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卉站在門後頭,投過門縫往外頭張望著,等確定王氏和於鵬程已經走了,這才開了門,來到於氏的房間中抱孩子。
於氏看著郭卉,腦海中浮現了母親跟她說的男人喜新厭舊的話來,雖然她相信章盛庭並不是那樣的男人,卻難保會有女人自己不識趣貼上門去。看著郭卉白皙的臉,於氏忽然覺得有些心中有些不舒服,這個趙家娘子,以後還得盯緊了才是。
郭卉自然不知道於氏暗地裡又把她盯上了,雖然她從來也就沒對自己的雇主章老爺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更彆提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一個古時候的已婚婦女,言行舉止一向注意得很。
雖然儘力避免和章盛庭這個家中唯二的男丁之一進行接觸,但是當郭卉將那兩本書反反複複好幾遍看了個通透時,卻也不得不考慮得將書去還給章盛庭,同時或許還可以再借幾本書來。
郭卉曾想過讓秋元幫自己把書還給章盛庭,卻又覺得太沒禮貌,然而她又不好自己貿然到書房去,因此隻得一直等著,好不容易終於等到章盛庭又讓她把女兒抱去書房給她瞧瞧,她才興致勃勃地帶上了書,抱著章茜文來到書房。
來到書房卻意外發現不僅秋元在,段德家的也在,郭卉跟段德家的問了聲好,段德家的卻把孩子抱了過去,親自抱到章盛庭跟前給章盛庭看。郭卉雖然不能理解為什麼段德家的還要這樣多此一舉,卻也當作偷懶一次了。她隻是在心裡著急,要怎麼把書還給章盛庭。
這些時間接觸下來,她自然知道於氏並非那種寬容大量的人,她下意識裡總覺得如果於氏知道了章盛庭借書給她看,一定會不高興的。然而現在不把書還給章盛庭,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再有機會了。
郭卉做了半天心裡鬥爭,終於還是瞅準了個機會,把懷裡的兩本書拿了出來,來到章盛庭的書桌前,將書遞給他道:“多謝老爺,這兩本書我已經看完了。”
一旁的段德家的果然立刻朝她看了過來,郭卉自覺心裡沒鬼,挺直了胸膛朝段德家的坦然地笑了笑,便不再看她,轉過頭去看章盛庭說什麼。
章盛庭頗有些驚訝,“這麼快就看完了?”見郭卉點了點頭,章盛庭笑道:“看來趙家娘子在認字方麵還是頗有天賦的。”
郭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段德家的在,並不敢多說什麼,章盛庭卻說:“既然如此,那我考你一考。”說著便在紙上隨手寫了幾個字,讓郭卉一一念了出來。見郭卉都答對了,章盛庭又將筆遞給郭卉,讓她把自己念的字寫下來。郭卉卻擺手不敢接筆,她一直都是沾了水在桌子上寫的罷了,讓她拿毛筆寫字,她哪裡會啊。
章盛庭聽郭卉說清楚了緣由,有些失笑,吩咐秋元倒了一杯水過來,讓郭卉像平常那樣在桌上寫就好,郭卉見章盛庭也是熱心幫自己,便照做了。
等郭卉將所有的字都寫對了之後,章盛庭喟然歎道:“趙家娘子可比我的一些學生都要來得聰明啊。”
這讚譽可就有些大了,郭卉連忙搖頭道:“您說的哪裡的話,我就是個榆木腦袋,不過是死記硬背了些個罷了。”
段德家的臉色有些難看,看著郭卉的目光就有些冷峻,郭卉無奈,卻也總不能讓在這時去中止和章盛庭的對話。
章盛庭卻毫無察覺,將那兩本書收起來之後,又在書架前流連了一會兒,挑出一本書來,“這本書你可以再拿去看看。”說著遞給郭卉。
郭卉隻得在段德家的目光的注視下,硬著頭皮把書接了過來,又跟章盛庭道了謝。
章盛庭仿佛對待自己的得意門生一般,有些欣慰地說道:“能夠引人向學,是莫大的功勞啊。”
章老師又來了,郭卉心裡有些發笑,等過了一會兒,章茜文睡著了,她便將孩子抱了過來,和段德家的都退下了。
出了書房門的時候,郭卉和段德家的道了彆,段德家的卻隻是審視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說道:“從前倒不知道趙家娘子還這麼大的學問呢,竟然可以和我們老爺比論起長短來了。”
郭卉不知道說些什麼,隻好小心地賠著笑臉,段德家的卻一話不說地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