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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一早,紀雲汐醒來時,頭疼欲裂。

她皺著眉,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上輩子在商界,時常有酒局,需要應酬,她酒量確實還行,她並沒有說謊。

可其實紀雲汐根本就不喜歡喝酒,故而到了這輩子,她已經不需要喝了,也就沒怎麼喝。

結果沒想到,她酒量已經這麼差了麼。

事實說明,會背的課文如果不時常複習就會忘得一乾三淨,而練出來的酒量不去鞏固放養個十幾年,也會變成三杯就倒。

但還好,酒醉之後她也沒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情。

哦,她好像不小心倒他懷裡了。不過她也很快坐直,且得體地道了歉。

不錯。

回憶了一番,紀雲汐疼得不行的頭稍有緩解。

她才側頭,朝一旁看去。

吳惟安就睡在那裡。

柔軟輕薄的夏被她和他一人一條,她的好好蓋著,他的已經不在他身上。

紀雲汐稍稍仰頭,朝床外看了一眼,就看到被子一角搭在床沿,其他部分已掉落在地。

房間擺著融化後的冰水,屋內清涼,他似乎有些冷,微蜷著身子,麵對著她躺著,離她近到隻剩一個拳頭的距離。

吳惟安的五官並不出眾,不過出現在一張臉上,卻很協調。

不驚豔,但卻讓人看得舒服。眼睛闔上時,不曾想睫毛倒也挺濃密,輕聲喘著氣,尚在睡夢之中,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紀雲汐看了會兒,收回視線,平躺著,看著床頂,在想事。

兩人成婚已經兩個多月,躺在這床上也兩個多月了。

當然,偶爾有幾個晚上,要麼她回紀府過夜,要麼他有事沒回。不過大多數時間,他們是睡在一起的。

紀雲汐抿著唇,理了理他這段時間睡覺的位置。

剛開始一個月的時候,他睡在最外頭,她睡在最裡頭,中間空了三人,大家都規規矩矩。

一個月到一個半月的時候,晚上睡前他在最外頭,但她有時醒來,會發現他睡進來了一些,中間空了兩人?

前些時日罷,睡前他照例睡在最外邊,但有那麼幾天她比他先醒,會發現他又睡得近了一些,中間隻留一人位。

而現在——

變成一個拳頭了?

大概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

他的性子本就是得寸進尺,他睡後無意識的舉動,都反應了這一點。

紀雲汐忽然間就有些好奇。

身為習武之人,他沒有防備的睡在離她這麼近的地方,就不怕她偷襲?

紀雲汐向來敢於嘗試所想。

而且他真的離她太近了。再讓他這般下去,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搶她被子了?

她伸手,五指成拳,看了眼他心口的位置,以最快地速度假裝捶了過去。

紀雲汐剛動,吳惟安的睫毛便是一顫。

他還尚在睡夢之中,但身體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手一把扣住她手腕,反剪至她身後,半個身子就朝她壓了上去。

“嘶——”紀雲汐抽了涼氣,蹙著眉,“疼。”

睜開眼的吳惟安稍愣了愣。

但他反應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眼下這情況怎麼造成的。

吳惟安沒放開她,就隨意鬆了鬆手上力道。

指尖女子的腕骨細而柔,溫涼如玉。

她蓋著被子,身上的暖意微微透過輕薄的夏被,香味更是溢滿鼻尖。

他已經分辨不出她身上到底是什麼香了。

隻因她換香太快,過於見異思遷,市麵上的香都要用一用。

吳惟安輕歎:“昨晚還喝了我珍貴的桂花酒,今早就想對我下黑手。這就是女人嗎?雲娘,你怎麼舍得。”

說到後頭,語氣愈發委屈。

紀雲汐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實在沒忍住,對著床裡頭的牆,輕輕翻了個白眼。

她淡聲:“鬆手。”

“我不。”吳惟安微熱的呼吸幾乎就在她耳畔,“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因為癢,紀雲汐瑟縮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乾脆直接去甩他的手,想把他推開。

她懶得和他說,能動手就不動口。

畢竟這人又在演。

可他紋絲不動,她的那點力氣對他而言,宛若杯水車薪。

吳惟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紀雲汐突然間就後悔了。

她小時候不應該因為不愛動彈,不應該因為覺得隻要足夠有錢,就能買到武林高手為她賣命,而不學半點武功了。

紀雲汐累了。

她不再掙紮。但她也不說話。

解釋個毛線,他明明自己心裡門兒清。

她閒得嗎,配合他演戲玩?

吳惟安等了一會兒:“解釋呢?”

紀雲汐冷聲:“沒有。”

吳惟安:“?我連一個解釋都沒有麼?”

紀雲汐沒有猶豫:“是的。”

吳惟安頓了頓:“我心裡有點難受。”

紀雲汐淡淡的:“哦,那真是太好了。”

吳惟安:“…………”

他忍不住就笑了,頭幾近埋在她頸間。

他這夫人其實挺好玩的,給的反應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紀雲汐下意識縮著脖子,渾身雞皮疙瘩豎起。她臉上帶著薄怒:“吳惟安!”

剛巧此刻,聽到屋裡傳來動靜,打算伺候紀雲汐洗漱的寶福推開了門。

因為紀雲汐和吳惟安的夫妻生活光明正大,至今沒有什麼下人不能看的內容,故而他們隻關門,不鎖門,方便下人伺候。

寶福推開門時,吳惟安的低笑聲瞬間中斷,仿佛被人掐了脖子。

紀雲汐身子也是一頓,兩個人齊齊靜止了下來,一動不動。

寶福也懵了。

從她的視角看過去,她看到姑爺親昵的抱著她家小姐,而且頭還埋在她家小姐的脖頸之間,似乎在親?

在親??!

在親!!!

經過的晚香看了一眼,見寶福一動不動,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進去一看。

晚香頓了頓,趕緊拉上寶福走了,走之前還給屋內兩人關上了門。

吳惟安鬆開紀雲汐,回到了他的外側,撿起了他的被子,給他自己重新蓋上,閉眼睡覺。

紀雲汐翻了個身,躺在她的最裡邊,背對著他。

兩人橋歸橋,路歸路,界限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紀雲汐再躺了一會兒,沒事人一樣地繞過他下了床。

*

吳惟安病好後去翰林院的那天,午膳之時,紀明焱特地過去了一趟。

他繞著妹夫轉了一圈,確定妹夫身體沒問題後,試探道:“妹夫,你可還想那馬?”

吳惟安聞言臉色不由一黯,輕聲道:“還想的。”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會一直想著它。”

一旁的同僚們聞言,忙過來安慰。

“惟安兄,世事無常,你可彆再過分傷痛。我們很是擔心啊。”

“是啊,惟安兄,若與那馬有緣,它總是會回來的。若是無緣,強求也無用。你還是好好養著身體,過好自己的日子。”

“……”

大家七嘴八舌說了不少。

紀明焱在旁邊聽著,終於下了決定,回了紀府,找了他五哥。

今日吳惟安回家早,大家都擔心他身體,讓他早點回去歇息。

現下和吳惟安一起當編修的這幫人,還未被官場影響太多,尚且帶著書生意氣,對品性高雅之人很是友善。

而且當初,這幫比較單純的書生,都和馮五處得不好,受了馮五不少氣。可以說,他們算是一起經曆了一段苦日子,有了些並肩作戰的感情。

夏日本就日長夜短,吳惟安到家時,天還亮著,離晚膳還有一段時間。

他特地繞去看了看他的馬車,這馬車他就坐了一回,結果馬就沒了。

紀雲汐前幾日就告訴了他,說那馬在她五哥那。

那時候吳惟安不急著要回來,但現下,他已經回了翰林院,馬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如果那兩千兩還在手,他倒也可以稍微大方點,就把馬送給她五哥,自己再買匹好的。

但現下,兩千兩沒了。他隻有五十兩,那還是待會晚膳時和紀雲汐說一聲,讓她五哥把馬還回來罷。

而且按理紀家的有錢程度,她五哥也不會和他計較找馬的五十兩。

剛這麼想,圓管事便過來彙報了:“公子,紀家五爺和六爺牽著我們家的馬過來了。”

吳惟安眼睛微微一亮:“趕緊讓他們進來。”

今天他運氣不錯,在翰林院沒做多少事,回來剛想著要馬,人家就給士動送上門了。

真真是心想事成呐。

吳惟安腳步輕快地往外走,和紀家人迎麵遇上。

紀雲汐看了看他:“五哥給你送馬了。”

紀明淵牽著馬,站在紀明焱身後。

聞言,他看了妹夫一眼,摸了摸那‘五十兩’,把韁繩給了紀明焱。

這馬確實對他的脾性,如果不是六弟告訴他,這馬是妹夫的,妹夫為了找這馬煞費了苦心,還病了七日,他倒是真的挺想養這馬的。

紀明淵從小養過狗,知道狗沒了那種感受,所以他對妹夫的心情,感同身受。

他沒有猶豫,就跟著六弟過來還馬了。

紀明淵沒想在家待太久,過段時間天氣涼快些,他就打算回師門繼續閉關。

這馬跟著他也是顛沛流離,能還給愛馬如此的妹夫,對他們兩人一馬來說,都是一件大幸事。

紀明焱把馬牽過去,交到吳惟安的手裡:“妹夫,都怪六哥,現下才跟五哥說起這事。”

吳惟安接過馬,摸了摸依舊很瘦的馬背:“不,是我要多謝兩位兄長。若不是你們,這馬估計都已經被馬販子捉走了。”

旁邊,‘五十兩’適應良好,好像不管誰當它士人,都無所謂。

它用那雙銅鈴馬眼,靜靜看著眼前的士人們互相致歉,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吳惟安說了幾句好話,就想牽馬去馬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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