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七月, 天氣又熱了一些, 薑可可戴著個小草帽蹲在陰涼處拔草, 臉蛋熱的紅撲撲的,視線卻時不時地瞥向不遠處鋤地的林思然。
消沉多日後,這還是林思然第一次跑到距離他們這麼近的地方乾活,心情還很愉悅的樣子,注意到薑可可看過去的視線也不在意,反而露出一個自認為很隱秘的陰險笑容。
是的,陰險,薑可可隻能想到這個形容詞,不知道她又憋了什麼壞,難道順利把舉報信送去了?
薑可可有些擔心,但又覺得江寄餘應該做好了萬全準備才是, 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拔草都不能專心。
想了想,薑可可還是不太能放心, 起身拍拍手跑到樹下端起江寄餘的搪瓷水杯, 裡麵是她空間的稀釋靈泉水,一連喝了幾天,江寄餘沒有特彆反應,但是說喝下去感覺很清涼,夏天喝正好, 所以薑可可便每天給他準備了。
“喝口水。”薑可可端著搪瓷水杯走到另一塊田裡鋤地的江寄餘身邊, 把水杯遞給他。
江寄餘抬手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你先喝。”這小臉蛋曬得紅撲撲的。
薑可可搖頭表示自己喝過了,“你真的處理好了嗎?我覺得林思然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樣子。”
“沒事。”江寄餘喝了一大口水,瞥了眼林思然,又對薑可可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累了沒?先到樹下休息會,我很快過去幫你拔草。”
正這麼說著呢,忽然就聽到有人喊生產隊隊長的名字,說有革委會的人找來了。
薑可可有種‘果然如此,終於要到了嗎’這樣的感覺,抬頭去看林思然,卻見她臉上揚起高興的笑容,眼裡隱隱有興奮和期待,還特意向他們看過來,裡麵的挑釁和幸災樂禍不言而喻。
“放心吧。”江寄餘似是看出她的小擔憂,再次安慰道。
薑可可暫且放心下來,但不敢過去休息,還是跟江寄餘站在一塊,她害怕革委會的人會跑過來抓人。
然而等了十分鐘都沒有聽到有人來叫江寄餘的聲音,林思然臉上最為不可置信,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來抓人?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林思然有些按耐不住,丟下鋤頭往村委會跑,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她記得她讓小孩子親自把這信交到革委會頭頭手上,上麵有一半很重要的消息,她答應事成之後再給丟另一半消息。革委會的人既然過來了,難道不是同意了信上的交易?
想到這她安心了些,也許是先去處理牛棚的老莫夫婦呢。
“我們也去看看。”見林思然往村委會方向跑了,薑可可也有些忍不住了,她怕革委會的人來抓江寄餘,也怕本來沒事林思然這時候卻跑到那邊過去亂說話。
江寄餘順了她的意跟著去,反正地裡頭有其他人也早早丟下活跑去看熱鬨了,除了六幾年的時候革委會的人來過,這幾年基本沒有再來塘邊村,村民們能不好奇是因為什麼事嗎?
然而,等他們跑到村委會那邊去的時候,革委會的人早走了,圍觀的村民紛紛在討論什麼事。
豎耳一聽,原來是有人舉報塘邊村的生產隊長以權謀私公私不分,還跟村支書勾結,在塘邊村進行說一不二土皇帝的統治,革委會接到舉報過來查探一番,圍觀的村民紛紛作證後,他們這才相信,便折返回去了。
而現在他們就是在討論是誰舉報了生產隊長,又有人在安慰生產隊長,說是無妄之災。
生產隊長臉上很黑,村支書臉上也不好看,雖然證實是虛驚一場,但是被舉報並且還讓革委會的人過來調查,兩個人都很難有好臉色。
經曆過早些年的人都很難對革委會有好印象,尤其是村裡曾因此有人被批抖自殺後,他們對這種事便有了一種恐懼和厭惡心裡,自殺那人還不是外來戶,是跟村裡大部分村民七拐八拐都有親戚關係的,也不是壞人,就是因為曾經不小心得罪過一個革委會的小人物就被扣上帽子批抖,然後人想不開就沒了,任誰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的。畢竟他們村村民也不是那種硬心腸壞心眼的人,平時多有鬥嘴吵架,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吵,有時候看著跟結仇似的,但事實還真沒想要人命,更何況村裡人都沾親帶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