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以後有什麼打算?”艾米麗收回目光, 與男人對視,“總不能一直當酒保吧, 這份工作你做不了多久。”
她好像意有所指, 又好像沒有。
“直到他們不再需要我之前, 我沒有彆的打算。”布魯斯心態平和的回答。
艾米麗卻蹙了眉。
她無故的有些生氣:“但你可有想過自己需要什麼?無私也要有個限度——我是說, 彆忘了你自己也是個需要被幫助的人。”
“永遠會有人比我更值得幫助。”
“這是誰說的?你就不是人了嗎?”一聲冷哼從她的鼻孔發出來,“在我看來,不為自己的未來作打算的人都是傻子, 把湯都分給彆人了, 自己喝什麼?”
“我很高興聽見你這樣說, 艾米麗。”迎著她的冷臉的男人卻彎起眼睛,“如果有人能因此而得益,比如你,我不在乎能不能喝到這個湯。”
艾米麗幾乎就要站起來:“你到底有沒——”
他適時停止了紛爭:“但這個話題對於我應否離開酒吧而言,過於沉重了。”
艾米麗的火氣立即被澆沒了。
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在這裡動什麼氣?
她在平靜之中帶點難以察覺的失落:“是啊,那不是我能決定的東西。”
還有一段時間才到華盛頓,布魯斯很少會這樣花時間去坐一樣交通工具,讓他禁不住產生了一種自己正在跟艾米麗去旅行的錯覺。
如果他是個普通人,這樣忙裡偷閒的時光也許不錯,他可以跟她在沒有目的地的列車裡坐上一整天。
他注視了艾米麗半晌,問:“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麼?”
艾米麗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什麼?”
“這麼多年了,為何仍然執著於父親當年入獄的真相?為了向加害他的人報複?”
“報複?不,仇恨使人盲目,憤怒使人失去理智——”
布魯斯接了她的話:“凡是泄恨報仇的人,最後有可能是自己喝下苦酒。”
艾米麗十分驚訝:“你看過那本書了?”
她指的是當初她送絡他的那本《基督山伯爵》,她以為這本書早就被他扔到不知哪裡去了,這大少爺不像會看書,所以布魯斯能接這句書中的名言在她意料之外。
布魯斯點頭:“那是一本不錯的書,但恕我不能認同愛德蒙·唐泰斯擅自將懲罰降於加害過他的人身上的做法。”
“但害過他的人就是害過他,而且愛德蒙也沒有為了複仇濫用權力,由始至於他都隻對仇人施展了懲罰,甚至救了仇人的子女。”
意識到話題偏了,她回答布魯斯最初的問題說:“我並非想為父親報仇才決定上訴,不管怎麼樣,他失去了的時光就是失去了,哪怕陷害他的人通通落網,他也不會回到自己年輕的時候。”
她看著他,好像在透過他的眼睛跟誰對話:“所以我們更要著眼到未來,布魯斯,重點不是複仇,而是如何度過之後的日子,我不想他花上餘下的半輩子在懊惱,所以我必須為他洗脫罪名,不然他永遠會把自己看作成一名罪犯。”
布魯斯沒有反駁,他認同著她,正因為如此,如果犧牲他一人的未來能換來這座城市的未來,他認為非常劃算。
他願意為眼前的人鋪出一條光明的路,哪怕赴湯蹈火。
……
正義大廳是華盛頓一個挺熱門的觀光景點,在火車站坐巴士能直接抵達這裡。
但今天不是大廳的開放日,所以大廳對出去的噴水池隻有寥寥數人在野餐和消遣,而在開放日這裡會擠滿拍照留念的旅客。
正門緊閉著,布魯斯異常熟絡的帶艾米麗走另一條通道進去。
一進去,就見到那一排展開的巨大雕像,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