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兮無聲地歎了口氣,跟在年氏身邊打下手。
蘇偉拎著食盒晃蕩回菜圃,估摸著四阿哥該跟那個噶禮談得差不多了。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還是少往他們府上扯為好。
可誰想到,蘇偉回到菜圃時,菜圃裡竟然沒人了!
“師父——”小英子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衝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蘇偉放下食盒,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主子人呢?”
“張,張公公讓我趕趕緊通知你,”小英子扶著腰,張大嘴喘了兩口氣,“王爺帶著那個噶禮,往暢春園去了!”
暢春園
噶禮之母叩閽狀告其子,刑部已將狀紙遞到了康熙爺案前。
四阿哥帶著噶禮剛一進暢春園,噶禮就被刑部的人帶走了。
四阿哥自往九經三事殿,向康熙爺陳訴了自己的想法。
康熙爺坐在龍案後,一手輕撫著額頭,“你是說,噶禮不能殺?”
“是,”四阿哥抿緊了嘴唇,額頭滲出了幾滴冷汗,他冒險了,但是他沒有選擇,“江南虧空一事,不能隻憑曹李兩家之言。噶禮在江南時日已久,對江南財政最是了解,皇阿瑪若要補足虧空,需要一個了解實情的人替皇阿瑪行監督之責。”
康熙爺眯起雙眼,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
四阿哥看不出康熙爺此時的情緒,隻得強行鎮定自己繼續道,“如今西北用兵,黃河又年年大水,朝廷正是用錢之際。江南是魚米之鄉,本該為國庫首要來源,可如今卻是自身難保。兒臣竊以為,噶禮此次雖是罪無可恕,但念其在江南尚有用處,不如用百萬兩虧空換他一條命。若他不能堵上江南財政上的窟窿,皇阿瑪再將他按律處置也不遲。這樣,也算給那些在地方渾水摸魚的官宦一個警醒。”
“警醒?”康熙爺睜開眼睛,“什麼警醒?貪贓枉法、弑親殺人,隻憑百萬兩銀子就能洗清罪責了?”
“皇阿瑪,兒臣不是——”
“混賬!”
一碗滾燙的茶水直直地朝著四阿哥潑過來,硬生生地打斷了四阿哥未說完的話。
四阿哥不敢躲,被水潑到的皮膚霎時一片通紅。
“朕看你是被權利迷昏了頭!”康熙爺一改適才的泰然,滿麵怒色。
四阿哥內心震動,抬起頭看向他高高在上的皇阿瑪。
“你平素的冷靜自持呢?你慣常的公正秉性呢?”康熙爺繞過龍案走到四阿哥身前,“被人鼓動到了心坎裡,一時就全忘了是?”
四阿哥緊抿著嘴唇不說話,身上一陣陣發寒。皇阿瑪說對了,他這一晚,把這二十多年的堅持全都丟了。
康熙爺在四阿哥跟前走了一圈,嗓音越發冰冷,“今晚,你給朕跪到九經三事殿外頭,好好清醒清醒!”
“是,”四阿哥未再辯駁一聲,一頭叩在地上,躬身退出了殿門。
蘇偉早就趕到了暢春園,跟張保一起焦急地等在九經三事殿外頭。
沒想到,好不容易等到四阿哥出來,竟看到他直直地跪在了台階上。
“萬歲爺有旨,”傳旨的小太監擋在了蘇偉和張保跟前,“雍親王今晚在九經三事殿前自省,任何人不得打擾!”
蘇偉愣在原地,隻能呆呆地抬起頭看著四阿哥的背影,兩人隔了二十六級台階,卻好像隔了一條銀河。
“小偉,我輸了,”四阿哥看不見蘇偉,隻能看著九經三事殿敞開的大門,在心裡偷偷道,“我以為我可以賭一把,隻要噶禮不死,老八就得不到江南。可是,我錯了,這個賭我根本就沒有籌碼。皇阿瑪說的對,我是被權利衝昏了頭腦,連做事的基本原則都忘了。白費了你這麼多年的用心良苦,到頭來,我還是個為了追名逐利不擇手段的人……”
“主子!”
蘇偉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四阿哥猛地一驚,轉頭就看到蘇偉換了身衣服,正站在他身邊。
“你怎麼上來的?”四阿哥左右看了看,負責監督他的小太監都不見了。
“哎呀,這世上哪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兒啊,”蘇偉扇了扇手上的兩張銀票,洋洋得意的小模樣倒好像完全沒被四阿哥受罰的事兒影響。
“快回去,爺沒事兒,彆一會兒讓人發現了,”四阿哥直起身子,不再看向蘇偉。
蘇偉把腦袋湊到四阿哥眼前,大眼睛眨了眨,“萬歲爺罰你,是因為你為噶禮求情了?”
“是,”答完,四阿哥的嘴唇又蠕動了兩下,可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蘇偉伸手摸了摸四阿哥臉上的紅痕,兩眼驀地一瞪,“這是怎麼回事兒?萬歲爺打你了!”
“不是,”四阿哥躲開蘇偉的手,生怕讓人看到,“隻是被茶水燙了一下,現在都快好了。”
“好什麼好啊,這邊都起泡了!我&¥#%——”蘇偉把袖子塞進嘴裡,硬生生忍住要脫口而出的臟話。
“爺沒事兒,”四阿哥勉強地笑了笑,神情卻頗為苦澀。
“誒,哪個人能一條岔路都不經地走到頭啊,”蘇偉揣著袖子蹲到了四阿哥身邊,“那個噶禮是個段數高的,好在他活不了多久了,咱們吃一塹長一智嘛。”
四阿哥彎了彎唇角,蹲在他身邊的人又拿手肘捅了捅他。
四阿哥轉過頭去,就見他家蘇公公用嘴型對著他念了七個字,然後捧著臉到一邊害羞去了。
四阿哥愣了愣,片刻後輕聲笑了起來,雖然人還跪著,但心裡已是一片承平……(穿成蘇培盛了..55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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