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等兩人去醫院處理好傷口, 村裡人早搭著手扶拖拉機回去了,至於另一輛則在送完糧食後被另個生產隊的人借走了,他們也收好了土豆,趕明兒就要送來糧管所賣。
“怎麼辦,要走回去嗎?”薑可可仰著小腦袋看向江寄餘,雖說是詢問,可眼裡的抗拒的小表情很明顯了。
她不想走回去啊,現在都五點多了, 走到天黑沒走完她腿都要先廢了。
江寄餘也沒想到自己一時鬼迷心竅出來找人會遇到這事, 夏天天黑的慢,如果隻有他自己完全能趕得回去,畢竟他腳程快, 又在鄉下鍛煉多年,體能早不是當初能比的。隻是帶上薑可可, 估計走到半道上就天黑了, 她膽子還小, 很顯然不想走夜路。
看了眼薑可可抗拒又期待的小眼神, 江寄餘硬拖著她要趕路的話說不出來了。
算了,“明天早起趕回去!”
這就是有辦法了。薑可可當即彎起嘴角,笑容甜甜, “好。”
然後江寄餘便拎著麻袋, 帶著薑可可七拐八拐, 最後到了鎮西一座瓦房前, 麵積不大的瓦房, 離鎮子有一段距離,鄰居也比較遠,這地理位置可以說是遠郊了,都算不上鎮裡。
江寄餘上前去敲了敲門,很有節奏的,叩、叩叩叩、叩、扣扣。
薑可可感覺跟地下黨接頭對暗號似的。
然而等了一會,並沒有回應聲。
“出門了。”江寄餘下了結論。
“那怎麼辦?”
江寄餘沒答,放下麻袋,然後走到旁邊的圍牆上,後退幾步一助跑,往前一衝雙腿一躍,雙手攀住牆頭,整個人就到了牆頭上,接著又跳了下去,消失在薑可可視線裡。
薑可可瞪大眼:還有這操作?
不是,重點是擅闖民宅是不對的吧?
“江寄餘你彆衝動,大不了我們走路回去吧。”被人瞧見就完蛋了!
剛說完大門就響了下,一雙手從門縫裡伸出來,鑰匙一插,鎖頭就開了。江寄餘從裡麵打開門,自己拎著麻袋,“走吧,進去,今晚我們就住這兒。”
說罷卻感覺衣角被人拽住,偏頭望過去,就見薑可可用水汪汪的眸子看他,“擅闖民宅是不好的,我們還是走吧。”
語氣小心翼翼,還有點擔憂,但莫名的可愛,想逗是怎麼回事?
江寄餘繃住臉,不解釋,“快進來,不然關門了。”說完自己先一步走進去,頗有種一意孤行不聽勸的意味。
“哎!”薑可可拉不及,眼見著他進去,當即有些心虛地往四周看看,沒人。
鼓了鼓小臉頰,薑可可還是往裡麵走去了,下午江寄餘幫了她,現在她總不能這麼沒義氣吧。
進門就是個小院子,沒怎麼打理,也沒養雞鴨,野草倒是長了些,還有口小水井。
薑可可簡單瞥了眼就往屋裡去,入門是堂屋,左邊是廚房,右邊是住人的房間。江寄餘把她的麻袋放在了堂屋角落,人往裡麵雜物間去了。
他不知哪裡找了鑰匙,上鎖的雜物間都給開了,進去看了眼,原來裡麵放的都是糧食,一筐紅薯一筐土豆,袋子裡還有米和掛麵。
“江寄餘,我們這樣是不對的,這是彆人的糧食。”薑可可看他那要拿人東西的架勢要哭了,她是三好學生五好青年社會主義接班人啊,怎麼就要成小偷呢。
拉著江寄餘的衣角不放,“我有錢有糧票,我們出去國營飯店吃吧。”彆拿人家糧食了。
“哦,那你去吧,我自己煮。”江寄餘說的認真,還動手拿了把掛麵和筐裡一把蔫蔫沒啥水分的青菜。
薑可可真要哭了,“不行。”她從他手上奪過青菜和掛麵放回去,做完後又怕江寄餘生氣,後退幾步怯怯看他,“拿彆人東西是不好的。”
江寄餘不說話,就靜靜地看她,繃著臉瞧著還挺唬人,結果就看薑可可紅了眼眶,立馬不逗人了,趕緊道,“這屋子主人我認識,他允許我拿你放心。”
這人叫周豪,是他來塘邊村後認識的朋友,他曾經救過他,於是便被周豪當成過命兄弟。平時他一人住在這屋子,還沒娶妻,家裡老人有大哥奉養,他性子野,暗地裡做些黑市買賣,也不在鎮上做,兔子不吃窩邊草,怕有事連累家人,一月回來住的次數也不多,但是會在家裡留點糧食,讓江寄餘來鎮上有事直接住,鑰匙放置地址都告訴他,完全不介意江寄餘住他的吃他的。
他跟薑可可簡單解釋了下,並沒有說周豪是做黑市買賣的,雖說他現在跟薑可可關係緩和許多,但是還是留有餘地,這年頭投機倒把是犯法的,萬一薑可可不小心說出去就麻煩了,他可沒想把兄弟往火坑推。
薑可可聽完解釋後總算放下心來了,她還以為江寄餘真是擅闖民宅加拿人糧食呢,真要是那樣,她都要再考慮下以後要不要接近他了,畢竟她心裡對這種事是抗拒加不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