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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美國,或許還等著他們倆回去看看她呢。

這種拋棄了錢絮的情感湧上了沈棲年的心頭,導致了他有一種無力的罪惡感。

“錢絮?”

沈棲月已經很久沒有在生活中聽到這個名字了,她還以為但凡沈棲年和她一樣有點腦子,就絕對不會再提到這個女人。

沈棲月對錢絮敵意的來源當然不止一處,最大的原因當然是錢絮很有可能占據的媽媽的位置,把原本屬於她媽媽的一切都拿走,自從和媽媽相認以後,這種感情變得尤為強烈,並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她稚嫩的目光不斷被仇恨所侵占,夾雜著一絲惡意,她問:

“二選一的話,你選誰?”

而早在沈棲年說出他的答案之前,沈棲月盯緊著他說道,“反正我肯定選自己的媽媽,誰都可能會背叛自己,但是媽媽不會,天底下沒有媽媽是不愛小孩子的。”

沈棲年哪裡經得起這種拷問,在沈棲月三言兩語的蠱惑下,說出了“我也選媽媽”的話來。

這下,沈棲月看自己哥哥的目光與以往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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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郊外價格最高昂的一塊墓地。

裡麵有塊墓碑邊上荒草叢生,卻不曾有人搭理過,前幾年他差點連墓地管理費都支付不起,這一天,沈祈親自帶來了工具,不需要任何他的助理的幫忙,屏退了所有人,“我自己來。”

這是他父母合葬的地方。

許多年前,她的母親早早去世,而他的父親利用手頭為數不多的錢買下了江城最貴的一塊墓地,也就不過二十載春秋後,他同樣也葬身在這裡。

父親死時也不過六十整。

原因無他,合夥企業的破產,他又簽下過許多份擔保,不得不獨自承擔這連帶責任,無以為繼,隻能一個人被債主逼得絕望地跳下高樓,當年這一件事,整個江城人儘皆知。

人們都知道天之驕子的沈祈從今往後什麼也不是了。

沈祈想要排除外難地回國。

可是,父親臨死前卻給他發來電報,讓他彆回去,等自己有一番事業以後再回去,他等著他光宗耀祖,他是他唯一的希望。

所以,他沒有回來。

如今他有所成就的回來,也算是了卻了這個男人的遺願,想當年,他和他的父親都是同樣的沉默寡言,父子倆鮮少有溝通的時候,現在努力回想起父子一起生活過的畫麵,卻寥寥無幾。

沈祈隻是一味地埋頭除著這野草,哪怕掌心紮進了一根刺,他也毫不吝惜。

他還知道,在不遠的暗處,有道視線一直觀望著自己。

“出來吧。”

程雙意愉快地捧著束豔麗的鮮花,朝他這裡搖曳生姿著走來,她好像不知道這個場地叫做墓地,而她這一身的打扮很不合時宜。

“阿祈。”

她明媚的眼適時流露出一些虛假的悲傷來。

“我早該來看看叔叔的,不過叔叔走前,也應該知道了自己有兩個孫兒輩……”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祈粗暴地動手抓住了衣領,程雙意卻並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自己一現身就能觸碰到沈祈的神經。

“閉嘴,你沒有資格提我爸。”

“阿祈,你不會還在怪我吧?”程雙意訴說著她的“苦衷”,“我和你說過很多遍了,我們程家都是大伯做主,我爸爸插不上話的,要是我爸爸說一不二,不論說什麼,我們家在當年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其實,他倆當年的□□人儘皆知。

年少時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是得到兩個家庭的認可的。而程氏素來和他們家來往密切,卻在瀕臨破產重大的時刻,毫不猶豫地臨陣倒戈。

如果沒有程氏的背叛,他們家的衰敗還不至於來這麼早。

這些話聽來極為諷刺。

沈祈厭倦地鬆開了手,“你的演技這麼些年,一點長進也沒有。”

千篇一律的說辭,從顧渭之口開始,沈祈不知道自己還要在未來重複聽上多少遍。每個人都有袖手旁觀的借口和理由,但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樣的虛假而做作。

“阿祈,你就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程雙意被鬆開以後,明明可以徹底掙脫的,可她偏偏又點起腳尖,玲瓏有致的上半身差點直接貼了上去,卻在觸碰到他之時,煞有其事地躲開,湊到他耳邊,用耳鬢廝磨的聲音去講,“寶寶們就在不遠處看著我們呢,就不能給我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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