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汐一把搶過他的扇子,冷著臉:“好好說話。”
吳惟安摸了摸自己的臉,認真道:“我本來就長這樣,先前才是戴麵具。”
紀雲汐:“???”
一時之間,紀雲汐也難辨他此言真假。
她定定看著他:“到底哪張才是你真的臉?”
吳惟安拿回他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夫人想哪張是,就哪張是。”
紀雲汐:“…………”
紀雲汐閉了閉眼,想了想,對他道:“把麵具摘了。”
刷的一聲,吳惟安打開那畫著山水竹林的扇,唇角微揚,鳳眼妖冶:“夫人,為夫剛剛說了,這本就是我天生的相貌,如何摘?”
紀雲汐靜靜看著他:“我不喜歡。”
吳惟安輕輕挑了挑眉,回過頭在她的梳妝鏡前細細瞧,骨節分明的五指輕輕摩挲自己的五官,繾綣曖昧:“為何?我自己就很喜歡。”
他站直身,問她:“你不覺得,這張臉值五萬兩黃金嗎?”
紀雲汐冷冷丟下四個字:“一文不值。”
吳惟安忽而就笑了,手伸至脖頸之後,輕輕一取,麵具便掉落下來,露出他平淡如水的麵容。
這世間,有人愛美酒,有人愛好茶,有人愛白水。
吳惟安原本的麵容就很好,紀雲汐是真這麼覺得。
吳惟安把玩著手裡的麵具:“這確實是我以前用的麵容,是我最愛的男相。”
紀雲汐坐至梳妝鏡前,拿了瓶瓶罐罐塗抹著,聞言瞥了眼他手裡那薄薄的麵具,臉色稍顯鄙夷:“是麼?”
吳惟安:“嗯,除了雪竹和三位護法,其他人隻認這張臉,這張臉就是公子。”
紀雲汐塗抹的動作一頓:“哦?”
吳惟安:“傀儡也來了,和我差不多身形,看在我們前頭做過不少生意的份上,可以不要錢送你。他隻聽命於圓管事。而圓管事,他挺聽你的。”
“嘖,這老家夥,胳膊肘往外拐。”吳惟安想著圓管事那瞬間蓋上賬本的動作,忍不住罵道。
紀雲汐:“八萬兩?”
吳惟安:“十萬兩。”
他頓了一下,心情還挺好:“我這張臉,不值五萬兩麼?”
會做生意的人眼光到底不一樣,能欣賞他真實的麵容。
他夫人不賺錢,誰賺錢?
紀雲汐安靜片刻:“三萬零三兩。”
吳惟安挑眉:“就……三兩?”
紀雲汐:“嗯。”
吳惟安沉吟片刻。
看來臉真的能賣錢。
“我個挺高。”他說。
紀雲汐冷靜抬價:“三萬三千三十三。”
吳惟安:“我身材也不錯,這個你最清楚。”
紀雲汐抬眼:“?”
吳惟安輕笑:“你每晚都在我懷裡睡,難道你不清楚?”
紀雲汐:“……三萬六千六十六。”
吳惟安輕歎:“就值這麼點嗎?”
紀雲汐沒說話,從一桌的瓶瓶罐罐中拿出一個雕著桃花的玉瓶,從裡頭勾了些膏脂出來,一點點抹上臉。
淡淡的桃花香,在房內若隱若現。
吳惟安走過去,站在她背後,先將手裡的麵具隨手扔到一旁,而後雙手撐在梳妝台上,傾身,在她耳邊低聲道:“當年我用那張臉在小倌館待過一陣子。”
紀雲汐訝然地抬起頭。
這男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吳惟安:“放心,我還是清白之身。”
紀雲汐:“哦。”
吳惟安輕輕吻著她帶香的發絲,聲線如那若隱若現的桃花香:“但我知道不少花樣,不會虧待你。”
紀雲汐垂眸:“三萬八千八十八。”
她將他推開,從梳妝台上起身,一錘定音:“八萬八千八十八,就這樣,愛賣不賣。”
吳惟安也不急。
他伸手,將微長的衣袖慢條斯理地卷起,露出精致的手腕,與他修長勻稱白皙的十指相得益彰。
本打算回床安寢的紀雲汐腳步沒動,下意識朝他十指看去。
吳惟安唇角微彎:“我這雙手,挺好看的。”他抬眸,瞳孔中似有黑霧升騰,“夫人覺得呢?”
紀雲汐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唇動了動,一時之間沒說話。
吳惟安淡笑:“這下值五萬兩了嗎?”
紀雲汐繃著臉:“不值。”
吳惟安伸手,虛按在她心口:“夫人這心,不誠。”
他彎腰,在她耳側一字一句道:“你自己想什麼,你心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