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朝中混局(1 / 2)

康熙四十一年

四爺府

東小院,夜色漸深,屋裡燃著白蠟,四阿哥靠在榻子上,眉目深鎖。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蘇偉團在榻子的另一頭,擺弄著一枚銅質的九連環,時不時發出叮鈴鈴的響聲。

不覺間,二更的梆子聲由外傳來,蘇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撐起身子,繞過炕桌,爬到了四阿哥身邊,“主子,睡覺,明兒一早還要上朝呢。”

四阿哥緩了緩神,轉頭看了蘇偉一眼,伸手把人摟進懷裡。

蘇偉睡眼朦朧地,背靠在四阿哥身上,砸了咂嘴,“主子還在想衛秦的口供嗎?如果真是索額圖指使的,咱們一時也拿他沒辦法。”

四阿哥歎了口氣,“你說得對,爺隻是有些疑惑,有些感慨……無論這件事背後有何緣由,有何真相,溫憲都是最無辜的那個。她和爺一樣,自小被抱離額娘身邊,又因是女孩兒,多多少少要受些冷待。如今好不容易風風光光出嫁,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主子……”蘇偉仰起頭看看四阿哥。

四阿哥斂了眉目,回想著病榻上的妹妹,“臨終時,溫憲已經猜出自己是被人所害,最關心的卻是額駙有沒有參與。可是,即便如今查出了佟家不是主謀,溫憲的死他們就沒有責任了嗎?她苦苦惦記的額駙,可曾有一刻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而我這個做哥哥的,應承了一切,最後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蘇偉抿抿唇角,低著頭拽拽四阿哥的手指,“有些事兒,爺儘到心力就好。人在朝堂,多少會身不由己,更何況,爺還是大清皇子。”

“大清皇子,”四阿哥自嘲一笑,一手搭在膝蓋上,偏頭看向窗外。

一個看似寧靜的夜晚在晨霞微露時,被京郊一個腳夫的驚叫聲徹底喚醒。

早朝上,京兆府尹呈上了劉文在袖口處留下的血字——“明”!

劉文在佟府供職,京中的大夫多少都知道,驗屍的仵作正好認識他。京兆府尹想起近來溫憲公主的死,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人又死在天子腳下,遂在早朝上當堂奏報。

四阿哥聞言,微微蹙起眉心,大阿哥垂下頭看不見神色,納蘭明珠處倒是頗為鎮定。

佟國維率先跪下啟奏道,“啟稟聖上,臣一直掛心公主身體虛弱的緣由,近來也在調查此事。據府裡的下人回報,公主之前偶感風寒,用了府內劉文大夫的藥。臣派人調查劉文時,卻發現此人舉家失蹤,沒想到才隔幾天就被人害死在京郊。皇上,如今看來,公主的離世恐怕並不簡單。臣惶恐,必是有人指使劉文謀害皇裔,以圖陷害佟佳一族,還請皇上明鑒。”

代索額圖為領侍衛內大臣的赫舍裡氏心裕見狀出列道,“佟大人此番奏稟怕有推脫之嫌。溫憲公主身體虛弱,是自公主府起,這被害的劉大夫又是在佟府供職。論起來,佟佳氏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佟國維看了心裕一眼,又轉頭拱手道,“皇上,公主下嫁佟佳氏,是老臣滿門的榮耀,有什麼緣由會讓臣等罔顧公主性命,讓佟佳氏陷入謀害皇裔的大罪中呢?”

康熙爺垂下眼簾,盯著手中京兆尹呈上的奏折,未有言語。

佟國維稟了稟神色,繼續道,“不敢欺瞞聖上,京兆尹今日的奏報,讓臣聯想出一件事。日前臣在調查劉文去向時,曾查出劉文在寶安當鋪當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其中有一隻青瓷繪鳳雙耳瓶,瓶下被人留了墨寶。經臣尋人鑒定,那字是已故禦前侍衛,納蘭性德親筆。”

話至此時,納蘭明珠不能再裝聾作啞,遂緩步而出道,“皇上,您知道,臣子納蘭性德在文人間頗有些小名,所留墨寶在民間不難尋找。如今隻憑了幾個字,就把這件事歸咎於臣等,實在匪夷所思。”

納蘭明珠話音一落,朝上的眾位大臣一時都未出聲。

康熙爺將京兆尹的折子遞給一旁的梁九功,語態沉落,“溫憲在塞北因病而亡故,如今朕與太後都還時時傷懷,實在不願多提。這民間一個大夫的死,眾卿著實小題大作了,此事留待京兆府慢慢查探,不要鬨得滿城風雨,免得太後得知,傷了鳳體。”

“臣等惶恐,謹遵聖諭,”眾臣下跪領命,皇上隨即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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