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那次停留在鎮上雨夜時她害怕一個人睡扯的無賴話。
薑可可臉一紅,伸手攀住了江寄餘肩膀。
江寄餘雙手穿過她的腿繞到自己身體兩側沒碰到她,往上顛了顛,確保她不會掉下來,這才跟方誌軍點點頭,往山下走。
薑可可顧忌著他後背的傷口沒敢趴下去,虛虛地撐著,視線偷偷去看江寄餘,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就跟漫畫裡的人似的,要是再過個幾年,江寄餘這樣的臉蛋絕對是大多數女孩子會喜歡的,隻是現在不符合大眾審美而已,不過對大家夥來說這雖然不算好看,但也是周正,他人又那麼能乾,會不會有其他女孩子喜歡他呢?
驀地就想起剛剛他護著她滿臉緊張的模樣,心裡一咯噔,臉蛋控製不住地發紅,她、她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薑可可還沒完全抓住心裡那瞬跑過的奇怪情緒,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抬眸看去,原來是趙誌紅下山找了村民來,一個個手裡拿鋤頭柴刀的,滿臉緊張。
走在前頭帶路的趙誌紅一臉擔憂和著急,忽地看見江寄餘背著薑可可,立馬就衝過來了,“可可!你沒事吧?”天知道她在野豬追向薑可可的時候心裡是又有逃過一劫的慶幸感又有因為這念頭而對薑可可產生的愧疚感,當下就是衝下山狂跑著去喊人來,就怕她求救不及時讓薑可可命喪野豬手裡。
薑可可看到這麼多人有些不好意思想從江寄餘身上下來,然而江寄餘不給,手暗暗用了力扣住她,又對趙誌紅和村民們道,“她腿崴了走不了,野豬被方誌軍打死了,他們在後麵,你們過去幫他一起抬下來吧,一百多斤呢。”
村民們看到薑可可和江寄餘都沒受傷很是鬆了一口大氣,要知道他們來之前聽到趙誌紅說是薑可可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嬌嬌女被野豬追著跑都不抱希望的,以往有比薑可可強壯的小夥子都沒能跑得過野豬,誰知道薑可可這麼幸運,沒死也沒受傷,隻是崴了腳而已。
腳崴了不能走,這樣一來對江寄餘背著薑可可也不意外了,事急從權,也沒說為了避嫌把人丟在山上不管去喊女人來幫忙背的道理,而且這來的人除了趙誌紅都是粗線條的男人,也不會像娘們想那麼多。
當然最重要的理由是他們聽到了人不僅沒事還把野豬打死了,村裡的野物都是公家的,像你去山上套個野雞兔子什麼的村裡人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像野豬那不管誰打到都是公家的,全村人都有份。一百來斤的野豬呢,即使打死野豬的人能分的多一些,那他們這麼村民多少也是能分到肉來吃的。要知道村子一年到頭很少吃肉,上一次吃肉還是在過年時候呢!
每個人都由來時的緊張凝重變得興高采烈,村民們讓江寄餘先送薑可可回去,他們去幫方誌軍拉野豬去!
趙誌紅沒跟著上去,她覺得江寄餘這樣背著薑可可下山去不太妥,她是女知青想的要多,本來薑可可跟江寄餘就曾經傳過緋聞,現在這樣背著下去,即使說是為了救人,那村裡的八婆也會當作飯後茶餘閒話來說的,沒準還會聯係起之前緋聞。她覺得今天薑可可為她吸引力野豬的注意力,側麵也說也是救了她一命,所以眼下是真心實意為薑可可考慮起來。
“可可,還是我背你走吧。”她沒好意思說男女授受不親,這樣是對不起江寄餘的好心似的。
江寄餘本來不想讓薑可可下去的,她一點都不重,隻是看到趙誌紅那為難的眼神,想起上次在鎮上過夜後,即使他們做了應對之策村裡還是有流言蜚語傳出來,尤其現在村裡還有個對薑可可不喜的林思然在,不準她又會鬨什麼幺蛾子,想了想,還是彎腰低下把薑可可放下來,“麻煩你了。”江寄餘對趙誌紅道。
趙誌紅覺得怪怪的,怎麼感覺江寄餘是把薑可可劃為自己人對她說這種話?不過她也沒多想,這天眼見著都快黑了,彎腰就背起薑可可走。
她比薑可可年長,下鄉這幾年也鍛煉出力氣來,薑可可還不重,倒是能背的動。
而江寄餘就跟在身後走著,那架勢看著好像趙誌紅要是不小心把薑可可摔下來他能第一時間去護著似的,偏偏他自己沒意識自己這樣做的原因,而趙誌紅和薑可可走在前麵也沒看見這一點。
剛到了山腳下就看見有個人拿著柴刀往這邊衝,定睛一看,原來是大壯。
“可可,你沒事吧?”趙誌紅來通知消息的時候他剛好沒在,是後麵才知道薑可可山上遇到野豬的消息,嚇得當場就往山上跑,家裡人說有村民去救了也不聽。
沒想到在山腳下能撞見薑可可,還是完好無損沒有流血的薑可可,大壯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簡直是外露表麵,半點都沒遮擋。
薑可可覺得有些尷尬,雖然她很高興大壯能關心她的生命安全,但是一想到大壯對她喜歡是那種想娶回家的就高興不起來,因為她對大壯沒感覺,她以為遠離著大壯慢慢地他就會跟其他年輕小夥子比如廖誌明那樣不再喜歡她放棄這段感情的,今天一看,才知道大壯還是惦記著她,可她卻沒辦法回應,這就很尷尬了。
“我沒事,江寄餘救了我,方誌軍把野豬打死,我沒受傷。”薑可可清晰解釋道。
大壯這才注意到身後的江寄餘,臉上因為薑可可還活著而高興的情緒忽地低落下去,他不是心思多細膩的人沒錯,但是雄性在麵對情敵都會變得敏銳起來,更何況江寄餘是他朋友,他也是了解江寄餘的性子,從前他相信江寄餘對薑可可沒感覺,但是最近卻頻繁地看到他們兩個同框出現,不是他敏感或者想多了,他覺得這段時間江寄餘對薑可可不太一樣了。
江寄餘看了眼大壯,眼神閃了一下,隨即很自然很若無其事道,“她腳受傷了,我背也擦傷了,先去赤腳大夫那裡一趟。”
大壯點點頭,看著薑可可的背影,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離薑可可越來越遠了,心裡像空了一塊似的,沒有著落。
他大概再沒機會能看到薑可可嬌俏著神態使喚他乾活了。
想到這,臉上的神色就是一黯。
而不遠處把野豬讓給熱情村民們處理的方誌軍早一步下山來,剛好就看見這一幕,瞥了眼方大壯,又看了看江寄餘走在薑可可身後的樣子,他似乎也錯過了什麼?
方誌軍搖搖頭,沒仔細去探究這突然湧現的奇怪情緒是什麼,對他而言,薑可可不過是隻見過兩次的,好看,又讓他有好感的姑娘而已,至於其他的倒沒有深想。
他哪裡想得到上輩子薑可可是他媳婦呢?
——
村裡赤腳大夫雖然醫術不咋高明,但是恰好在正骨方麵比較厲害,早些年就是靠一手正骨手藝才被村裡推去鎮上簡單學了些醫術回來當赤腳大夫的。
薑可可是骨頭扭傷比較嚴重,但他能治,也不需要送到鎮上去,省去了麻煩。
準備好簡單工具,又因為天差不多黑了屋裡頭有點暗給搬到外頭來,還點了煤油燈,然後就讓薑可可坐好脫掉鞋子襪子挽起褲腳來。
江寄餘瞥了眼又挪開視線,腳也是小小的白白的,露出來的腳腕也很細,哪哪都可愛。
薑可可沒注意到江寄餘視線,她有點怕,小時候她骨頭脫臼過,醫生弄得挺疼的,這赤腳大夫也不知道能不能輕點。
雙手抓著凳子邊緣,有點慫,“方大叔,你輕點成不?”
赤腳大夫笑了,“放心,女娃娃怕痛我知道。”
薑可可多少安了點心,然後下一秒她就知道是騙人的,因為疼死她了,眼淚沒有預兆就掉下來。
媽媽呀,太疼了!
“你輕點!”江寄餘看到薑可可痛哭出來了忍不住道。
赤腳大夫一臉輕鬆,“行了,就痛那麼一下,沒事的。”他本來就是乾這行出身,這麼多年下來,還是有點能耐的,一下就給正回去了。
“謝、謝謝。”薑可可一邊掉眼淚一邊擦,還不忘道謝,真是讓人又想笑又想疼,乖巧得不要不要的。
赤腳大夫聞言對薑可可態度都好些了,最討厭那種衝醫生發脾氣的病人,給治了還嫌疼,愛誰伺候誰伺候。
正完骨後其他步驟就比較簡單了,敷了草藥綁著木板,再給說了注意事項,“不能碰水不能上工,最好躺在床上養養,彆用力,過兩天我再去看看。”
薑可可點頭應好,又讓他幫忙給江寄餘看看,後麵的傷口得清洗一下,要是紗布不夠包紮她宿舍裡還剩些都給拿過來。
赤腳大夫瞥了兩眼他們,什麼都沒說,眼關眼鼻觀鼻,用心看病去了。
年紀大了,就不愛八卦小年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