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拉姑歎了口氣,扶起皇貴妃,“您這話嚴重了,您護佑龍嗣,何罪之有呢,更何況這些阿哥哪個不是老祖宗的心頭肉啊。隻是老祖宗的頭風確實發得厲害,平日也就罷了,這時老身還真不敢冒然去稟報。若老祖宗知道了六阿哥的死訊,憂思過度、加重病情,那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皇貴妃和宜妃互看一眼道,“我們也擔心老祖宗知道了會影響聖體,所以能不能請蘇嬤嬤私下調遣兩名禦醫,也免得驚擾太皇太後。”
“這……”蘇嬤嬤沉吟片刻,“好,等幾位太醫給老祖宗診完脈,我便分出兩個去阿哥所,若老祖宗的頭風好些了,我再把這事告訴她。”
“謝蘇嬤嬤,”皇貴妃俯身行禮,蘇麻拉姑上前扶起她,“這後宮的事兒,老身已經很久不參與了,但您貴為皇貴妃,這該管的事兒也真是不能含糊啊。”
皇貴妃低頭,“臣妾明白,謝蘇嬤嬤指點。”
蘇麻拉姑點點頭,躬身退回門內。
皇貴妃、宜妃紛紛上轎。
皇貴妃的轎子先宜妃半頭,皇貴妃沉吟片刻道“本宮真沒想到,今日會是你來跟本宮共進退。”
宜妃歪在轎子上,“娘娘彆多想,臣妾隻是心疼孩子,這要是臣妾的五阿哥……娘娘公然違抗太後懿旨,打算怎麼辦?”
皇貴妃目光深沉,“本宮身為後宮表率,此事確實是大過,如今自然是去慈仁宮請罪,再到慎行司領罰。”
宜妃皺起眉頭,皇貴妃繼續道,“你既然已參與進來了,就彆再一味躲懶了,本宮服刑後,還望你看在皇上的份上多看顧阿哥所。”
宜妃思量片刻,微微低頭,“娘娘放心,臣妾定當竭儘全力。”
正三所
一大清早,臥房裡就一片混亂。
太醫開出的藥,四阿哥根本就喝不下去。蘇偉喂了幾勺後全部吐了出來,接著就是高熱發燒,說胡話。
王朝卿、柴玉又打水,又準備酒精,又著小太監換被子,清洗屋子,忙得焦頭爛額。
蘇偉在四阿哥身邊一邊換著濕帕子,一邊輕聲安慰胡言亂語的小主子,腦門上布了一層汗珠。
太醫們診脈後,又去商討新方子,此時蘇偉已經不是諱疾忌醫,而是根本就不相信這些太醫了。
柴玉抱來新的錦被給四阿哥更換,卻在掀開四阿哥被子時驚叫了一聲,蘇偉轉頭一看,心涼了半截,四阿哥便血了。
章太醫等人進屋看了四阿哥的排泄物,紛紛搖頭,六阿哥就是頻繁便血,由白痢轉為血痢,最後病逝而去。如今四阿哥也照著這個方向來了。
蘇偉坐在床邊腦袋生疼,他真恨自己,勢單力薄,此時想傳個話給皇貴妃都沒辦法。
正當屋內氣氛一片凝重時,蕭二格跑了進來,“蘇公公,慈寧宮派來了兩位禦醫!”
永和宮
清菊一勺、一勺地喂著德妃吃藥,“娘娘,皇貴妃跑到慈寧宮求見太皇太後,違抗了太後懿旨,現在正跪在慈仁宮請罪呢。”
德妃默默地喝著藥,一聲不吭。
清菊暗暗地歎了口氣,已經兩天了,自六阿哥病逝那天,德妃傷心欲絕地昏了過去,醒來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
清菊喂完湯藥,扶德妃躺下,正要走出臥房時,忽聽一句低啞的問話,“四阿哥怎麼樣了?”
慎行司
皇貴妃跪在院子當中,六月的太陽當頭照著,雖未到盛夏,但已有了暑意。
宮規森嚴,後妃違抗太後懿旨實屬大罪,但念在皇貴妃護佑龍嗣,其情可表,遂罰跪頌宮規百遍,暫免去管理後宮之責,靜思己過。
慎行司的嬤嬤站在兩旁督刑,清菊跪在皇貴妃的身後,一臉擔心。皇貴妃近幾年身子本來就不好,那宮規足有上千條,這般跪下去哪能受得住啊。
然皇貴妃卻很鎮靜,身姿筆直,手捧宮規,聲音穩重清晰,一頁頁地翻過,好似在宮裡讀書般清閒。看管的嬤嬤們對視,也不得不佩服。
眾人各有心思時,一個小太監突然闖進慎行司大門,連滾帶爬地跪到皇貴妃身邊,“皇貴妃請起,皇上正在承乾宮!”
慎行司的奴才們聞言,齊齊跪下。皇貴妃放下宮規,緩緩地俯身叩了一個頭,這場仗到底還是她贏了……
正三所
太皇太後身邊的禦醫就是不一樣,一副湯藥、幾根針就讓四阿哥退了燒。兩名太醫在詳細問了四阿哥的病情,近幾天的服藥情況後,當場開了三幅藥方,連四阿哥每日的飲食都清楚地列了出來。
蘇偉小心地湊上前,“太醫大人,我們主子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康複?”
花白胡須的太醫道,“切勿著急,四阿哥的病情複雜,不僅患有痢疾,還有傷寒、腎虛等症。如今身子底子已傷,更要慢慢調養,我們需要先給四阿哥止瀉、補身,看其病況,再斟酌怎樣去病根,解病源。”
蘇偉長舒一口氣,躬身行個大禮,“全靠兩位太醫了。”
皇上回鑾的消息,在下午時傳至阿哥所。四阿哥知道了,很是開心,蘇偉也跟著笑,心裡卻很虛,六阿哥的死,四阿哥到現在都還不知情呢。請牢記:玫瑰網,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27760020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