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遲鬱背簡喬上洗手間的時候,已經閉著眼幫她換上了睡袍。
但沒想到現下要泡藥浴了,簡喬依舊固執地將睡袍穿在身上。
遲鬱不好強逼著她脫掉,隻能順了她的意思。
“花......花......花瓣。”簡喬咽了咽唾液,艱難發聲。
遲鬱起先不明白簡喬的意思,轉了轉眼珠子,才曉得她話裡的含義。
“等著,我很快就回來。”遲鬱連鞋都沒換,直接踩著拖鞋去了花園,摘了一捧的鮮花。
回來後,她坐在凳子上,掰著花瓣往簡喬的藥浴裡丟。
當水麵上飄滿了花瓣,簡喬的神經才有了一絲的鬆懈。
那件事發生後,她對自己身體的厭惡和排斥就達到了頂峰,甚至還進行過自殘,隻是被外婆及時發現並製止了。
丟完花瓣,遲鬱又起身往浴缸裡添了熱水,以免冷著她。
“我......想......想一,一個人......待著。”簡喬腦袋垂得很低,聲音幾不可聞。她心裡本就覺得自己肮臟不堪,睡袍又輕薄,浸了水便緊貼著身體,她不想這個時候與彆人共處一室。
遲鬱什麼也沒說,放下手裡的水勺就出去了,之後每隔二三十分鐘再進來一次。
待簡喬泡完藥浴,昨日的女醫生也過來了,她幫簡喬打了營養針,又給她輸了葡萄糖。
期間遲鬱喂了簡喬幾次水。
下午,遲父遲母過來了這邊。
瞧見氣若遊絲,蒼白憔悴的簡喬,倆人都紅了眼。
怕他們當著簡喬的麵哭出來,遲鬱找了個借口,扯著遲父遲母去了院中的涼亭。
“那邊怎麼說?”遲鬱坐去了遲父遲母的對麵。
“你姨夫是護定小洇了,”遲父沉沉歎了口氣,“但他也給了保證,以後不會再讓兩個孩子難為喬喬了。”
“喬喬差點沒被他女兒霍霍死,他連個狗屁交代都沒有!”遲鬱騰地一下站起身,窩火道,“就他媽的會空口保證!看我不削死他這個老傻逼!”
“你給我坐下!”遲父拔高了音量,表情變得極為嚴肅,“這裡是荊郡,不是林平!輪得到你撒野?!”
遲母也連忙拽住遲鬱的胳膊:“鬱兒,你可彆再節外生枝了!你姨父對你拿刀劃傷小洇的事還很介意,我費了半天口舌,才勉強把這事抹過去。”
遲鬱冷靜不下來,氣得太陽穴直抽抽:“除非他找人砍死我,不然這事沒完!”
“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遇事就知道瞎跳腳!像個粗鄙的農村悍婦!”遲父的語氣聽起來相當失望。
遲鬱嘴唇動了動,又喪氣地垂下腦袋,悶悶道:“那姨媽怎麼說?”
遲母接過話:“隻麵上罵了小洇幾句,其他的也沒說什麼了,倒是小昂活像是踩了尾巴的炸毛野貓,嚷嚷著要收拾你,被你爸嗬斥住了。”
遲鬱不屑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液。
“我知你和喬喬感情要好,但小洇畢竟是你的親姨妹,而且這次我和你爸也出麵了,”遲母拉著遲鬱坐下,“聽媽媽的勸,到此為止吧,彆再惹事了。”
遲父也走過來拍著遲鬱的肩膀:“行事之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遲鬱望著虛空,無言以對。
傍晚,遲父遲母去了酒店。
晚上七點左右,遲鬱去浴室放水,發現浴缸裡安裝了一款新型的加熱器,可以自動循環加熱,這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
趁簡喬泡藥浴的間隙,遲鬱端著蛋炒飯去了黎綰臥室。
黎綰好像在忙工作,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屏幕。
遲鬱翹起屁股坐在黎綰的辦公桌麵上,嘴裡扒拉著飯。
“佟叔做的蛋炒飯真是人間美味,你好沒福氣,竟然一口都不吃。”
黎綰頭也不抬:“乾你屁事?!”
遲鬱也不惱,隻撇了撇嘴,又接著煩她:“加熱器是你讓人安的吧?還彆說蠻好用的呢,省了我不少事。”
黎綰好似沒聽見,一點反應都沒有。
遲鬱訕訕起身,打開窗戶,對著皎潔的月色細細咀嚼著食物。
“你能不能出去吃?吧唧吧唧的吵死人了!”
遲鬱扭頭看過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耳朵有毛病吧?我這人可是很有教養的!吃東西怎麼會吧唧嘴呢!”
“嗬!”黎綰麵露鄙夷,“說你吧唧嘴都是好的了,事實上是豬拱白菜都比你強!”
遲鬱氣得一蹦三尺高,握勺指著她罵:“你這女人的嘴可真是太臭了,比那死了八天的螃蟹和醃製過的鱖魚加起來還臭!”
黎綰聽後麵紅耳赤,當場罵了回去,但她聰明得很,她用法語飆臟話。
遲鬱一個詞都聽不懂,差點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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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黎綰和遲鬱:團結的時候是真團結,嫌棄的時候也是真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