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 “錢絮沒答應你們嗎?”(1 / 2)

兩人並肩走出趙天集團, 夕陽西下,冬季稀薄的太陽將他們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有幾分模糊不清, 虛度上淺金色的光芒。

是時候差不多該分道揚鑣了。

而依照趙不回所單純認為的那樣,依照錢絮剛才絲毫不質疑他真心的架勢, 他以為她總歸是要同他吃一頓飯的。

一如既往在那家西餐廳預定了窗邊的同一個位置。

可錢絮卻認為她之所以這麼說,全然不是因為兩人私底下彼此的情誼, 而是基於趙不回是個天生不那麼正派的人,所以無論她以怎麼的手腕亦或是伎倆,他都見怪不怪。

“你沒開車?”

錢絮根本搞不懂, 趙不回為什麼從一開始就盲目地跟著自己往樓下走,她分明已經下班了, 該處理掉的麻煩也已經徹底清理,她並不理解自己身後有這麼個大男人亦步亦趨, “你聽著,我暫且沒有彆的麻煩, 今天還和大學同學約了逛街, 如果沒彆的事,咱們差不多也該說‘拜拜’了。”

她是故意的。

光天化日之下說這些, 無非是擺明兩個人私下並無多少來往。

儘管趙不回並沒有擋在自己的身前, 在李惜音這件事上替她出頭, 但錢絮仍然抓住一切時機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閒言碎語。

趙不回錯開她的視線,回答道:“好吧。”

他彆過去的臉看上去還有幾分滾燙, 微微發著紅,而錢絮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趙不回大抵是這個天對著空調吹了。

她本想好意提醒一聲,但是她也意識到這個時候自己說這些不該說的話,那很有可能也代表著她特意選擇在公共場合做的一切化為烏有, 甚至於功虧一簣。

她不回頭地往前走,卻在和大學朋友撞見以後又一次想起了趙不回。

更準確而言,是趙不回的作用。

這位大學同學叫畢欣,畢業之後就一直致力於傳統文化的保護,也做一些文化方麵的策劃活動,這一次找上自己一來敘舊;二來也想看看之後兩人合作的可能。

“錢絮,這麼些年,要說在你身上有什麼變化的話,那一定是你變得更美了。”

“難道你不也是更加出色了嗎?”錢絮莞爾一笑,“不過,你確定要和我一路上都相互恭維?”

“也不是啦,就是你身上有一種讓人不舍得移開目光的美,”畢欣是藝術生,對審美很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在她看來,錢絮的美貌無論從美學的哪個角度看來都無懈可擊,“我想想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兩人倒也沒有那麼功利地一上來就談商業合作。

零零碎碎地將這兩年的生活講了個遍,畢欣著重在講自己策展麵臨的困將,資金審批下來程序的複雜,以及每次市集結束以後收攤搬凳子和帳篷的困境,她公司的男同事們一個比一個更有推脫的借口。

“采風,對接,出展的環節都是我所熱愛的,可總要因為最後選出展覽名單的不同有所爭論,有時也會覺得累吧。”

錢絮摸了摸對方的腦殼兒:“那我們欣欣這兩年很不容易哎。”

畢欣隨口一提:“絮絮,你怎麼不講講你在美國的故事。”

錢絮也沒有什麼要掖著藏著的,將她這些年的際遇與反思淺淺說了一遍,畢欣沒有和其他朋友露出過絲毫同情或者是哀憐的目光,她認真地聽完自己所有的陳述,得出的結論是,“絮絮,我總覺得經曆了這些以後得你遠比我最初認識的你,更為強大。

兩人逛著逛著發現了一家很有名的餐廳。

可她和她的大學好友看著不斷有情侶,有姐妹上前去詢問,服務生均表示今晚沒有了位置。

畢欣有所失望,拉扯著錢絮正要往另一個方向走,錢絮掃了一眼the fan’s restaurant 的店名,再一次想起分彆不久的人。

趙不回玩世不恭,其主打的還是一個“玩”字。

“等下,我問個熟人,萬一他和老板認識,說不定我們還是能進去的。”

一早就看穿了畢欣滿眼的遺憾,錢絮又怎麼舍得讓自己的好友失落,於是半信半疑地打給了她在江城為數不多的人脈之一,趙不回。

……

這裡的趙不回和這家the fan’s restaurant的老板確實有幾分交情,兩人怎麼能說不熟呢,因為趙不回已經連著兩天給老板打電話訂餐廳,然後突如其來鴿了老板——

但凡這位老板有幾分血性,也不可能再接趙不回的電話了。

但是人家老板念在趙不回不像是個惡人的份上,再一次接過了電話,但服務態度肯定比不上頭一回那樣好了,再好脾氣的老板也經不起某些客人的銼磨。

老板“平心靜氣”道:“趙先生,您的意思是又要預定嗎?”

“那我也不是故意說這些,您之前在本店已經有過兩次預約但均不到場的記錄了,”老板這回真沒忍住,脫口而出道,“所以我是否可以確認您今晚的第三次預約一定會到場呢。”

趙不回有些不是滋味,畢竟這家店原本打算是自己帶著錢絮過去的,他沉悶道:“她們已經在外麵,等會報一下我的電話號碼,麻煩你給她們安排好一點的位置吧。”

也不知道這位年輕老板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

“我們正好有個空下來的風景極佳的位置呢,也不是彆處,正是您之前預約卻又沒來的地方呢。”

趙不回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輩子竟然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剛回頭拒絕彆人結果這會兒又要在彆人餐廳吃飯了,他隻能自圓其說道:“夠了,大不了今天我多付一點小費,你記得把賬結在我的卡上。”

而錢絮,不知道這場原本與她有關的插曲,帶著自己大學時代的好友,步入了這家心儀的餐廳。

同一家餐廳內,有人因為無法選位置發起了脾氣,差點當場踩碎了高跟鞋,來者不是彆人,而是特意來請程雙意吃飯的許筠。

-

三天前。

這兩位閨蜜又頻繁聯係上了。

“什麼,你是說錢絮那個女人回國了?”

程雙意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

她的閨蜜許筠自從晚宴結束以後,就馬不停蹄和程雙意說明了情況,期間沒少添油加醋。

“我可和你都說了,你要是自己不長點心,這種出身的女人你是應付不來的。”

“難怪……”程雙意更早感受到了沈祈的心不在焉,尤其是在屬於他們那個私密而又熱情奔放的夜晚。

一夕之間,能讓沈祈對自己頓時喪失興致的,問題總不可能出現在她自己身上。

大抵又是這個女人挾恩以報,仗著過去的吃苦耐勞來破壞她和沈祈好不容易修複起來的感情。

分明內心著急得很,但並不妨礙程雙意和自己好姐妹說話的時候仍然保持著懶散的狀態,言談間可沒有半點失魂落魄,“我知道了。”

當然許筠的本意自然不可能隻是因為和錢絮之間的口角,沒有占儘上風而發泄,更多都在於為為自己作謀劃。

“你知道我們家阿季非常需要和沈總合作的機會,”許筠說得含蓄委婉,卻總是“不經意”的將自己處心積慮的一切托盤而出,她自己沒有什麼所謂的事業,這麼些年也一直依附於學生時代的男友,可惜男友並沒有沈祈身上的那股魄力,她這才不得不跑到程雙意這兒獻殷勤,“而我又恰巧和他生平最愛的女人身為閨蜜。”

可程雙意卻並不買她的賬。

“我想,你的好朋友和她應該複合的對象之間關係還沒完全修複好,作為她的閨中密友,你應該不會繼續不合時宜地提及這些。”

程雙意的傲慢對於她的身邊人有增無減,哪怕屬於家族邊緣人物,這絲毫不影響她的有恃無恐。

“是我不好,雙意,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許筠連聲道歉,“我隻不過順口一提而已。”

程雙意不複攀談:“掛了。”

她朋友想說的話卻呼之欲出,終於在電話掛斷前的那一刻終於吐露了出來,之前不這麼說肯定不是為了不分享情報,純屬不敢給程雙意任何難堪罷了,如今這心願一時半會也達成不了,也沒有必要繼續遮遮掩掩地瞞著了。

許筠吞吞吐吐道:“雙意,其實我還在會場看到了你的兒女……”

“看到就看到了吧。”

“可他們去找錢絮哎。”許筠說話略有遲疑,像是猶豫再三過後才婉曲而出,但隻有她本人知道,從小到大被程雙意壓了一頭的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又有多酣暢淋漓。

總不至於她為姐妹衝鋒陷陣,姐妹卻對有關她婚姻的大事不聞不問吧。

可能是男女的關係都一樣,她和季時峯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她已經感到好幾次他和自己的私人小秘走得近了,但她一直沒有發作,原因無他,就算季時峯不大行,這也是她目前為止最好的選擇了。

季時峯蘇日安比不上豪門世家的公子哥,好歹也能掏出些真金白銀供著她。

可許筠心底也十分清楚,如果自己代表的關係不能給季時峯帶來助力的話,那麼,他們離婚期遙遙無望。

所以,她才會不惜在晚宴上挑事,為的就是讓明眼人都看見自己和程雙意之間的友誼有多牢靠。

然而,這些有目共睹都毫無意義。

程雙意這丫頭這麼多年完全沒有一丁點改變,永遠隻會考慮她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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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著“毫不在意”的程雙意心裡卻對兩個孩子產生了一些厭惡的想法,他們吵吵嚷嚷地來找自己,而自己還要犧牲自己一部分的睡眠應付也就罷了,沒想到他們到底是年幼無知的蠢貨,所以心裡根本分不清關係親疏,更辨析不了各自的立場——

才會眼巴巴地去找錢絮。

至於為什麼會突然找上錢絮,程雙意原本一點頭緒也沒有,卻在打開某個視頻網站的綜藝頻道後,頓時對小孩肚子裡的蛔蟲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