麵上的趙王完顏洪烈也有可能是假的,但擺在金國大都皇位上的金國皇帝總不可能是假的,我準備把他捉住,用他來換九陰真經。
我畢竟是個機智的人。
丘處機聽聞我的打算,當即就想折返回終南山,我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通知他,“要麼給我帶路,要麼我不要你帶路自己去,但你不能找人來攔我。”
丘處機滿臉是苦笑,說道:“長老,你就不要開玩笑了,金國大都是什麼地方?那裡高手如雲,哪怕是掌門也不敢輕動,要是像長老說的那麼輕巧,金國早都要滅了啊!”
我聽他放屁。
當年不是方應看做了十足的事前準備,我殺一個蒙古大汗根本無足輕重。
丘處機堅決不肯給我帶路,我也不好放了他,隻好把他捆在馬上,我準備先上了官道再說。
其實我這個人認路的本事很強,也不是那麼需要彆人帶路,之所以要帶他,隻是因為他懂金話,而我不懂,我總不能指望金人官員給我翻譯。
丘處機被我捆了幾天,也算老實了,他妥協之後,我就把一直拴在我的馬後麵的大紅馬還給了他。
丘處機的大紅馬是他從小養大的,很通人性,見丘處機情緒不高,也跟著垂頭喪氣起來,一人一馬都低著腦袋跟著我的馬後麵。
就這麼一路走了兩三個月,金國大都到了。
據說趙王完顏洪烈那邊也剛剛帶著九陰真經功成歸國了。
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宛若農人見到了豐收的莊稼。
天從人願,想啥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