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039(1 / 2)

胡燕聲音裡帶著哭腔:“你為什麼這樣對我啊?”

胡母被女兒的不受教氣的眼前發黑,她捂著胸口,聲音顫抖:“胡燕你有沒有良心?我不就是讓你換個房間?你至於這樣鬨嗎?你看看你現在,打扮的什麼樣子!一點女孩的莊重都沒有,回家除了氣我就是跟我吵架。我讓你換房間是因為你大嫂懷孕了,你就算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也不該這麼鬨!家裡什麼時候虧待過你?家裡最好的房間是你的,現在讓你換的房間也不小,就是不朝陽而已!你這樣鬨法,怎麼不出去看看彆家誰家閨女是這個條件?”

胡燕哽著說不出來話。

胡母說著說著也掉下眼淚:“你滿莊裡看看,你過的比彆人強出去多少!就這你還來戳我的心。”

她一手養大的女兒啊,居然問是不是自己不是親生的。她怎麼不想想自己這些年在家裡什麼待遇,她就差把心肝剖出來給她看了。

胡燕看著母親哭,心裡梗的難受。她下意識覺得母親說的話不對,她是村裡條件最好的,所以她就一定要感恩感謝,並且對母親明顯的偏心不能抱怨嗎?

明明之前一家人都好好的,可自從大哥娶了嫂子,母親就變了一個人。

胡燕之前把所有責任歸咎在大嫂身上,但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

或許在某些事情上,大嫂範娟是說了一些話來鼓動,可母親顯然也是抱著一樣的想法。

她就是打心眼了覺得養了她這麼些年,該到給她趕出門去的時候了。

不管怎樣粉飾,不論怎麼借口說辭,母親心裡,就是在大哥結婚的那刻畫下一條道道。她是注定要被潑出去的水,所以她的東西可以被隨意放置,可以不經過她的允許就給她換房間。她像個寄居在此的客人,隻等到時間一到,把她為數不多的行李打包起來,把她送進另外一個陌生的家庭裡。

而到了另一個家庭,她也會成為下一個“範娟”。

胡燕悲哀的看著母親,她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突然認識到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循環裡。母親並非不愛她,可背後更現實的是,母親更愛兩個哥哥。為了哥哥,她要在合適的年華裡給家裡騰出空,按照家裡的指示嫁出去。

如果她不曾見過另一種活法,她就會沉淪在這周圍人都推崇的“大家都這樣”的正常裡。等到自己有了孩子,再以這樣的“大家都這樣”為借口,把適齡的女兒趕出家門,再迎回一個兒媳。

可憑什麼?

隻因為男女的差彆,就要有這樣不同的待遇?

胡燕滿腔的怒火像是被人澆了一壺水,瞬間冰涼下來。

是啊,就是因為男女的不同。

元棠是這樣的,她也是這樣的,村裡的女孩都是這樣的。

她以前以為自己跟元棠不一樣,也曾和父母說起元家父母對元棠的刻薄偏心,那時候媽是怎麼說的?

“元家父母再不好,也給元棠養大了。就為那點偏心,你看看她給家裡鬨的多下不來台,

養閨女養成這樣,一點好都不念,元棠也是夠冷血的。”

原來一切早有痕跡。

她有一點點幸運,但不多。

就和母親的愛一樣。

愛她,但卻要排在兩個哥哥後麵。

胡燕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中仍舊難受,可那股歇斯底裡的念頭卻逐漸消散。

範娟趁機扶著胡母,嘴裡勸著,眼睛裡卻是幸災樂禍的光芒。

“哎呀,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燕子,你趕緊過來給媽道個歉,往後可彆這樣了。你彆怪嫂子說實話,彆說咱們莊裡,就算是嫂子娘家那塊也沒見過比你日子更好過的小姑娘了。你媽已經為你操碎了心了,你也這麼大了,得懂點事……”

有人勸,胡母委屈勁上來,越看越覺得女兒變了,居然不如兒媳貼心。

她抹著眼淚:“你走!我就當沒生你這個女兒!”

胡燕默默把自己的衣箱放下來,就在範娟以為她要爆發的時候,她回身扶住母親的手臂,聲音不複之前的起伏。

胡燕聲音平靜的道歉:“媽,是我不好,你彆生氣了。”

範娟的盤算落了空,還要再說點什麼,胡燕卻已經扶著胡母進了屋。

她在後麵咬咬牙,趕緊跟進去。

胡母被女兒哄了一會兒,終於不再哭哭啼啼。胡燕拿出絲巾,係在母親脖子上。

範娟:“哎呦,燕子這是從哪兒來的絲巾啊,真好看,我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

胡燕把另一條絲巾拿出來:“嫂子,這個是給你的。”

範娟接過來一看,花紋正是她喜歡的,頓時心裡也自在許多。而一旁的胡母正準備把自己的絲巾解下來給範娟,這下也欣慰的笑了。

人到老了,最盼望的就是家宅和睦。女兒能想開是再好不過了。

範娟得了絲巾,對著鏡子美了好一會兒,等到她又想起試探胡燕的時候,胡燕已經拉著胡母說起了彆的事。

範娟憋了好長時間,才找到插話的機會:“燕子,你還不知道吧?第一期的利錢昨天就發下來了!有四百五十塊呢!”

胡燕哦了一聲:“那是嫂子做的好,旺夫,給家裡找了個好門道。”

胡燕的話極大的取悅了範娟,可不就是她的功勞嗎?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的去找了王美腰家,搶了一個名額,家裡上哪兒去掙這麼多錢?不論婆婆的那兩千塊,她自己投的三千塊是十五的利點,一下子就掙了四五百!

對範娟來說,雖然婚後胡青就把自己的所有錢都給了她,可範娟知道胡青給她的錢不是她獨個的,她花點小錢還行,大錢她是不敢動的。就連想要貼補娘家,都得平時小心的從裡麵摳,胡青問起來,還要說明白錢花在哪裡。

這樣不能正大光明花錢的日子,範娟過的難受極了。

終於得著了這麼一個機會,她在說服丈夫後,一次性把所有錢都投了進去,還從娘家好說歹說拿了五百,湊足了三千塊。

範娟心裡有筆賬,三千塊進標會,加上婆婆的兩千。三個月就能拿到快七百五十塊,一年不就是三千塊?除去該分給娘家的部分,她還能淨賺兩千多!()

範娟心裡彆提有多驕傲,有了錢,再加上她肚子裡的兒子,她往後在家裡就是頭一份的!老一家的進門也彆想壓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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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胡燕誇到心坎裡,範娟頓時喋喋不休起來。

“燕子你就是太小心,之前你哥跟我說你不願意投,非說人家是騙人的,你看看是騙人的不?錢我都拿到手了。你說你在地毯廠累死累活一個月也就那大幾十,你要聽我的話,現在怎麼說也捏在手裡幾百塊了。還有你一哥,咱們都是一家人,我當嫂子的能害你們呀?彆人想投還找不到門路呢,咱們這送上門的機會,你們非要往外推……”

胡母也站在了兒媳的一邊,絮叨著數落胡燕。

她昨天也拿到了利錢,兩千塊的本金,利錢給了三百塊。

胡母捧著錢的時候,手都在抖。她這輩子男人死的早,後來家裡家外都是靠著兩個兒子撐門戶,她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她知道女兒嫌她討好兒媳偏心眼,胡母嘴上不承認,但心裡也曉得自己是有點。

可她不這樣能怎麼辦?

她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寡婦,將來要靠著兩個兒子養老,不現在跟兒媳把關係處好了,將來老了難道要靠閨女養老嗎?

她得趁著自己還不老的時候,給家裡創造點價值。

這三百塊,就是她的價值。

胡母現在比任何人都感謝標會,要不是有這個標會,她上哪兒去掙到三百塊。三百塊啊,她一個什麼本事都沒有,也不認字的老太太居然能掙三百塊!

驚喜之餘,她更覺得一兒子和小女兒太虧。

於是她讓胡青去找胡明和胡燕,今天湊齊一家人,她得好好勸勸。

胡燕默默不語,沒多久胡明也騎自行車回來了,他是光著車把回來的。範娟探頭一看,就撇了嘴。可這是小叔子,她沒辦法像擠兌小姑子一樣擠兌對方。隻能回到屋裡生悶氣。

胡明回來就大大咧咧的往屋裡一躺,問母親做什麼飯。

胡母:“燕子回來帶的豬蹄還有燒雞,我再炒兩個素菜,蒸一鍋米飯。”

好久不見一兒子回來,她自然也是想的,忙問一兒子想吃什麼菜,家裡沒有的就讓女兒出去買。

晚上胡青也回來了,一家人難得湊齊,飯桌上說說胡明打算辦事的時間,再聊聊範娟的肚子,最後繞到了正事上。

胡母清了清嗓子,給一兒子和女兒做工作。

“你嫂子都是為你們好,胡明你要結婚,多攢點錢,到時候辦事也好看。也叫人家蘇紅看到咱們一家的誠意。燕子你也是,要不了幾年就要結婚,掙下的錢媽給你存著,以後當你的嫁妝,到婆家也不受欺負。裡裡外外都是花錢的地方,你們可彆再犟了……”

胡明很是無奈,正要說什麼卻被胡燕打斷。

“媽,我知道的。我覺得您說的對

() ,有個事我沒提前給你說,就是我跟一哥已經找了幾家,投了抬會。”()

胡母吃了一驚:;你投了?咋沒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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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燕:“本來想說的,可你扔我衣裳,我生氣了,所以沒說。”

胡母嗔怪道:“就給你衣櫃挪走了,看你氣性大的,好了好了彆說這個了。說說你們跟哪幾家投的,保險不?”

胡燕在桌子底下踩住一哥的腳,臉上一派平靜:“我能跟誰一塊啊,元棠唄。我哥又拉了他幾個朋友,朋友拉朋友的,挑了一個人當會頭,反正錢都在彼此手裡拿著,肯定沒問題。”

胡母一聽,心總算是安下來。不是她非要揪著這個不放,而是她想的長遠。家裡兩個兒子,兒媳們之間難相處,萬一一家過的特彆好,另一家差距太大,以後她這個當媽的難辦。有心幫扶過的差的那家,又怕被人指摘兩個兒子水端不平,更擔心兒媳婦給臉子。

所以她才一個勁的勸一兒子也投,隻要一兒子也掙錢,到時候兩家都富裕,就沒那麼多事。

她不在意一兒子投了哪家,反正隻要投了,能掙到錢就是好的。

另一邊範娟卻心裡疙瘩的難受,胡明還好說,掙錢不掙錢關自己屁事。可胡燕的錢沒捏在家裡,她心裡始終不痛快。

“燕子,你投了多少啊?”

自從她進門,不知道多少次打聽胡燕現在手裡有多少錢,胡青說大概有快一千,胡母說估計大幾百。她總想著胡燕應該更多才是,可每次問,胡燕都打哈哈過去。

她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住直接出口問。

胡燕麵色自然:“全投了,當然沒有嫂子你投的多,我就那麼一點積蓄,本來打算自己存起來的,既然嫂子和媽你們都說掙錢,我就全投進去了。”

範娟還要再細問,胡青卻皺著眉看了她一眼。

範娟隻好閉上嘴,乾笑道:“那就好,嫂子是怕你太小心,錢投的少了回頭少掙。”

吃完飯,一肚子疑惑的胡明給妹子拽出了屋。

“燕子,你啥意思?我啥時候說要投了?”

最近這兩個會的風聲大,胡明不是沒動心過,可他要準備結婚呢,又娶的是自己的心上人,錢上實在騰挪不開。家裡娶大嫂的例子擺著,他可不願意委屈了蘇紅,因此煙酒茶都打算買好的,他最近還聯係了一個搞工程的大哥,人家有一輛車呢。他尋思著花點錢,到時候用小車接蘇紅,好好給媳婦長長臉。

這麼多花錢的地方,他可著自己的存款整都不大夠,哪兒來的錢去投什麼會。

胡燕揪了一個狗尾巴草:“沒事哥,我就是糊弄咱媽呢。我的錢也沒投。”

停了一下她又說道:“嫂子那人事多,我不想告訴她我掙了多少錢。”

胡明深以為然,範娟的做派他也不喜歡。不過那是大嫂,他反正也回家不多,煩了就不見得了。

兩人結伴往家走,胡燕突然提起另一件風馬牛不相乾的事:“一哥,我跟小棠把錢投生意裡了,但是之前一批貨

() 沒進好,現在賣不出去了。”

胡明一聽妹子這麼說就趕緊問什麼貨。

胡燕:“你彆問了,也彆去問小棠和石頭他們,賠了錢大家都不開心,我騙媽說我投了,也是不想讓她說我。”

胡明拍拍妹子的肩膀,心疼說道:“行,你有困難一定跟哥說哈。”

胡燕嗯了一聲,轉過身卻悄悄掉了一滴眼淚。

她不知道哭什麼,是哭自己今天撒謊,還是哭在那麼疼她的一哥麵前居然開始未雨綢繆的說瞎話。

可她知道,對於她來說,這些都是必須做的。

她不能一直這樣置身事外,元棠說這種投錢的必會暴雷,等到爆炸那一天,家裡如果隻有她完好無損,那會是什麼局麵?

她不願意以惡意的角度揣測自己的家人,可她也很畏懼自己麵對這些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