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 幾乎已經無路可退。
“犯不著沈總大駕光臨。”
說話的同時,他小心翼翼攙扶著的錢絮已經站起身。可兩人之間的架勢並沒有因為錢絮的站起而告一段落,反而因為減少了顧忌而愈發肆無忌憚。
沈祈不逞多讓, 並沒有因為接連著被拒絕的兩次故而有所退卻:“恐怕也輪不到你來做主吧。”
旁觀者們還在看戲, 畫麵中的另一個女人還在一臉不可置信,直至最後顫顫巍巍爬起來, 在沈祈的逼迫下落荒而逃。
“賤人”。
她為之付出的一切,最後所得到了有且僅有一個的回應,竟然連這樣的評價也是一種奢侈。
而如果不是自己這樣冒失地站出來, 或許一輩子連再度見到沈祈的機會有無法求得。
為什麼?
僅僅是因為那個女人比自己更擅長表演嗎?
她這一路經曆了多少的難堪, 總算走到了這一步,甚至於靠近他的身邊, 可還是一無所獲;而有些人卻可以平步青雲,越過原本的社會階層暫且不說,圍繞在她身側卻還有為她放逐自尊的沈祈。
李惜音早很早之前就認識了沈祈, 那時候的沈祈還是天之驕子,並沒有經曆過一夜的破產,她收到助學金的那一刻就發誓一定要靠近他——
當她得知沈祈落魄的那一刻起,她不是沒有想過走近他,可惜那會兒她手頭並不寬裕,兼職的活又因為某個家長的投訴而告一段落。
沒過多久,他就淪為錢絮的男友了。
所以,後來她頻繁和顧渭聯係,哪怕乾做棋子, 但凡能在他世界的邊緣偶爾出現過,哪怕留下並不那麼濃墨重彩的一筆,那也值了。
她掐著自己的指尖, 卻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
而這一切,都是歸錢絮所賜。
風中,女人的發梢一絲也不淩亂,她站在離李惜音不遠的另一座陽台,未免覺得有幾分譏誚。
“我知道你會這樣想。”
對此,錢絮早有預料。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想要拿下沈祈的話,你應該在他身上下功課,而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過去的我身上——”
“用不著你管我!”
李惜音已經說得歇斯底裡,或許也在不久之前,錢絮察覺到了自己這位曾經好友對於沈祈非比尋常的器重程度。
但又沒多久,李惜音立即更改了自己囂張的態度,她眼巴巴地請求著自己,隔著偌大的陽台相望:“錢絮,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隻有你最知道該怎麼吸引他了!”
“你快幫幫我!!!”
偏偏此時李惜音還握緊了拳頭:“如果你不幫我的話,下一次就不是那麼輕輕推一下了。”
錢絮放下了對李惜音僅有的關照,覺得她此刻簡直不可理喻,不說道德綁架,直接就是恐嚇威脅。
她原以為這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至少還不至於發這麼大的瘋,但是有的時候困住他們的從來不隻是角色,而是他們從小到大的經曆,李惜音生長在年級太大的父母家中,很明顯父母管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老兩口恨不得把畢生積蓄交給她。
隻可惜這樣毫無節製的寵溺害了她。
“抱歉,我沒有彆的辦法。”
這一刻,錢絮的疲憊到達了頂峰,而李惜音卻無法忍受自己滿心歡喜的人最終卻以這樣惡毒的稱呼來呼喚自己。
總有辦法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天台上死死遙望著另一對男女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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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來?”
身後突然多了個人,有幾分不習慣。
縱使有了一場魚水之歡,這對於她而言,也無法做到處處不設防。
趙不回自圓其說道:“就想著沒事轉轉也行,這不恰巧就碰到你了?”
他或許是意識到錢絮接受他的幫助的時候那幾分愣神,“我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可以自己開車,可以獨當一麵,有的時候我在想或許你修水管的時候我都隻能替你遞工具箱……”
“可你不能阻止我的到來。”
錢絮了然:“我沒有說不讓你來。”
今日說出口的話卻和以往到底是不同。
語氣間,似乎並沒有一絲所謂的抗拒,也沒有因為他的輕扶而產生任何的不安,“相反,我還得謝謝你,不然我還不知道我和沈祈之間的那一場尷尬如何解決。”
趙不回:“你是認真的嗎?”
“你這什麼意思,總不至於今天的我感激了你一回,你就選擇在我車上裝個GPS定位吧。”
“才不會,如果你需要我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到場。”
趙不回言之鑿鑿,沒過多久又補充道:“那麼做會乾涉到你的隱私。”
聽著話還略有幾分彆的意思,錢絮乾脆追根究底地盤問:“可彆這麼離譜吧,彆告訴我你真的動過那方麵的腦子。”
“那你下次直接通知我行嗎?”這一次的趙不回似乎已經音樂感受到了錢絮對自己的偏袒,而從錢絮接受自己攙扶的那一刻起心情大好,“總怕我會有不及時的地方,江城就這麼大的地,我的工作時間又相對自由。”
“我會認真考慮的。”
“你不怕我給你任何的出場費?”兩人並不在是否約定俗成的關係上大作糾結,很顯然,兩人對這段關係的理解還是很不一致的。
“可是網上說,要是女的主動給男的錢,一定是很喜歡這個男人。”
錢絮終於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
“網上說什麼你都信嗎?”錢絮硬生生地收回那一抹的笑,責怪趙不回這個混不吝的,“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沒主見的。”
明明是被罵,趙不回此刻心裡卻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