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鐘,黎綰捧著一束豔麗的玫瑰花興衝衝地回來了。
“你怎麼還買花了?”簡喬低頭瞥了眼被黎綰塞進懷裡的玫瑰。
“心情好,又恰巧喜歡玫瑰就買來送你了。”
簡喬輕輕哦了下。
“我其實也不是特彆注重儀式感的那種人,但憶起之前咱倆在一起的時候都沒好好約會過,就覺得蠻遺憾的。”
簡喬傻呆呆又煞風景地問了句:“咱倆這算是複合了嗎?”
“親都親了!”黎綰眉一橫,扯過簡喬手裡的花,哼哼地瞪著她,“你還想賴賬不成?”
簡喬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黎綰吻住了唇。
“我不管,我就要做你女朋友,”換氣的間隙,黎綰霸道地箍著簡喬,“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調整心態,但咱們的關係你必須得承認!你快點頭,不然我要咬人了!”
簡喬攥著黎綰的衣領將倆人的距離扯開,一板一眼道:“我不願意的事,你勉強也沒用。”
在黎綰氣急敗壞,又萬分頹喪之際,簡喬緊忙湊過去親了下她的唇角。
“你這個壞家夥,真是討厭死了,為什麼故意嚇我?!”黎綰凶巴巴地捶著簡喬的胸口。
“因為你有的時候真的很霸道。”
黎綰不自覺就放軟了音調:“你很反感嗎?”
簡喬無奈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黎綰頓時垮起小臉,嘴噘得高高的,樣子瞧著不開心極了。
簡喬依舊沉默,並靜靜地注視著黎綰。
不過片刻,黎綰的鼻腔就開始泛酸,隨著這股酸意變得愈加濃烈,晶瑩閃爍的溫熱液體也越積越多,最終湧出了眼眶。
見黎綰哭了,簡喬連忙抱住了她,心疼裡夾帶著疑惑:“你現在……怎麼變得那麼愛哭?”
“那還不都是你……害的?”黎綰哽咽著,抽泣聲不止。
———“我霸道任性,壞脾氣……不是認識你之後才有的,是早就存在的……”
———“我以前也沒有愛過誰,你是我的第一個……加上本身性格執拗,占有欲強,內心又極度缺乏安全感,所以愛上你我也很辛苦,要時常和自己的棱角碰撞,必要時還要拔掉自己身上用來防禦的尖刺。”
———“另外,在這段感情中,受到傷害不是隻有你一個,還有我!開始時,你故意隱瞞自己是雙性人,還以簡喬的陌生身份來接近我,等我陷了進去,喜歡上了你,才知道自己一直被欺騙……後來你又和簡瑜發生了荒唐事,雖然這件事你很無辜,被設計了,最後弄得遍體鱗傷,可同樣被蒙在鼓裡的我也因為這件事,痛苦絕望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更不要說你失了心不愛我了的那些日子裡,我有多麼的煎熬和悲涼……”
黎綰斷斷續續說了許多,而且一邊說一邊哭。
簡喬聽得啞口無言,隻能默默地吻去她臉上的淚,在簡喬溫柔的安撫下,黎綰激動的情緒漸漸趨於平靜,但眼角依舊有淚落下。
“喵喵。”冬崽甩著尾巴邁著貓步過來,不停地蹭著倆人的小腿。
黎綰表情一僵,她下意識用力捏住簡喬的肩膀:“它不會是在笑話我吧?”
“怎麼可能呢?”
黎綰彆彆扭扭地嘟噥:“你叫它走開,它在這裡我都哭不下去了……”
“那就不哭了,”簡喬緩緩托起黎綰的下巴,“不是說好今晚出去吃大餐的嗎?什麼時候出發啊?”
“你都已經反感我了,我還有個屁心情去吃東西!”
“……我哪裡反感你了?你好會冤枉人。”
“明明就有!你還不承認!”黎綰委屈又氣悶。
簡喬輕輕抵住黎綰的前額:“真沒有,你彆胡亂瞎想好不好?”
黎綰小力推開她:“你說誰胡亂瞎想?你到底會不會哄人?!”
簡喬抿唇不語。
“今個淩晨,你拿好聽的話哄遲鬱時,直接張口就來,到了我這,就笨得讓人忍不住跳腳窩火。”
簡喬盯著黎綰淚蒙蒙的眼睛看了看,想說什麼最後又咽了回去。
“你乾嘛?”被簡喬突然騰空抱起的黎綰懵住了。
簡喬悶不吭聲將黎綰抱進自己的被窩。
“……你要做什麼?”黎綰頰邊染了一抹羞意的緋色。
簡喬依舊不言語,而是蹬鞋上了床,挨著黎綰躺下。
黎綰莫名變得有些緊張,連呼吸都亂了。
等了會,發現簡喬除了緊緊地從身後抱著她,就沒有彆的舉動了,黎綰悄悄地鬆了口氣,臉上的熱度也漸漸地褪了下去。
房間裡沒開燈,太陽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之後,濃鬱的黑就籠罩了整個室內。
蜷在簡喬懷裡的黎綰,因剛才的哭泣和情緒消耗,逐漸產生了疲倦感,最後沒能抵得住困意……
但她的潛意識裡還惦念著和簡喬出去的事,所以並沒有睡得很沉。
僅僅過了半個小時,她就醒了。
她剛動彈了兩下,簡喬就隔著衣服親了親她的後背。
黎綰心口一麻:“你一直都沒睡?”
“嗯。”
黎綰用指尖劃動著簡喬的手背:“你餓不餓?”
“嗯。”
黎綰小力掐了她一下:“你變機器人了?隻會嗯?”
“餓著呢,”簡喬嘀咕道,“就等你醒了。”
“那我要是不醒怎麼辦?”
“那就繼續餓肚子。”
黎綰撇嘴嘖了嘖,又翻過身,咬住簡喬的下巴。
“餓出個好歹,最後還不是我來心疼。”
簡喬莞爾一笑,又軟軟地撓著她的癢癢肉:“現在起床嗎?”
黎綰明明怕癢,卻還是一個勁地往簡喬懷裡縮。
動作間她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簡喬那裡。
簡喬瞳孔劇烈瑟縮了一下。
黎綰立即屏了息沒敢再亂動。
簡喬尷尬地鬆開黎綰,不動聲色地往外側了側身。
一時間倆人誰都沒說話,室內靜得落針可聞。
“我回自己房間了。”最後是黎綰先開了口。
簡喬細細嗯了聲。
回了臥室,黎綰就抱著枕頭捂臉悶笑。
她憶起簡喬半死不活的那段時間,自己還幫這人洗過澡呢,該看的早就看光了……
晚上九點鐘,黎綰拎著包敲響了簡喬的房門。
“收拾好了沒有?”黎綰的語氣聽起來很是自然,仿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快餓死了。”
“好……了。”
“那走吧,再晚些時間,估計那家餐廳都得關門了。”
簡喬點點頭,跟著黎綰一起往樓下走。
由於倆人挨得極近,所以簡喬可以清晰地聞到黎綰身上淡雅的香水味。
因著這股好聞的味道,簡喬忍不住偷偷地打量起黎綰:大概是剛洗過澡不久的緣故,這人白皙的肌膚還隱約透著熱氣蒸過的薄紅,蓬鬆的卷發隨意地散在肩的兩側,加上她今晚穿的是休閒風格的黑色長褲和舒適版的白色襯衣,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輕快……
出了一樓的正門,黎綰驀地伸手牽住了簡喬。
“今晚不回來住了,吃了飯就去酒吧消遣一下,然後再去看夜場電影。”
簡喬沒意見,她都依著黎綰。
倆人大概開了半個小時的車才到了黎綰訂了位置的餐廳。
瞥見菜單上的價格,簡喬眼皮不禁跳了跳,真是貴得讓人瞠目結舌。
“一條野生大黃魚,兩份澳洲龍蝦,兩份法國鵝肝……”
簡喬咳嗽了兩聲,黎綰側目過來,用眼神詢問她。
簡喬單手遮住半邊臉,對著黎綰說了句唇語:“不夠吃再點。”
黎綰揚眉笑了笑,將菜單交給了服務生。
服務生接過,又恭敬地詢問需不需要酒,甜品和湯之類的東西。
黎綰隻要了一瓶來自意大利產地的葡萄酒,沒要甜品和湯。
待服務生離開後,黎綰小聲解釋了一句:“這是一家新店,去年開的,菜做得特彆棒,口味也很正宗,我之前和一個大客戶來過一次,印象挺深刻的。”
簡喬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