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說是就是(中)(2 / 2)

胖柴不廢要崛起 酥油餅 12617 字 10個月前

客棧半夜一陣雞飛狗跳的折騰,最後當然是沒有結果。

傅希言頂著一對熬夜特製的黑眼圈,大早上地坐在大堂裡喝粥,臉上卻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意。被鬨得一宿沒睡的忠心耿耿兩人就坐在他旁邊,一邊打瞌睡,一邊迷迷糊糊地往嘴裡送粥。

沒多久,眾人都起了,閒話不多說,各自收拾行李,早早地啟程出發。

洪姨上車前還抓著傅希言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早些走也沒什麼,就是大半夜折騰得讓人吃不消。”

傅希言:“……”

他真的不是想扮演半夜雞叫的周扒皮。

無心插柳,效果卻好得出奇。

所有都動作麻利,居然趕上了出城的第一波。董通判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還匆匆忙忙趕來送行,同來的還有滎州知府。

這位知府也是個妙人,先前出麻煩事的時候不見蹤影,如今麻煩解決了,便忙不迭地跑來刷存在感,也不知是不是來送瘟神。

不過董必孝的案子落在知府手裡,為免他們暗中做手腳,傅禮安還是下了馬車,與人客客氣氣的寒暄了一番,並再三強調自己回程還非要走滎州,若是有空,必然登門拜訪。

話說到這份上,懂得都懂。

知府忙不迭地應了,表示掃榻相迎。

出了滎州沒多久,傅夫人和秦姨便將傅希言叫到車裡,表示要輕車簡從,讓忠心耿耿帶著嫁妝慢慢走,他們先走一步。

裴元瑾先行離開,顯然也讓幾位家長心中不安,加上傅希言昨夜突如其來的審查,更讓他們嘴上不說,暗自肉跳,產生了早回早平安的心理。

傅希言當然舉雙手雙腳讚成,還將裴元瑾臨走前留下的七寶琉璃屋貢獻了出來。

不過這寶貝用到的時間不多,傅夫人和秦姨催促起行程來,比他還積極,還好,他們特意要了替換腳程的馬,趕起路來,堪稱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

比他們趕路更快更疾的,是仗著武王內息輪回無儘的裴元瑾。潛龍組跟了一天之後,便因為真氣不繼,而丟在半路上了。

不過他津門之後,並沒有直接上府君山,而是先去了侯家胡同。

譚長老、於長老正在此處養傷,薑休也在裴元瑾的調度下,從山上搬了下來,宅院的布防都有電部接手,堪稱固若金湯。

他一進胡同,就感覺到十幾雙眼睛在暗中盯著自己,很快,宅院門開了,喬裝為管家的電部人員快步出來相迎。

他表情原是著急的,隻是對上裴元瑾淡漠的眼眸,便覺得這些日子彷徨飄忽的心一下子就尋到了落腳處。

他微微躬身,一路引著他進了院子。

路上,他既沒說發生了什麼事,裴元瑾也沒有問題。反正人已經到了,那麼,天塌下來也該有自己去頂。

何況,天還沒塌下來,不然於艚和譚長恭不可能還悠閒地躺在涼亭裡聽小曲兒。

沒錯,他走在胡同裡,隔著牆就聽到裡麵傳出來的靡靡之音。

譚長恭原本在吃瓜,見到他,還享受般地眯起眼睛:“嗯,你來了,你媳婦兒呢?”

裴元瑾臭著臉,在他麵前坐下:“宮裡出什麼事了?”

譚長恭挑眉:“你怎麼知道宮裡出事了?”

裴元瑾說:“滎州出了點事,趙通衢好像不想讓我這麼快回來。”

譚長恭看向於艚。

於艚自從兩個孩子遭遇趙通衢陷害之後,就對這個人恨之入骨。不過於艚很沉得住氣,也很懂得進退,不然當初也不會同意配合傅希言的計劃,讓出長老之位,還答應裴元瑾搬到山下來。

他淡然說:“都是些鬼蜮伎倆,不必放在心上。”

譚長恭嗤笑一聲:“你看不上,不等於他不高明。”

裴元瑾坐在兩人對麵,慢條斯理地吃著瓜。他早習慣了譚長恭說重點前,必然要天南海北亂扯一通,抒發一些有的沒的,才開始講重點。

果然,譚長恭一個人說了一會兒,見無人應和,才將話題轉回來:“幾天前,嗯,幾天前?三天,五天?差不多就這麼一段時間吧,雷部多地主管事借著述職的名頭趕來府君山,向宮主提出了四條改製諫言。”

裴元瑾問:“什麼諫言?”

“第一,撤銷電部對雷部的監察;第二,將風部、雨部並入雷部;第三,希望各地分部擁有自主接受總部下達任務的權限。第四……”

譚長恭微微一頓,問於艚:“第四條是什麼來著?”

於艚翻了白眼,顯然認為他是故意將最後這一條留給自己:“宮主繼承人,希望能夠得到儲仙宮上下共同推選。”

譚長恭看著裴元瑾道:“你以為如何?”

裴元瑾揚眉:“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四條中,前兩條應該是儲仙宮初建時的樣子?”

譚長恭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裡,裴元瑾一向不理庶務,沒想到這麼久遠的事情竟也知道。

他點頭說:“不錯,電部的存在是儲仙宮建立兩年後,老芋頭提議增設的。當初就有長老反對,後來是通過投票表決才設立的。儲仙宮初建時,也沒有風雨雷三部,都是後期拆開的。嗯,至於第三第四條,顯然是衝著你來的。”

第三條是削減總部對各地分布的掌控力,趙通衢對各地雷部有著極深的掌控,總部的名義對他影響不大,而裴元瑾下達命令都是靠著總部少宮主的身份,一旦這條建議通過,等於砍掉了裴元瑾伸向各地的手。

第四條更不用說,就是要取消“少宮主”這個身份。至少在裴雄極退位之前,裴元瑾就沒辦法再以少宮主的名義行事。

兩條中不管哪條通過,對裴元瑾都是大大不利。

譚長恭見裴元瑾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不由道:“你不著急?據我所知,北周大部分雷部主管事都已在諫言書上簽名。”

裴元瑾揚眉:“趙通衢的個人魅力不足以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譚長恭說:“嗯,這次可冤枉他了。諫言書剛送上宮主的書案,他就以管理不力的名義,自請去了地牢。所以,雷部鬨得再大,也與他無關。”

裴元瑾說:“父親打算如何應對?”

譚長恭收斂了漫不經心的隨意,歎氣道:“易絕的真元也出現了問題,宮主、百裡神和紀默正在幫他想辦法。壽南山還在閉關。如今儲仙宮就靠虞素環和應竹翠兩個人撐著,偏偏,這兩人還不大合。”

裴元瑾說:“這是個很好的時機。”

“誰說不是呢。”譚長恭勉強坐起身,“我本來打算,聽完這首曲子,就回府君山,你要再晚來一天,大概就能收到儲仙宮內訌,譚長恭大鬨府君山,失手打死趙通衢之類的消息了。”

“那真是抱歉。”裴元瑾臉上遺憾得十分真誠,“是我騎得太快了。”

譚長恭直接忽略了自己並不想聽的回答,好奇地看著他:“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裴元瑾吃完瓜,從懷裡抽出手帕擦了擦手,站起來:“但願你明天能聽到儲仙宮內訌,裴元瑾大鬨府君山,失手打死趙通衢的好消息。”

譚長恭:“……”

於艚一想到他修的武道,就有點急:“你先緩一緩,等景羅回來再說。”

裴元瑾輕歎:“我現在想通了一件事。”

於艚和譚長恭生怕他說什麼,沒什麼事情不能用殺人解決的,都說:“你再想想再想通。”

“原來,滎州的事不是用來拖住我的。”

這風馬牛不相及的感慨不禁讓於艚和譚長恭麵麵相覷。

*

儲仙宮的地牢,一如既往的陰森,濕寒,走在裡麵,有種是不是走入了陰曹地府的錯覺,尤其是看到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獄友時。

和高澤住陽光房不同,趙通衢進牢房之後,就住在最普通的牢房裡,據說上一任房客才剛剛去世,他進來的時候,左右兩邊的獄友還發出了死亡威脅般的歡迎。

趙通衢也不以為意,安靜地坐在牢房裡,甚至背對著牢門,仿佛麵壁一般。

這一住,便是五天。

裴元瑾進入津門的消息,牢頭第一時間便告訴他了,此時,隔壁牢房的獄友們已經吃了加了料的晚餐,沉沉入睡。

趙通衢問道:“就他一人?”

牢頭恭敬道:“是,就少主一人。”

對方口中的稱呼讓趙通衢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牢頭毫無所覺地茫然回望。

趙通衢說:“看來少夫人留在了滎州。”

其實,滎州消息回報後,他本不打算摻和這種鬨劇。

兒戲般的伎倆說出來實在貽笑大方,可是收到傅希言跟裴元瑾正在返回儲仙宮的消息後,他終究改變了主意。

上次與傅希言的交手仍曆曆在目,機關算儘,前功儘棄的滋味他不想一試再試。尤其是,今次這麼重要的場合。

“應長老睡了嗎?”

牢頭一愣道:“這個時間,應該還沒有。”

趙通衢輕聲說:“山上乾燥,送一碗銀耳羹給她,就說是我入地牢之前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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