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拍去,兩人直接飛回去了,雖然應該是死了,可其他人見狀都一窩蜂地往回退,沒有留給儲仙宮少主拔刀相助的機會。
郭巨鷹隻覺得後背一團火熱,這火,是赤龍王的火焰,更是裴少主的怒火!
*
傅希言忙忙碌碌,不但在前麵開路,在中間引路,還把那些躲在桌子底下一動不敢動的人找出來,一個個丟了出去。
他已經儘量加快速度,可花月樓太大,上上下下搜索一番,實在費了點功夫。
等他確認完整座樓的閒雜人等全都清理乾淨時,銀菲羽和息摩崖已經在二樓打了個不亦樂乎。傀儡道的戰鬥自然和武者不同。
實際上是兩個人的戰場,但息摩崖身邊跟著兩條蟒蛇,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兩條尾巴甩得虎虎生風,一下就能破掉銀菲羽一個紙人。
銀菲羽麵前的紙人戰鬥力平平,如今隻能靠人海戰術消耗對方。
傅希言從三樓探頭:“師弟,我來助你。”
“滾開!”
息摩崖已經不敢再信他。仔細揣摩就能發現,自己今晚行動的所有阻力都來自於傅希言。裴元瑾是他帶來的,客人是他放跑的,讓他去幫郭巨鷹,他還硬賴著不走。
要是這還看不出傅希言是銀菲羽那邊的,他真是瞎了狗眼了!
銀菲羽此時也發了狠。
息摩崖來的時候沒帶蟒蛇,她就一直在暗中戒備。直到蟒蛇出現,才稍稍放鬆心神,卻沒想到這本就是息摩崖聲東擊西的心理戰。
他大搖大擺地帶著蟒蛇入縣城自然是為了讓大家將目光集中在這條蟒蛇上。
然後今晚襲擊花月樓,他隱匿蟒蛇行蹤,讓銀菲羽心生警惕,再讓蟒蛇出現,和他打了個配合。
銀菲羽見他甩出底牌,心情自然會隨之放鬆幾分,自然不會想到在走廊房梁上,還有一條耐心蟄伏了三天三夜,讓自己的氣息與花月樓環境完全混為一體的另一條蟒蛇。
於是,吃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虧——臉上那道被蛇尾甩出來的血痕幾乎是劃著眼睛過去的,上麵塗了毒液,已經開始入侵皮膚,讓那柔美的臉蛋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可以說,息摩崖為了今晚這一戰做的準備,遠比她們想象中更多。
女人愛漂亮,漂亮的女人尤其愛漂亮,臉上那道傷口已經觸碰到了她的底線,讓她整個人陷入出奇的憤怒之中,連準備許久的謀劃都要退避三舍。
或者說,計劃進行到這一步,已經沒什麼計劃了,接下來的,全看雙方心情。
銀菲羽從懷中掏出一盒金針,一把撒了過去,息摩崖下意識閃躲了一下,卻發現金針裡麵能飛起來滿打滿算不超過十枚,餘下的,紛紛落地。
可就是這十枚,每一枚的行進路線都十分詭異,幾乎可以說是毫無章法的,反倒令息摩崖躲閃起來十分費力,幾乎一退再退。
傅希言已經衝到了他身後:“師弟,我來了。”
息摩崖自然不敢讓他藏在後麵,怒道:“殺了銀菲羽,我送你一隻赤鵬。”
鵬原本是傳說中的神鳥,有兩種形態,入水為鯤,出水為鵬,而他口中的赤鵬自然不可能像傳說中的那麼大,但一鍋絕對燉不下,據說與成年人差不多高,羽毛有綠有紅,綠色占多數的叫翠鵬,是雄性,紅色占多數的方為赤鵬,是為雌性。雌性比雄性更能打。
因此,對禦寵師來說,擁有赤鵬可以說是最高追求了。
但傅希言不吃這套,心想:你自己就寒酸的兩條蟒蛇,在這裡開什麼空頭支票!
他嘴上卻說:“謝謝師弟!”
隨手抽出那把“風鈴”匕首,這把玄階靈器能感應人的殺意,有警示之效,之前救了他好幾次,但自從和裴元瑾同行,這把匕首的作用越來越小,為免它提早退休,傅希言不得不考慮開發它的第二種功能。
比如說——
就是當一把匕首。
息摩崖猛然回頭,看到那把直接捅向自己的匕首,勃然大怒:“你敢!”
傅希言將“綿柔拳”的招式套用過來,匕首如影隨行地追著他的胸口,不忘回答:“敢的哦。我師父死了,總要再找一個嘛。銅師叔什麼都好,就是徒弟多了點,要是不死幾個,我怎麼上位啊!”
他的信口胡言在息摩崖耳中卻是再正確不過的。
的確,僧多粥少,師父的關懷和資源是有限的,殺掉師兄弟,自然能獨占了。
息摩崖大喝一聲道:“想得美!”
他突然一躍而起,與此同時,一直跟在銀菲羽身邊兜兜轉轉的老董也終於找到了下手的好機會,一劍朝著銀菲羽的胸口捅過去。
然而銀菲羽早有防備,而且此時她已經不想假死了。
她做的紙人臉上可沒有這麼大的傷口,既然瞞不過去,那就——毀滅吧!
長劍還沒有碰到她的身體,就自動翹起來,向上一掙,從老董手中脫出,朝著息摩崖刺去。
息摩崖單手一揮,飛到半空中的劍再度掉頭,朝著銀菲羽的方向下墜。
而他的後方,傅希言也衝了過去,既然到了現在這一步,隻能魚死網破!手中匕首用力地朝著息摩崖的後背紮了下去。
息摩崖淩空側了側身子。
不得不說,他雖然比銀菲羽小一輩,但無論是輕功還是傀儡術,顯然都高出了這位師叔。
眼見著匕首就要劃空,傅希言的手指突然往前伸了伸,匕首的刀刃劃到了對方的衣服,然後一路向下。
息摩崖先是腰頭一鬆,隨即屁|股一涼,人落在地上時,腰帶隨著褲子也跟著落在了地上。
這個,由於現在是夏天,且不流行穿貼身內褲,所以,這一刀子,真是把息摩崖下半身的遮擋給除了個一乾二淨。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第一件事必然是將褲子提起來,但息摩崖這個人,脫褲子是脫慣了的,何況眼下圍觀的眼睛也不怎麼躲,所以他的一件事便是轉身質問脫的人。
“你竟敢……”
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傅希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隨即,一道赤紅色的劍便自息摩崖當胸穿過。
息摩崖喉嚨發出“咯咯”的兩聲,兩條蟒蛇還想替主報仇,卻被裴元瑾一劍雙斬,斷成四截!
傅希言問:“郭巨鷹?”
裴元瑾冷著臉:“跑了。”
郭巨鷹能單槍匹馬晉升武王,自然有他的心智手段,之前用樓裡的人轉移注意力不成功,便開始闖民宅,裴元瑾沒有一劍誅殺的把握,為免連累無辜,隻能放他一馬。
隻能說堂堂武王為了活命如此不擇手段,實在是太不要臉。
裴元瑾抽出赤龍王,息摩崖對著傅希言,雙腿慢慢下跪,正要倒地,被裴元瑾一腳踢開。
他嫌惡地看著息摩崖白花花的兩瓣屁|股,皺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傅希言撓臉。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銀菲羽見老董眼中光芒一黯,也跟著倒了下去,忍不住歎了口氣,又忙道:“我覺得這場戲還能再挽救一下。”
傅希言無語地看著息摩崖和蛇的屍體,暗道:OOC到這個程度,根本沒法救了吧?
銀菲羽腦子轉得飛快:“你們帶著息摩崖的屍體,假裝殺了人揚長而去,走前把樓炸塌了。到時候再把息摩崖屍體埋了,放出消息說是郭巨鷹覬覦息摩崖的寶貝,暗地裡殺人越貨。到時候銅芳玉急著給徒弟報仇,一時三刻顧不上我的。郭巨鷹不是好東西,銅芳玉對上他,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傅希言瞠目結舌:“銅芳玉未必會相信吧?”
“郭巨鷹這人,不見兔子不撒鷹,肯定收了息摩崖的定金才會跑來的。”銀菲羽說,“再說,你不是玄武君嗎?雙方對質也不怕的,銅芳玉問你,你就隨便編一段,真真假假沒關係,反正銅芳玉這人護短,肯定信你更多,總之,讓她沒空對付我就行,她沒腦子的。”
傅希言嘴角抽了抽:“那就試試吧。”
他低頭看息摩崖的屍體,正要過去幫忙穿褲子,就被銀菲羽搶了個先。銀菲羽背對著裴元瑾,一邊幫屍體穿褲子,一邊對著傅希言擠眉弄眼。
傅希言說:“菲菲姨,我們倆應該有一個眼瘸。”
要不是她眼瘸,沒表達,要不是他眼瘸,沒看懂。
銀菲羽說:“你男人吃醋了。”
話裡帶著淡淡的羨慕。吃醋完全是年輕人的小把戲,像她這個年紀,已經不太會把情緒埋在心裡了,現在想想,實在是少了很多談戀愛時你猜我猜的樂趣。
為了讓息摩崖看上去像是自己走出去的,傅希言在他身上塞了幾條桌腿,把人架住,隨後用驅物術遙控桌腿,硬生生將人撐了起來,與他一前一後,從門裡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最後,裴元瑾回手一劍——削平花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