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禪院家的嫡子, 板上釘釘的下任家主……”
禪院直哉站在橋邊,抬手用食指中指夾著劉海整理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的術式,是遺傳了現任禪院家家主禪院直毘人的‘投射咒法’。能夠將一秒的時間分成24份, 規定對手在這段時間內的運動軌跡。假如對手做出了我規定以外的動作, 身體就會被凍結,變成底片一樣的東西……”
“而為了在對手被凍結的期間對對方施以重擊, 縱觀整個咒術界, 遺傳了投射咒法的禪院族人速度都是數一數二的快……”
禪院直哉輕蔑地看了埼玉的光頭一眼:“老爹得到了咒術界內‘除了五條悟以外速度最快的術師’的稱號。而我的速度也不比老爹慢多少就是了。畢竟老一輩年紀已經大了, 但像我這樣的年輕人則會越來越強……”
“也就是說,在速度方麵能絕對碾壓我的人, 目前整個咒術界就隻有五條悟一個人而已。”
說到這裡, 禪院直哉唇角勾起一絲冷冷的笑容, 上挑的雙眼看著埼玉的臉, 試圖從他臉上捕捉驚慌的反應。
“啊……”埼玉用食指撓了撓臉,轉了轉呆滯的眼珠,回憶了一下,“五條悟也沒有特彆快吧?”
“……哈?”
禪院直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的麵色一變, 雙眼圓睜, 眼白飛快地爬滿了血絲,嘴角也猛地下撇成一個可怕的弧度。
“你說什麼?”他陰惻惻地問道, “是在羞辱我嗎?”
“啊,不是, ”埼玉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禪院直哉, “我隻是這麼認為而已。”
“哦, 是嗎?”
禪院直哉那雙眼睛死死盯著埼玉看了幾秒, 隨後微微垂下。
他呼出一口氣, 突然收回了剛才那副恐怖的神情,露出了一個春風拂麵一般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嗎?如果說你是真心這樣認為的,那就沒辦法了啊。”
埼玉先是一愣,隨後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什麼啊,原來你這麼好說話的嗎?我還以為你肯定會讓我賠……”
“……不過。”
禪院直哉無視了埼玉的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如果說五條悟在你眼裡也不算快的話,那我肯定更算不了什麼吧。”
“比如說。”
橋邊欄杆一瞬突然變得空無一人,禪院直哉剛才立足之處隻有一道細微的氣流,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出。
“像這樣。”
禪院直哉的聲音傳來。然而隻是短短的幾個字,每一個音節卻都來自於不同的方向。
“怎麼回事?”菜菜子與美美子姐妹兩人大驚失色,睜大了眼睛緊張地觀察著四周,“他在哪裡?好快,根本什麼也看不見!”
“……”埼玉站在原地,呆滯的雙眼像是跟隨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樣四下轉動著。
平靜的河麵突然綻開一圈小小的漣漪。
河堤上的青草草葉倏地落下了一根。
美美子的黑色長發發尾隨著突如其來的微風微微揚起。
氣流微動,空氣中的塵埃一瞬間改變了漂浮的方向。
“埼玉,我已經將我的術式告訴了你。”禪院直哉的聲音忽起忽落,令人找不到聲音傳來的方向,“公開術式之後,術式的效果會大幅加強。就我剛才公開的程度來看,我的最高速度會因此變成原本的180~200左右。”
“不過你就連五條悟的速度都看不上眼,現在的我的速度對你來說也是小菜一碟吧,埼玉。”
禪院直哉的聲線帶著陰冷的寒意。菜菜子、美美子姐妹不由得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而埼玉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從左到右:“嗯,還好吧……”
此言一出,仿佛連空氣的氣溫都猛地下降了幾度。
“……嗬,真是個嘴硬的家夥。”
禪院直哉的聲音倏然低沉了下來。他顯然已經並不打算繼續嘲諷了,而是冷聲宣布:“區區一個四級,就不要說什麼大話了。”
“我接下來的一招,你能接住嗎?”
空氣中充滿了禪院直哉的低語聲。埼玉依舊毫無反應地站在原地。
菜菜子冷汗冒了出來,衝著埼玉叫道:“他要攻擊了!你乾嘛還站在原地不動?你要是死了,我們還能指望誰啊!”
“啊?”
埼玉呆呆地看向了菜菜子:“但是我看得……”
埼玉的話說到了一半,禪院直哉的身影終於出現了——那是為了發出攻擊!
隻見身穿和服的身影倏然浮現在埼玉頭頂。禪院直哉雙腳虛虛在空中擺出紮開馬步的動作,一手舉在身前保持平衡,另一隻手握緊成拳,往回收去,蓄力正要一拳砸在埼玉的光頭頭頂!
“……見他。”
埼玉剩下的話直到這時才說出了口。與此同時,似乎是為了佐證自己看得見禪院直哉的移動,他下意識朝著自己的頭頂伸出了手。
“……什麼!?”
禪院直哉的瞳孔猛然收縮成針尖大小的一點,目光劇烈顫抖了起來。一瞬間的驚愕過後,取而代之重新浮現在他臉上的,是咬牙切齒、無比惱怒的表情。
“去死!”
埼玉光可鑒人的禿頭倒映出了禪院直哉那張惱怒的臉。他攥著拳頭的手攜帶著強大的咒力,對準埼玉的頭重重擊下!
然而就在拳頭距離埼玉的腦袋隻剩下幾毫米的時候,那顆光頭突然往側麵一晃。
“誒?”
禪院直哉瞪大雙眼——他看見自己的拳頭斜斜擦過了埼玉的頭頂,隨後順著那顆圓滑的腦袋弧線一滑。
擦過埼玉的頭的時候,他的拳頭還和埼玉的光頭發出了“滋溜——”的摩擦聲。
——可惡,這顆頭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滑!
然而一直在注視著埼玉的光頭的禪院直哉,直到這時,餘光才瞥到了埼玉剛才抬起來的、對準了他的手。
“啊。”
隨著地心引力的作用,禪院直哉的身體往下墜落。而就在他終於注意到埼玉的手的同時,那隻戴著紅色手套的手,就這樣撞在他紮開馬步的股〇間。
那一瞬間,埼玉的手先是接觸到了寬鬆的和服袴,隨後似乎又隔著袴撞上了禪院直哉的什麼零件。
“嘶——”目睹這一幕的菜菜子、美美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啊,忘記把手收回來了!”埼玉嚇了一跳,“抱歉!”
……
禪院直哉對自己的人生有著清晰的規劃。
他想要成為人上人,當上禪院家的家主,成為咒術界位高權重的人物。
隻有全心全意崇拜他、並且被他認可的男人才能在他手下做事。而女人們要想待在他的保護下,就必須好好學習該怎麼做個好女人。
像禪院真希那樣的男人婆絕對不可以。禪院直哉心想,她脾氣太烈,還總想著和男人競爭,不懂怎麼當個賢妻良母,隻能浪費了那張漂亮的臉。
他禪院直哉看上的女人,小事上偶爾撒撒嬌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女人必須在大事上看清自己的位置,平時隻要漂亮乖順地跟在男人身後就好。
以後他大概會娶上好幾個出身咒術世家,有機會給孩子遺傳強大術式的乖巧女人。其中出身最好的當妻子,其他的當側室。然後他會讓那些女人為禪院家開枝散葉,生下一批能夠成為禪院家未來的中堅力量的孩子。
——當然,男孩是重點培養對象。女孩的話,用來聯姻也算是不錯的買賣,換來的資源能夠讓禪院家變得更加強大。
隻要閉上眼睛,禪院直哉就能想象到那副場景——
妻子和側室們身穿振袖和服,打扮得漂亮精致,安靜地垂頭坐在他的身後。而她們生下的一群孩子正圍在他的身邊,用敬畏又愛戴的目光看著他,清脆的嗓音喊著:“父親大人!”
然而,在埼玉的拳頭觸碰到他的股〇間的那一瞬間,禪院直哉聽見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那一瞬間,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的妻子、側室們,以及孩子們,都突然插上了潔白的翅膀,在聖光與聖歌聲中緩緩飛離了他的身邊……
他的孩子——
……
“剛才的那個,是走馬燈嗎……”
禪院直哉的臉色猛然變得蒼白。重要的東西傳來的劇痛令他再也無法使用術式,也無法保持平衡,整個人重重地跌倒在了埼玉的腳邊。
優雅乾淨的和服沾上了河堤邊的泥土。禪院直哉麵色發白,雙手下意識捂著劇痛的部位,像一隻蝦米般弓著身體顫抖了起來。
——就連說明會時發瘋的伏黑甚爾都沒有對他造成過這麼大的傷害!
“喂,那個,你沒事吧?”埼玉彎腰問道。
“……吵死了,你他媽閉嘴啊你這個禿子!”
禪院直哉咬牙切齒地低吼道,就連京都貴族的優雅矜貴氣質都無力保持了。他那養尊處優的白皙麵皮上沾滿了地麵的泥巴,眼眶都因為疼痛與恥辱變得通紅,盯著埼玉的目光無比凶狠,但眼中還閃著淚花。
“就算你叫我禿子……”
埼玉的目光移向了禪院直哉手捂著的部位,光頭上的汗越來越多,內心默念:糟了,這家夥該不會找我賠醫藥費吧?我現在所有財產都隻有六千日元,根本賠不起啊……
就在這時,一個叼著戒煙糖、眼睛下方掛著不輸於熊貓的黑眼圈的懶散女人形象浮現在埼玉腦海裡。
“我帶你去治療吧!”埼玉提議,“那個……家什麼的,高專的校醫,她應該能用反轉什麼的治好你的吧!”
“……”
是在說東京高專的家入硝子嗎?如果是會用反轉術式的她的話,確實可以……
禪院直哉咬緊了牙。
嫡子絕不能失去傳宗接代的能力。要借助他視為眼中釘的埼玉的力量去醫治的恥辱,瞬間就被修複身體的渴望戰勝了。
“帶我過去……”他捂著胯〇下,顫聲說道。
聽禪院直哉同意了自己的建議,埼玉鬆了一口氣,隨後神情鄭重地說:“那就一言為定,我帶你去校醫室醫治。反正我們校醫室那邊是不收診療費的。那你治好之後,可不許找我要賠償啊!”
“……”禪院直哉的表情因為疼痛而扭曲,目光卻變得難以置信了起來。
“啊對了,為了以防萬一,在去之前,我們先簽個字條吧。”埼玉突然又一拍巴掌說道。
光頭摸了摸身上,站起來,扭頭問一直站在一旁、用震驚的目光看著這一切的菜菜子與美美子:“你們有紙筆嗎?”
“……有是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