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於氏便讓郭卉和孩子留在了自己房中,段德家的一邊做針線一邊和於氏閒話,郭卉則抱著孩子在一旁無所事事。
直到後來孩子哭鬨起來,郭卉和段德家的哄了半天,於氏被吵得有些頭疼,才讓郭卉抱著孩子回房間去了。
郭卉回到自己房間先安置好了孩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待在於氏房中總是覺得有些彆扭,於氏和段德家的說話她也插不上嘴,也不大愛插嘴,還不如她在自己房間中看看書、發發呆呢。
於是又拿出書看了起來,那本《聲律啟蒙》她已經看完了,又過了好幾遍,如今已經開始看《解字》,比前者要難一些,不過兩本書對照著看也還看得來。
看了一會兒書,覺得有些氣悶,便起身打開了窗戶。已經快到四月中旬,正午的時候甚至有了些悶熱的意味,貪涼的人早就換上了夏衣。然而於氏房中卻是一直窗戶緊閉的,於氏身子不大好是一方麵,更主要的是於氏擔心風吹著了孩子。如今孩子在郭卉這裡,郭卉自然不可能再讓孩子待在封閉不流通的空間裡了。
又過了些天,於氏的身體好了一些,雖然精神依舊有些不濟,出不了門,然而氣色卻好多了。
這一日於氏起得遲了一些,便讓段德家的跟郭卉說不用抱孩子過來了。等到於氏起床用過了早飯,又和段德家的閒話了一會兒,於氏卻忽然來了興致。
“段媽媽,你陪我到趙家娘子房中去一趟。”她起身道。
段德家的連忙過去攙住她道:“太太想要見小姐,讓趙家娘子抱過來就是了,何必親自到她房裡去。”
於氏卻神秘一笑道:“就是不想告訴她。”見段德家的麵露不解,她得意道:“如今孩子整日裡在她身邊,我們都看不見的,她在我們麵前待孩子倒是好,背地裡卻不知道怎麼樣。現在我們忽然過去,給她來個措手不及,她若真對孩子不好,要掩飾也是來不及的。”
原來於氏打的是搞突擊檢查的主意,段德家的會意地點了點頭,便伺候著於氏披上了一件外衣,跟著她來到了郭卉的房間外頭。
段德家的就要敲門,於氏卻伸手製止了她,自己側耳附在門上聽了會兒,沒聽見有什麼異常,才示意段德家的上前敲門。
“趙家娘子,太太來看小姐了。”為怕吵到孩子,段德家的還有英子他們來敲郭卉的門時總是會把聲音壓低幾分。
卻說屋子裡頭的郭卉正在看書呢,冷不丁聽到屋外傳來段德家的聲音,又聽到是於氏來了,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看到手中的書,也沒有多想,便下意識地把書卷了卷塞到了袖子裡,這才上前開了門。
將於氏迎了進來,郭卉笑道:“太太要看小姐怎麼不讓段媽媽和我說一聲,倒勞煩您到我的房裡來了。”郭卉覺得,她現在說起這些話真是越發的順溜了。
於氏進到郭卉房中,先是不動聲色地把屋裡打量了一圈,見收拾得整潔妥帖,心裡才有了幾分滿意,聽到郭卉這樣問,她淡淡笑了笑,“我總是憋在屋裡也不好,索性出來走一走,順便看看孩子。”
她說著便朝搖籃走了過去,低下頭見孩子睡得正香,臉上露出慈愛的神色,伸手輕輕地刮了刮孩子的小臉蛋。
正在這時,於氏忽然覺得臉上一涼,似乎有風將鬢邊的發絲吹動了起來,抬頭朝身後看去,就看到不遠處的牆上窗戶打開著,剛才正是從那裡吹進來的風。
於氏神色一變,立即沉下了臉,“趙家娘子,窗戶為什麼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