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桃花島住了不到十天,已經把整本九陰真經給黃藥師講完了。
假如我跟黃藥師其中任何一個人換成旁人, 怕也不會講得這麼快,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我的境界和黃藥師的天資。
然後黃藥師就閉關了。
我覺得他這次出關,沒準就是個宗師了。
我站在潭水邊上, 望著緊閉的山洞門, 不知為何詭異地覺得這處地方倒可以做個不錯的埋骨之地。
時人信命也信風水, 更信墓地的好壞決定死後的待遇, 一些風水點穴先生靠這個掙得盆滿缽滿, 我對這個沒什麼研究,但黃藥師是研究過的。
我懷疑他之所以隱居在桃花島,就是在打死後也葬在這裡的主意。
畢竟陸地上的墓葬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人掏了。
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考慮過墓地的問題了, 以前做殺手時不覺得自己會有入土為安的機會,後來是發現自己真沒有入土為安的機會。
我不止一次思考過死這個問題, 但我還活著,證明這個問題除了徒添煩惱之外,並沒有實質上的用處。
我發現我的心態又變老了。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我需要個水靈靈的少年郎。
說起來怪怪的, 像什麼采陽補陰的老狐狸, 但這確實是最行之有效的法子。
我有時候不由自主地會想起石之軒, 他實在是我見過的最有野心的人, 他破碎虛空而去時躊躇滿誌,仿佛全天下沒有能夠阻攔他的東西,我很好奇他到了我這樣的年紀, 會做些什麼打起精神。
說到少年郎,我第一反應就是黃藥師的幾個弟子。
曲靈風脾氣好,長得好,但他已經有了兩情相悅的姑娘,隻差黃藥師同意,就能將人接來成家。
陳玄風我是不考慮的,他沒有聽我當年的勸告,把自己練得賊壯,鐵塔似的體型配上俊秀的臉蛋,簡直要人命。
陸乘風就太小了,還得養幾年,不劃算。
至於全真弟子,對我來說跟和尚沒區彆,我是連考慮都沒考慮過的。
這麼一來,就隻剩下黃藥師這麼一個選擇對象了。
雖然他的年紀和水靈靈的少年郎有些出入,但是他長得好看。
雖然他的臭脾氣和我喜歡的類型有些出入,但是他長得好看。
我發現可能是缺啥補啥的緣故,對我來說,長得好看才是最重要的。
到底還是很膚淺的一個人。
我在山洞外等了一天,臨到晚上的時候,梅超風來送飯。
梅超風是個清秀可愛的小姑娘,黃藥師收徒大多都是隨緣,但資質總算都還好,梅超風身世可憐,幼時被後母賣給人販,又被黃藥師順手救出收為弟子,說是徒弟,和養女兒也沒什麼區彆了。
梅超風圓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了看山洞,不大甘心地問道:“戚姐姐,師父沒出來過嗎?”
我點點頭,梅超風隻好歎著氣和我坐在一起分食。
桃花島上的奴仆大多是作惡多端被黃藥師遇上,廢去武功弄成聾啞,為奴的年限按他們作惡的程度分為二十年、四十年、一輩子,唯有灶房裡的幾個下人是他花錢雇來,一是精通廚藝的惡人畢竟少數,走什麼狗屎運才能再被黃藥師遇上,二是將灶房重地交在那些懷恨在心的惡人手上,任誰都不會放心的。
我早已百毒不侵,倒是放心,但也不會讓這些人去管我的吃喝,萬一他們往菜裡麵吐口水呢?
梅超風的飯量不大,兩個麵卷配幾筷菜就吃飽了,我把剩下的飯菜全都吃了。
梅超風仍然磨磨蹭蹭地不大願意走。
說實話,我並不意外。
島上的奴仆也有女子,但都聾啞了,平時也避著黃藥師的徒弟走,師兄妹之間再無話不談,一些女兒心事總不會也一起談,算算我算是梅超風上島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
我態度很和善地給梅超風讓了個可以看見星星的位置。
梅超風有些扭捏,但還是小聲地起了個話頭,“戚姐姐,你有過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