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咲的術式【轉變】,是腦花計劃中不可缺失的關鍵一環。
至今被腦花所標記的目標載體具體多少還是個未知數,但這一數量絕對可觀。腦花想要配合天元結界完成遠程的目標轉化,咒靈操術、【轉變】術式、天元,三者缺一不可。
她想要腦花無論如何也要“吃”下她的話,那就需要搶在對方之前,將這三者以絕對的擁有權握在手中。
而最容易實現的其一,就是擁有【轉變】術式的吉田咲。她隻需要吉田咲配合她演一場戲,這場戲不必有多讓人信服,隻有一點,她要將她和吉田咲存在難以代替剝奪的特殊關係展現於腦花麵前,為自己腦子裡的最終大計加碼。
在仙台過去的一個月裡,吉田咲一直有規律的出現在這條她誕生之初的暗巷中,並且在她的授意下,時不時在巷中留些許經過術式轉化的老鼠或是低級咒靈一類的特殊“作品”。
雖然作為詛咒而言,人類才是最好的目標對象,也是最合理的術式暴露選擇,但金田一三三實在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如果她真的能對同類毫無顧忌的下手的話,那還吃什麼步步為營、日日蟄伏的苦。
吉田咲於之前出現的形態都是以低級咒靈為主,起先並沒有引起仙台部分“窗”的在意。但很快,暗巷裡的“炫技作品”僅出現一次,暗巷外“窗”的觀測便明顯得多了起來。
腦花顯然對吉田咲表現出來的術式果然關注,但他謹慎地沒有親自出手,而是在觀測將近一個月後,讓眼睛給她帶來了一個任務。
完好無損地捕獲一隻咒靈。
金田一三三知道時機到了,自然不會推拒這事。
她甚至想到了腦花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因為對她依舊是保持著莫大的質疑,但又不想錯過這等待千年的關鍵一環。
即便腦花知道【轉變】的出現太過巧合,和她之間存在的千絲萬縷的關係更是禁不起推敲,但腦花抗拒不了她丟出的餌。
他已經等待太久了,即便是再有耐心的獵人,千年的時光也足夠讓他心生厭煩,最重要的是——
腦花一定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他擁有的特殊術式,讓他幸存於兩次六眼的追殺,麵對數百年前禦三家的圍獵也能安然無恙。
腦花顯然是傲慢的。
他行事謹慎、算漏無疑,卻始終改不了眼底的傲慢。
他或許會覺得她算是聰明、偶爾做出的事甚至能讓他都覺得出乎意料,但是腦花絕對不會去推想她會知道他最大的底牌。
因為她是弱者、一個“普通人”。
......
抽回思緒,金田一三三佯裝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吉田咲,道:“.....你好像認錯人了。”
“靈魂的味道是不會變的。”吉田咲抬眼,眼下有古怪的紅暈,“我的記憶深處永遠留著關於你的存在。”
暗巷裡紮破喉管冒出的鮮血,“愧疚”而死的父親、融化成淡黃脂肪的“前男友”和“好朋友”.....吉田咲癡癡地看著麵前這張平凡至極的少年臉,注視著她這一生中唯一見過的溫暖陽光。
一方之後,眼睛原本就古怪的表情此刻變得更加古怪。
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周圍屬於詛咒濃烈的“愛意”,“喜歡”和“討厭”於詛咒而言和人類截然不同。
喜歡便是詛咒,愛意就是扭曲。
眼前的咒靈沒有在說謊,她真的在向對方表達自己的“愛意”。
又或者可以說是.....詛咒。
頓時間,一股濃烈的、讓少年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咒力從身上炸開,咒力擬態出的外表在這瞬間開失控。白發暴漲,雙瞳驟散,臉上的假麵像是老舊的油漆一樣不斷往下掉,露出隱藏的第二張臉.....屬於“黑澤愛”的臉。
眼睛不知道此刻宛如被占據領地的野獸般狂怒的心情從何而來,他隻能堪堪地將其歸咎與這具太過奇怪的身體,卻無法阻撓自己渾身□□的咒力。
此刻,形容怪異的詛咒全然忘卻了來時的目的,眼神冰冷地可怕,朝著吉田咲步步逼近。
金田一三三自然無法忽視眼睛突然的暴動,她皺著眉,心裡暗罵一聲,乾脆利落地上前一步,直接高喝道:“黑澤愛,停下來!”
對方想要殺了吉田咲。
金田一三三無比篤定自己的判斷。
隻要她有稍稍的遲疑,蒼藍都咒力或許都已經將少女圍剿至儘。
但這一次的情況顯然沒有上次那般容易解決,陷入詭異暴動的少年聽到她的話,僅僅隻停頓了一秒,麵上的情緒變得更加暴戾,像是水入熱油,她的話起了反作用。
“黑澤愛.....”白發少年歪著頭,蒼藍閃爍,“我的名字,你叫錯了。”
“.............”
金田一三三心一緊,旋即在心底低罵了一聲該死,她沒法補救,她根本不知道眼睛的名字。
見她沉默,眼睛隻覺得僅剩的理智“轟”的消弭,手上一發蒼藍就朝著吉田咲攻擊而去。所幸吉田咲身形靈活,壁閃開來,但身後的“帳”卻被硬生生轟掉了小半。
“.............”
見狀,金田一三三也沉下眼,伸手一拉吉田咲,便往暗巷中去。
此刻,巷內的領域再度撐起,隔絕了一切有可能的窺探。
眼睛緊隨其後入內,但卻再也不見目標,隻剩下麵無表情的金田一三三站在不斷扭曲的領域中央,冷冷地看著他。
“這麼想動手的話,如不和我動。”話落,熟悉的黑色流質從金田一三三腳下瞬發,將立在前方的白發少年吞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