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帕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來還給她,“那天謝謝了。”不管怎麼樣,能像現在這樣平和相處總比相看兩厭來得好。
手帕早早洗過了,今天帶在身上也是想著她可能會出門來好順道還給她。
見她接過放回斜挎包裡,江寄餘才道,“下午三點前要在這兒集合,晚了的話隻能自己走路回去。”
走回去一般知青都吃不消,更彆提是薑可可了,所以她用了點了點頭,保證自己絕對不會遲到。
江寄餘嘴角翹了一下,隨即壓下去,語氣恢複淡淡,告彆完就上車開往糧管所。
薑可可目送他離開,自己也沒等其他人到來,畢竟她投稿的事不想那麼快就讓其他人知道,現在自己的話題度在村裡已經很高了,沒必要再多添加話題給彆人嚼口舌,而且她晚點還要去廢品回收站一趟,看看能不能弄到教材,所以就更加不必跟人群一塊兒了。
到了郵局剛想寄信,倒是先看見旁邊豎著的小黑板上寫有她的名字,表明有她的信和包裹。郵局的郵遞員對於較遠的村鎮都是不給派送的,往往是寫在黑板上等人到鎮子趕集時候來拿,或者當地的村支書也可以幫著領回去,不過要開具證明。
原身的父母每月都會給她寄東西,數數日子,這個月也差不多是信件和包裹到的時候了。薑可可也沒馬上就去領,她還要先買其他東西,帶著包裹不方便,等辦完其他事她再回來吧。
於是把信寄出去後薑可可直接往廢品回收站走去,上次被江寄餘打斷,這次得先過去看看,最好能找到一整套的教材。
在不上工那段時間薑可可除了寫作也有把數理化叢書那本書拿來試做,數學方麵還好些,物理和化學那是差不多都丟給老師了,好在她是準備報考文科,但想要考個好學校數學也得加把勁才行,結合教材的話沒準能喚醒更多從前上學的記憶,讓知識點更加通透。
鎮上的廢品回收站規模不大,是瓦房加露天大院那種,守在門口的是個老爺子,穿著老頭背心坐在屋簷下搖著把蒲扇,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原因,感覺他懶洋洋的,沒什麼活力。
看見薑可可到來反應也不大,“賣東西還是買東西?買東西自己進去找,關著門的房間不能去,其他隨便,找完後來這給錢。”
業務是很熟練了,看來其他人也經常來這‘淘寶’啊。
不過薑可可也沒有掉以輕心,還是先表明自己隻是過來找教材的,不是碰什麼違禁物品比如書畫啥的,畢竟她也不知道這老爺子是真疏於管理還是咋樣,謹慎為上。
然而進去看了之後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一點不在意了,因為裡麵真的是純粹是廢品,廢紙片爛掉的搪瓷缸等等,寫的那些什麼古董字畫完全是瞎掰扯,想來也是,這世上本來就不缺能鑒定古董又有遠見之人,哪有那麼好真的留給你撿漏,真要撿漏那也是早幾年的事,現在都七七年了,能撿漏的都被撿漏了,剩下的就真的是廢品了。
不過薑可可也不是來‘撿漏’的,所以並不介意沒有古董字畫什麼的,她往書紙那邊去,仔細地翻找教材。
雖然很雜亂,但好在還是能找到教材的,隻是要是從小學找到高中,那教材數量就會有點多,薑可可覺得自己可能要拖著走。想了想,最後還是隻拿了初中和高中的文科教材,然後花錢跟看守收費站的老爺子買了個粗麻袋,畢竟這書有點臟,她沒辦法說服自己抱著或者放進斜挎包裡。
半拎半拖著這麻袋薑可可又繞到郵局去把包裹和信件取了,錢的話暫時還不用,她身上還有,也真花不了多少,小鎮物品少,上次采買那些日常用品也就花了十來塊,其他的都不知道往哪花。倒是很想買手套和床簾,手套平時上工戴,床簾則是為了在宿舍有個私密環境,她其實很不習慣跟其他陌生人住在一起,沒半點兒隱私。
隻是這兩樣東西鎮上都沒賣,有錢沒票沒供給也沒轍,她大概隻能寄希望於父母寄來布票,讓她買了布找嬸子做,農村大多嬸子大娘都有一手好手藝。
領了包裹之後薑可可索性也撞到麻袋裡方便拎著,然後從斜挎包裡拿出手表看了眼時間,還不到集合時候,手裡東西又多,也不方便逛街,直接去集合點無聊又熱,想了想,最後想到了一個去處,那就是鎮上書店。
書店店員還是上次那個姑娘張芳娟,見到薑可可進來臉上有意外見到朋友那種歡喜,見她拎著麻袋,還放下書主動接過來放在一邊。
經過上次短暫交流,她對薑可可印象不錯,薑可可也對她感官挺好的,可以說是穿書以來遇到最適合來往的姑娘,隻是兩人一個在鎮上一個在鄉下,想來往也沒那麼方便。
簡單了解到薑可可今天來鎮上的原因後,張芳娟大方表示她可以在這裡待到集合時間,還給她找來一張凳子,好讓她坐著,說話聊天或者看書都好。
和氣場合拍的人來往會比較輕鬆,哪怕薑可可不善交談,但是跟張芳娟也能很自在地聊看過的故事。
這個世界的文學跟原先世界相差不大,就是經典名著薑可可就讀過許多,和張芳娟聊起來毫不阻滯,書店裡這時候也沒什麼人過來,兩人聊天也不擔心被打斷,氣氛很好。
一聊下去,時間就過得很快了,薑可可一個不注意,差點就錯過集合時間了,趕緊跟張芳娟道彆。臨走要跨出店門前又折返回去,多買了一本《數理化自學叢書》,恢複高考消息出來後這本書會成為搶手貨,供不應求,她還是趁現在多買一本,送給江寄餘吧。
結賬時薑可可也委婉提醒張芳娟一句可以多看看書做做題,“多學點知識總是好的。”保不準恢複高考呢?
不過話倒是沒說太清楚,畢竟八月份國家才召開相關會議,十月份才有恢複高考的消息,現在才六月份,她又不能未卜先知。
最後薑可可是半走半跑著回去的,她是想快跑早點趕到來著,因為江寄餘說過要是錯過那個點,她就得一個人走著回去了,想住宿都沒介紹信。可是跑快點手會被麻袋勒疼,她現在皮膚嬌嫩,痛感加深啊。
心裡漸漸有些慌亂了,這感覺就像以前學生時代快要上課了,而自己卻還在路上耽擱著啊,遲到就大條了。
想到這,薑可可咬咬牙還是快跑起來,顧不得旁人好奇的視線和疼痛了,不錯過拖拉機才是正經啊。
可越跑越是慌亂,沒注意前麵一個拐角突然衝出個五六歲的壯實小男孩,跟炮彈似的,撞得薑可可一痛,整個人跌倒在地。
好痛。
薑可可皺眉,她的掌心火辣辣疼,抬起來一看,擦破皮了,細小的沙子還嵌在裡麵,血都流出來了。
不過沒有顧得上哭,而是先過去扶起跌倒的那個小男孩,“小弟弟,你沒事吧?”
然而,剛扶起來,小男孩就“哇哇哇~”放聲大哭,後麵跟他玩耍的孩子見狀大喊,“周奶奶,虎子撞人哭了!”
薑可可還沒意識到他這一喊代表什麼,直到那凶悍的大嗓門傳了出來,“哪個天殺的欺負我乖孫啊!”
事情可能要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