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她報了名字挑釁五條悟,少女對她說出那句話後,未知的慌亂就一直潛伏在她心臟之上,讓她連著安分了好幾天。
也隻有她敢這樣對她了。
黑澤愛想,如果換了一個人,早就被她殺了,剜出一對珠子踩著玩兒了。
“......我知道了。”金田一三三接過酒。剛一入手,濃鬱的酒氣就撲鼻而來。
測試六眼精度?
金田一三三對此不置可否。
琥珀色的液體在瓶中淺晃,雖然她不確定腦花究竟又在盤算什麼,但唯有一點她很確定,對方一定不會要了五條悟的命。
等待了那麼久才等到的時機,腦花怎麼可能會親手破壞。
所以這一番舉動算是什麼,一個古怪的、讓人摸不清目的的考驗?
金田一三三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朗姆,半晌才伸手接過,說:“幫我買一個朗姆蛋糕過來吧。”
腦花想要的隻是她的服從而已。
至於她怎麼做,是她的事。
“蛋糕?”黑澤愛歪頭,“你餓了嗎?”
“不是我。”金田一三三說,“當個酒杯用罷了。”
黑澤愛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蛋糕是為了五條悟準備的!
“......我不去!”原本還麵如春花的少女瞬間變了天,咬牙切齒般擠出一句“我看見甜食就惡心”,轉身就揚長而去,剩下金田一三三獨自一人,沒什麼表情地看了她離開的背影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半個小時後。
廊外又落起了雪,長廊上也多出了一道身影。
“吃嗎?”金田一三三將手邊的蛋糕輕輕推過,“朗姆酒心。”
五條悟低跪在長廊上,化為純黑束縛的獄門疆幾欲將他渾身的咒力抽乾,僅留下極少的咒裡量,用以維持門外活動的體力。
“朗姆酒心......”五條悟垂著眼,嗤笑一聲,“你想知道什麼,大可以直接問。”
“我現在可是你的階下囚,用不上這樣的‘賄賂’。”
“賄賂........”金田一三三下巴枕在膝間,略一側眸,看著身旁白布蒙眼的少年,輕聲道,“五條同學,這一次不是賄賂,是陷阱。”
五條悟聞言一怔,忍不住也側眸。
隔著素白的布條,少年一雙蒼藍的六眼一眨不眨地將身邊人儘收眼底。
長廊忽然就陷入了安靜,隻剩下雪色落在鬆枝上,發出的“倏倏”響聲。
半晌,五條悟忽然開口,“我沒有手怎麼吃?”
他確實沒有手。
獄門疆早已將他的手反束在背後,不留一點餘地。
金田一三三聞言,麵露詫異。
她以為自己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酒心,陷阱,無論是哪個,都應該得到拒絕才對。
“不是說是陷阱?”五條悟隔著臉上白色繃帶對視上她,唇邊的幅度有些肆意,“你怎麼好像不願意我踩進去一樣?”
金田一三三沒有回答,隻是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端起手邊的蛋糕,隨手喂貓:“如果五條同學這麼願意跳進來,我當然也沒有意見。”
雖然是塊含了酒精的朗姆蛋糕,對貓咪來說有些上頭,但應該也比腦花給的朗姆酒要好不少。
五條悟吞咽的速度不慢,但對酒精的耐受度顯然是肉眼級的差。
吃到二分之一的時候,脖頸處蔓延出了薄薄的紅暈。到三分之二的時候,吞咽的速度開始放緩,到最後一口結束的時候,少年整個人從弓身的狀態變成挺直,視線也緊緊鎖定著她。
被束縛的手腕在不斷反複,白發少年皺起了眉,似乎在尋找掙脫的可能。但回應他的隻有獄門疆越發收緊的束縛。
“五條悟。”
這時,一隻微涼的手忽然握上少年輾轉而乾燥的手掌。金田一三三用上了力道,像是很久之前在高專宿舍的月光下,對方攥著她的腕骨執拗不放般道,“下一次,彆再這麼輕易地跳進陷阱了。”
......
“啪嗒!”
同人誌被猛地合上。
路人A也被五條悟掠過來的眼神盯得心驚。
那眼神,簡直就是要當場刀了他。
“這是你的術式?”五條悟麵無表情地眯眼,心下卻是波瀾狂湧。
那種被窺探了內心深處的秘密,將之曝曬在日光之下的感受,讓他難以平息自己。
這絕非虛構。
因為他曾經切身經曆。
“什麼.......”路人A不明所以,但麵對白發少年陡然露出的蒼藍眼和指尖無法解釋的藍光,他根本連話都說不清,隻能下意識退了幾步,轉身就想往人群裡躲。
隻是下一秒,腳下一個踩空,路人A腦袋一片空白。再睜眼時,他出現在了自家門口,懷中箱子上的五三聖經翻開至了最尾頁。
另一邊,五條悟熄了手上的術式。
麵前的“咒靈”連帶他手上的“書”,都幾乎是在眨眼間消失於他的視線內,未留半點殘穢咒力,就好似之前的一切都隻是他的錯覺。
除了掌心上,一枚蛋糕樣的書簽。
琥珀色的簽頁上,黑色的字跡清晰可見。
——“你是包裹在甜膩之下,讓我失去理智、難以自控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