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複雜地將狗鈴鐺重新放進了衣兜裡,將水池裡的搪瓷盅撿了起來,放到了案板上,轉身來,對站在一旁的那炊事員說:“盅我放這了。”
“嫂子,你不用了嗎?”
“嗯,不用了。”
賈二妹回答著走出了廚房去,直接往夥食團外走。
“嫂子,你不接羊血了嗎?”起先那名炊事員從後麵空地進來了,大聲問道。
“不接了,我先回去一趟。”賈二妹忙回答道,連頭也沒回一下。
兩名炊事員站在廚房門口處,麵麵相覷,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你沒得罪旅長嫂子吧?”一個問。
“沒有啊,旅長嫂子說她把血打倒了,嚇得方向都分不清了。”另一個說。
“血打倒了……”問話的那個人就一臉納悶——那盅裝過血嗎?沒看到有血啊!
“哎,女人就是這麼莫名其妙,”這一個就馬上恍然大悟似的笑了,“也許在看殺羊的時候心裡很害怕,但又要裝著不害怕的樣子,一本正經地看完,回頭看到羊血就嚇懵了,嚇得驚慌失措了,哈哈!”
“哦……原來如此!”那一個便也恍然大悟,哈哈笑了。
這旅長嫂子真可愛!
賈二妹心懷忐忑地回到向國強的宿舍裡,關上門,坐在椅子上,掏出狗鈴鐺來,定定地看著,心想:這狗鈴鐺吸了那麼多羊血,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呢?要不我試一試……
於是,她手握著狗鈴鐺,念了一聲:“進睡房去!”
狗鈴鐺沒反應,她坐在原地。
“咚咚!”她心裡猛跳了一下,覺得不妙。
不過,她不太肯相信鈴鐺失靈,又用雙手死死捂住狗鈴鐺,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念道:“到門外去!”
沒有光圈,沒有眩暈,沒有任何眼前一花的感覺。
她緊緊閉著眼,不相信這是事實。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當她終於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看,她仍舊端端地坐在原地,坐在小客廳的椅子上。
“轟”地一下,她的腦袋嗡嗡嗡了——完了,狗鈴鐺失效了!
完了!
她霍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手裡捏著這狗鈴鐺左晃右晃摔摔摔,搖搖搖,想要將狗鈴鐺裡的羊血給搖走。
“叮當叮當…叮叮叮!當當當!”
“叮當叮當叮當…叮叮叮叮!當當當當!”
“叮當叮當叮當叮當…叮叮叮叮當叮叮!當當當當當!”
……
屋子裡頓時響起了連綿不絕的鈴鐺聲。
搖晃了好一陣後,賈二妹又往椅子上坐下來,手重新握緊了狗鈴鐺,又念道:“到門外去!”
沒用!
“到床上去!”
沒用!
“到廁所去!”
沒用沒用沒用!
賈二妹癱坐在椅子上,簡直快要崩潰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啊?
晚上就要舉行餞行宴了,這狗鈴鐺卻失效了。難道真要自己孤身一人萬裡迢迢回家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