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釧路市阿寒町。
金田一三三站在溫泉旅館偌大的透明落地窗前,看著遠處在春末依舊積雪的山脈、浮冰的湖泊,撥通手機。
未響三聲,電話被人接通。
“母親。”她淡定地打了聲招呼。
“聽你的聲音似乎安然無恙,十一。”電話裡腦花聲音溫和,“埼玉精神病出現特級,你又失去了蹤影,讓我很是擔心。”
“抱歉,讓你擔心了母親。”金田一三三眺望著遠方冰寒異域的地貌,耐心地和腦花對演,“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也來不及反應......黑澤同學還好嗎?”
“她在我這裡。”腦花說,“和你分開後,她就回到了我這裡。”
“電梯外的伏擊者,十一看到了嗎?”
伏擊者?
金田一三三聽著電話裡腦花含笑的聲線,眸色微沉,沒有選擇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眼前的彈幕。
【果然是詭計多端的腦花,又在給三三挖坑了!】
【三三你不要上當啊!腦花他知道個錘子的很多,眼睛除了一句自己被吞了是實話再,其他根本都是屁話,完全就是當著腦花的麵拉了個自己和三三的CP,瘋狂夾帶私貨企圖上分,不要臉!!】
【不對啊,眼睛完全沒有提到過“少年”,為什麼腦花會說有伏擊者??】
【因為監控器被損壞了,咒靈根本無法被拍攝到,會特意乾擾破壞監控器,那就隻有一個原因,說明這次事件有能被拍下的人物參與,所以才會特意破壞監控器】
【草,真不愧是個腦子】?
【所以腦花這麼說,是在懷疑三三嗎?】
【勇敢點,把“嗎”字去掉,表麵母女組你當是說說而已?互飆演技日常罷了】
【這種情況下三三居然還敢主動打電話,要是我肯定裝自己死了!】
【如果裝死的話,那不就是坐實了自己有問題嗎,畢竟三三一去就出現特級,而且大爺的手指還沒了,期間還有人為因素存在】
【可是打這通電話,那不就暴露自己的行蹤了嗎......三三現在身上的術式殘穢還是公開狀態耶......太危險了】
【我覺得就是為了應對這個,三三才選了北海道吧,而且還是阿寒町,這裡可是阿依努部落的地盤......後期死滅洄遊裡,腦花唯一沒能覆蓋的地方就是北海道,我猜腦花的手甚至在正番時都還沒伸過來。不過,也還有種可能,因為阿依努咒術連的“巨型靈場化”自主符合了死滅洄遊的彩排,所以腦花直接略過這裡了,總而言之,北海道是變數所在,三三的選擇沒問題的】
【......為什麼同樣是看漫畫,大佬的細節比我多了一萬倍不止???】
【我暈了,所以腦花在這邊到底有沒有眼線啊?會對三三老婆造成影響嗎!】
【按照當前的時間線來看得話,三三的選擇絕對是最正確的。阿依努咒術連本身就獨立在咒術界之外,自主管理北海道術師,雖然和高專存在援助結盟,不過來往完全稱不上密切就是了,已經是腦花視線最可能薄弱的地帶了】
【麻麻問我為什麼要跪著追番係列】
......
眼睛......巨型靈場化。
金田一三三看著彈幕再次替她補足的有關阿依努咒術連的信息,驀地正色幾分。
她和伏黑甚爾進入北海道範圍內已經數小時,尤其現在還處在阿伊努人生活聚集的阿寒湖附近,但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咒力的存在,甚至連結界也沒有見到半點。
而彈幕裡的巨型靈場化明顯是種非常特殊的現象,能用“巨型”形容那就並非存如微末,不應該被她忽略才對。
是因為還沒到出現的劇情點,還是說她跑錯地方了......?
金田一三三思索片刻,沒有想出具體,乾脆將重點放到了另外一個她在意的點上。從彈幕上的信息和腦花的態度來看,眼睛果然沒有將她的情況和盤托給腦花,而是用了某種方法瞞天過海,替她隱了下來。雖然她不確定眼睛到底看到了多少她身上的東西,但無論是多少,她都不想讓腦花察覺分毫。
換句話說,現在這樣的結果是最好不過的了。
金田一三三心情稍微好了些,這樣一來,腦花即便對她有所懷疑,暫時也不會對她直接出手,她們的“母女”關係看來還能再維持一段時間。
分析一圈,清理思緒後,金田一三三才又繼續說道:“黑澤同學沒事就好,不過母親你說的伏擊者是怎麼回事?不是咒靈造成的嗎?”
“黑澤說她看到了除開咒靈之外的第三人。”腦花說,“顯然這不是偶然發生的事件,而是有人特意策劃的。”
“特意策劃?!”金田一三三佯裝驚訝,在電話這頭發出倒吸一口氣的聲音,“不是說特級咒術師是很稀有的嗎,對方在一件精神病院裡掀起這麼大的聲勢是做什麼?”
“是啊......為了什麼呢?”腦花輕聲問,“或許十一你可以試著推斷,畢竟你本身就是第一參與者。”
“那間精神病院在事件中有人傷亡嗎?”金田一三□□問。
“據我得知的消息,沒有任何傷亡。”腦花慢條斯理道,“不過也隻是小道消息,算不得多準確。”
金田一三三自然是不信腦花的說辭,隻是接過話道:“特級咒靈不是曾被冠以“天災”之名麼,沒有半分傷亡本身就很反常了......既然是有預謀的行動,說明對方肯定提前踩點過,不是臨時起意。”
“可是那間精神病院似乎沒什麼特彆之處。”她說,“除了事發地點的急性期病區外,我和教團的人也在療養區待了不久的時間,沒有發現有異常。”
“怎麼突然去了精神病院?”腦花似笑非笑地問。
“這就要問副教了。”金田一三三甩鍋道,“東京區那麼多地方,他偏偏挑了埼玉的這間精神病院。”
“哦?那看來這件事裡的有心人是副教啊......”腦花玩味道。
“母親,你是在考驗我嗎?”金田一三三笑了下,“決策者通常不會把自己放到明麵上,大概率是副教中了彆人的圈套,成了彆人手裡的餌,將我們一行人釣到這裡來了,為了掩蓋某種目的。”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利用了這種大概率的心理,反向行之,副教的可疑並不能完全排除掉。”
“真不愧是我的十一,你的推測很準確。”腦花含笑的聲音變得更明顯了幾分,“那間精神病院似乎失竊了東西,想必對方就是衝著那東西去的。”
“什麼東西?”金田一三三裝出好奇地問。
“特級咒物。”腦花回答。
“特級咒物......”金田一三三疑惑,“為什麼這種東西會出現在一家精神病院裡?”
“也許是巧合,特級咒物在封印狀態下,看著也隻是稀鬆平常之物罷了。”腦花慢條斯理地說著,旋即又話鋒一轉,“十一,你在哪裡?”
“北海道。”她毫不隱瞞地回答。
“北海道?”電話一頭,腦花眯起了眼,“怎麼突然去了北海道?”
“也不是我想去的。”電話那頭的少女歎了口氣,無奈說道,“當時我眼前一黑就沒了意識,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是被人救下來了,救下我的是之前我和母親說過的“朋友”。”
“他的職業比較特殊,雖然說是“朋友”,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所以隻能陪著他來北海道消費了......母親,我身上錢帶的不多,你能再給我打點錢嗎?”
“我沒想到溫泉裡的體術表演會那麼貴......簡直就是個銷金窟!”
腦花:“...........”
“什麼銷金窟?”
就在這時,低沉的嗓音從似乎稍遠的地方傳入通話中,“大小姐,你是喜歡上麵穿還是下麵穿,或者......不需要穿?”
電話裡隨即是一陣慌忙地窸窸窣窣的躁動聲,似乎是用手掌捂住話筒,發出了刺耳的摩擦音。
半晌,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莫名的局促:“那個......母親,表演要開始了,我怕手機進水,我們待會兒再聯係!”
說完,電話被掐斷。
“嘟嘟嘟——”
腦花聽著耳邊的忙音,眸色涼了下來。
......
【啊這,這真的是我不付錢就能看的嗎?】
【謝謝三三花錢帶我看男菩薩下凡,我這就原地入教】
【這還用選嗎?當然是不穿啊,溫泉都這麼熱了!!彆待會兒中暑了】
【不穿!!!什麼都不穿才是好男德!!】
【咱們就是說,要不還是穿個褲子吧,各位老師?】
【笑得我,三三你真的好會演,找腦花要嫖爹咪的嫖資,四舍五入這不就是腦花嫖了甚爾嗎?】
【樓上在說什麼恐怖故事!】
【腦花似乎有點不爽,但是我很爽,鵝鵝鵝鵝鵝鵝】
【隻有我一個人還在感歎三三的聰明嗎!完美避開了腦花的坑耶!】
【三三:基操罷了】
【我怎麼覺得爹咪是故意這麼說的?他明顯聽到三三打電話了吧?】
【甚爾:錢到位,我就是最佳輔助】
【演戲演全套,這衣服今天鐵定是不能穿了,不然留下漏洞了怎麼辦!】
【我看出來了,在座的各位都是真心在為三三的事業上心,感動的淚水忍不住從嘴角流了下來】
......
金田一三三掛斷電話,見“鏡頭”還在她這邊,順手將手機往兜裡一揣,就朝著說話的伏黑甚爾看去。
雖然說著不著調的葷話,但伏黑甚爾還是有模有樣地穿著一身深藍色溫泉浴衣。除去領口敞得過於隨,線條儘露外,整個人離開她口中說的“銷金窟”還差得遠。
“打完電話了?”伏黑甚爾赤著腳,幾步走了過來。
他的耳力很好,對方打電話也沒有特意避諱他,他也就在一旁聽了半程。
隻不過......
“你母親是個男人?”伏黑甚爾問。
金田一三三點頭:“很奇怪嗎?”
“當然不奇怪。”伏黑甚爾聳了聳肩,唇角勾得曖昧,“相反,很有情趣。”
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