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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問她:“你可是想出了什麼法子?”

女子笑了一下:“賭坊開業那日,我悄悄去看過。那方遠不太對。”

五皇子挑眉:“怎講?”

女子湊過頭去,在五皇子耳邊低語幾句。

五皇子眼中精光微閃:“就按你說的辦。”

而後他看向下方的刑部大人,出言囑咐了幾句。

刑部大人一愣,下意識問道:“但那方遠隻是小小一名管事,紀家真的會出手嗎?”

五皇子和女子相似一眼,他低聲笑了笑,語氣很是不滿:“我讓你們盯紀家這麼多年,你們還看不懂紀家人嗎?”

*

半月之後,已是六月底。

天氣熱了起來。

今日吳編修休沐,他起得有些晚。

昨日紀雲汐回了紀家,晚上在紀家睡的,就沒回來。

故而這張偌大的床,隻有吳惟安自己一個人睡。

他心滿意足地把床滾了個遍,才伸著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上京城地理位置不錯,夏天再熱也尚在可忍受範圍內。

不過雖是這樣,吳家卻已用上了冰塊。

沒有彆的原因,隻因紀雲汐怕熱。

雖然紀雲汐回紀府了,但院中丫鬟還是如往常一般把屋裡的冰塊續上了。

她們得保證在這炎炎夏日,小姐的廂房一直都是涼快的,讓小姐一回來就能舒舒服服的。

這可大大便宜了吳惟安。

吳惟安最近日子實在過得舒服得很。

雖然他兜裡還是沒錢,但他跟著紀雲汐,吃最好的食物,睡最舒服的床,喝最貴的茶。

且才入夏季,就已經用冰塊降溫了。

這可太難得了。

前些年的夏季,他都是熱得渾身冒汗,也沒錢用冰,隻能硬熬啊。

吳惟安刷完牙洗完臉,從紀雲汐的美人榻前路過。

紀雲汐的美人榻,下頭的毯已經換成了上好的涼席,後頭擺著幾個舒服的靠枕。

吳惟安坐了下去,往靠枕上一靠,舒服地歎了口氣。

紀雲汐留下的丫鬟給他送來了早膳,就放在美人榻一旁。

她的這些下人,對他態度都很不錯,除了那寶福。

不過現下,那寶福跟著她一起回紀家了,美哉美哉。

吳惟安舒舒服服的靠著,拿了本紀雲汐平日在看的雜書,一邊吃早膳一邊翻看。

隻是那書的內容,卻沒從他腦子裡過,他憑空想起了一些畫麵。

紀雲汐靠在這張美人榻上的畫麵。

她一向不愛動彈,天氣熱了後,就更不愛動了。隻要不去店裡田裡轉悠,她一般就縮在美人榻上。

時不時朝旁邊的冰鑒裡拿吃的。

吳惟安放下雜書,探過身子掀開了冰鑒的蓋。

她在的時候,他都沒好意思仔細看。

結果一掀開,吳惟安便在心裡讚了一聲。

這冰鑒裡頭,放著各種各樣冰著的瓜果,一塊塊切得圓圓整整,在這樣的夏日,讓人下意識咽了口口水。

而且,一旁還放著幾碗冰粉?

吳惟安之前沒聽說過冰粉,他還是前幾日聽她主仆聊天的時候,聽到的。

他也沒猶豫,伸手拿了一碗,而後發現裡頭有山楂。

但有山楂的同時,還有紅糖。

吳惟安挑了半天,將那山楂挑了出來,壘到另外一碗冰粉裡去。

然後他才用勺子挖了一口。

結果,一吃便驚為天人。

這冰粉裡放了什麼涼粉,加了滿滿當當紅糖,再輔以葡萄乾、小塊西瓜、枸杞等等配料。

自然,還有山楂。雖然他把山楂都挑出來了,但到底剩下一些碎末。

吳惟安不喜酸,向來不吃山楂這玩意。

但冰粉中的山楂卻如此美味,簡直是冰粉中的點睛之筆。

吳惟安將壘過去的山楂,又給重新拿了回來。

他美滋滋的吃完,碗還沒放下,院外便傳來了動靜。

吳惟安當即將空碗往冰鑒裡一放,把蓋子蓋上,恢複了原樣。

紀雲汐從外頭邁步而入,便看到吳惟安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還沒說什麼,吳惟安就很自覺地站了起來,摸了摸鼻子,讓了位。

紀雲汐挑了挑眉,也沒坐回去,而是轉身去一旁取了東西。

吳惟安見此,不由問道:“你還要出門?”

今日他休沐誒。

“嗯。”紀雲汐頷首,“有些日子沒去賭坊了,我打算今日去看看。”

“賭坊?”吳惟安很快就下了決定,“我與你一起去罷。我也要去我的賭坊轉轉。”

紀雲汐沒拒絕,她本想拿了東西就走,見狀催道:“那你快點。”

吳惟安擺擺手:“無事,你先走一步。昨晚新馬車送到了,我剛好試試。”

紀雲汐看著他,一臉無語:“也行。”

然後她便走了。

吳惟安沒耽擱太久,去了馬廄。

製新馬車的木行隻負責馬車,馬他們是不送的,要自己配。

而紀雲汐仿佛忘記了這事,沒提起過馬。

吳惟安也沒問,他如今可是翰林院編修,在書生裡頭也有些名氣。大家都吳大人吳大人地叫他,對他很是崇敬。所以向夫人要馬這種事情,不是吳大人能做的。

至於這馬車,也不是他自己要來的。

這是夫人的心意。

吳惟安牽了他的廋馬,給瘦馬套上了新馬車的韁繩。

新馬車比舊馬車寬敞了很多,重量自然也重了不少。

但瘦馬也沒什麼反應,一如既往無精打采地拉著車跑,快慢和它拉破馬車的快慢一模一樣。

……

紀雲汐先去的德昌。

不得不說,方遠手段確實厲害,如今德昌被他經營得紅紅火火。

方遠帶著紀雲汐邊轉邊道:“小的前不久改了些規矩,以前馮家經營時,是允許男子以——”他頓了一下,眼眸有些黯,但很快便恢複如常,“妻女為賭注的,小的改了這一條,隻接受現銀為注。”

紀雲汐頷首:“挺好。”

方遠鬆了口氣,帶著紀雲汐繼續轉。

但忽而,賭坊中有人來報:“三姑娘,方管事,有大批捕快朝這邊而來,也不知是不是衝著我們賭坊來的。”

方遠麵色一變,整張臉一下子就白了。

紀雲汐朝他看了一眼,輕蹙了下眉。

方遠身上有秘密,她是知道的,她能看出來。

但紀雲汐未曾深究過,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被人知道的秘密。

她隻需要方遠能乾,能經營好賭坊就行。

這些時日,方遠也未曾讓她失望過,甚至比她想得還要好上幾分。

可現下,怕是要出事了。

紀雲汐也不慌,她麵色依舊沉穩,低聲問道:“方遠,到底何事?”

方遠抿了抿唇,四處看了看,想說但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顯得很是猶豫。

而且他也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捕快們來得極快,瞬間闖進了賭坊,將方遠和紀雲汐圍在了中間。

吳惟安趕在捕快前頭跳下馬車,連韁繩都沒來得及係,跑進了賭坊大門,不動聲色站到紀雲汐一旁。

紀雲汐看了他一眼。

他蹭過去,很小聲:“新馬車還不錯。但就是馬走得有些慢。”

紀雲汐抿了抿唇,沒理他,朝前頭看去。

捕快頭子朝紀雲汐和吳惟安作了作揖:“三姑娘,吳大人,衙門接到人報案,管事方遠涉嫌殺人,還請讓在下將方遠帶回衙中審問。”

說是這麼說,其他捕快已經上前朝方遠走去。

方遠咬著唇,就站在原地,連退半步都不曾。

從那日起,他便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每天都提心吊膽。可到了上京城,他當了以前從來都不敢想的管事,管了八家店後,前塵往事似乎都已漸漸遠去。他以為山高水遠,此事說不定能從此掩蓋,他能好好過日子了。

可到底,他還是逃不過。

也罷也罷,這輩子能有幾月的時間,隻屬於他自己。他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方遠朝紀雲汐一拜:“三姑娘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

紀雲汐伸手,拉著他的手腕,手上一用力,將人拉到自己跟前。

方遠身子纖細,比她還矮一個頭。

紀雲汐低頭,在他耳邊道:“無論如何都彆招供,其他交給我,我會想辦法。”

方遠猛地抬頭:“三姑娘——”

方遠還沒說什麼,便被捕快雙手反剪,押了下去。

他頻頻回頭,看著紀雲汐。

紀雲汐站在那裡,目光悠遠,看著方遠被帶走。

待她收回視線時,發現身邊人一直盯著她看。

紀雲汐本來不太在意,但對方目光太烈了些,看得她蹙起了眉:“怎麼?”

吳惟安低頭,在她耳邊輕聲:“你這管事是女扮男裝,你該不會是男扮女裝罷?”

紀雲汐:“?”

作者有話要說:  吳編修:夫人那話,有點颯。

ps:友情提醒,馬車要跑了。[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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