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2 / 2)

正好程岩和莊思宜來告辭,見林昭眼下青黑,神情鬱鬱,程岩不免關切道:“可是出了大事?”

林昭勉強一笑,本不想多說,畢竟衙門裡公務不好對旁人講,可他轉念一想,此事多半也瞞不住,何況眼前兩人又是他最好的兄弟,便坦言道:“昨日傍晚衙門得到消息,府中有一戶姓聶的人家,全家二十一口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小兒,外加一個管事,忽然之間竟全數中毒而亡。”

程岩和莊思宜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眼中看到震驚。

須知但凡人命案都是大案、要案,何況共有二十一口之多!而林昭身為通判,本就掌管訴訟事宜,難怪壓力巨大了。

程岩:“凶手呢?可曾有頭緒?”

他不問凶手是否抓到,顯然是從林昭的神色猜到了。

林昭歎了口氣:“此事怪就怪在,經多位仵作查驗,聶家人除了幾個孩子乃是被喂毒,其餘皆乃服毒自儘。”

“什麼?!”程岩迅速捕捉到一絲線索,“難道那些孩子……”

林昭點點頭:“據推斷,喂食孩子□□的應該也是聶家人,他們先殺了孩子,而後自殺。”

“怎麼會這樣……”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就算有那等狠心人,也不舍得自儘啊!

程岩完全不能理解,莊思宜卻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殺子又殺己,通常而言是大人過不下去,不想獨留孩子在人世間受苦,聶家的情況可是如此?”

但林昭又一次否定了他的猜想,原來這聶家在安平府有些名聲,家中人丁興旺,田產豐富,還經營著十餘間鋪子,條件可以說非常不錯了。而且聶家人素來和善,也少與人有爭執,不太可能被逼上絕路。

程岩:“可他們自儘總要有動機,莫非就一點線索也無?”

“線索倒是有一些,但隻是讓我們更糊塗。”林昭老老實實地道來:“半年前,聶家陸續將自家的鋪子、田產、房產分彆轉賣了,連仆役都遣散了,隻留下一個最得聶家大老爺信任的管事,還說什麼要舉家去某地享福。可昨晚我們搜查全府,挖地三尺,連一文錢也沒找出來,錢去哪兒了?”

程岩順口道:“難道有人早知道聶家人會自殺,於是趁聶家人死後找到了他們所藏的財物?”

林昭:“聶府沒有被人翻動的痕跡,除非那人早就知道聶家人把錢藏在哪兒。且聶府值錢的擺件,以及女眷們的金玉首飾一件不少,如果有人謀財,為何對這些不聞不問?縱然擺件不方便搬運,可女眷們的首飾輕巧亦攜帶,又價值不菲,怎麼也不拿?”

莊思宜:“也不一定就有人來過聶府盜取財物,那些消失的財物,可能是聶家人並未將之藏於府中,也可能是聶家人早已交給了彆的什麼人……”

林昭感覺自己陷入了迷障,不論如何也看清真相:“還有一點,我們在聶大老爺的書房中發現了一個銅盆,盆裡全是燒過的紙灰。而從書房東牆上的痕跡判斷,那裡原本掛了一幅字畫,如今卻不翼而飛,故此,我們懷疑盆中所燒的正是那幅字畫。”

莊思宜:“是什麼樣的字畫”

林昭搖了搖頭,“還沒查出來,如今衙門正在排查與聶家有過交易的幾戶人家,不過暫時沒有發現。”

“這件事疑點重重,但總歸有兩個問題,一,聶家人為何要自儘?二,聶家人變賣家產的財物去了哪裡?”程岩道:“這兩個問題若不弄清楚,即便確認了聶家人乃自儘,你們也無法結案。”

林昭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可不是嗎?知府大人愁得頭都快禿了。”

程岩和莊思宜同樣心情沉重,雖說案子不是出在曲州,但性質如此惡劣,又將林昭卷了進去,他們當然輕鬆不起來。但這畢竟是安平府的案子,兩人手再長也管不到,何況他們也必須回曲州府了。

林昭也知他們心事,勉強笑道:“你們彆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上頭還有諸位大人頂著呢。”他忽然拍了拍大腿,“對了!前陣子我遇上個方士,他跟我算了一卦,說我將逢人生大劫,但有貴人相助,終會平安無虞,莫非指的就是這件事?”

程岩牽了牽嘴角,隻希望真如此才好。

當天下午,程岩和莊思宜還是離開了,又數日,他們回到了曲州府。

走了一個月,堆積的事務可想而知,程岩除了埋首公務外,還不忘幫林昭想辦法。但他能得到的信息有限,又管不到安平府,沒可能幫著斷案,唯一能做的,便是為此案多爭取一些時間。

好在,這件案子裡沒有所謂的凶手,恩師收到程岩的信後,親口承諾叫他放心。

放心?程岩雖不知關庭為何這麼說,但心中卻稍稍安慰。

等到了三月末,吏部的交接文書下來了。

某個和風細雨的清晨,阮春和乘著馬車在眾人的注目下離開了曲州,程岩也正式接替了他的位置,成為正四品的知府。

此時,他剛換上繡有雲雁的緋色官袍,正詢問莊思宜:“如何?”

莊思宜瞧著程岩被緋色襯托得白皙如玉的臉龐,心中微熱,上前摟著他道:“我們岩岩真好看。”

說完,他又道:“我跟皇上說了。”

程岩:“嗯?”

莊思宜:“你我之事,我都寫信告訴他了。”

!!!

猶如平地一聲雷,程岩腦子嗡嗡作響,半晌才蹦出來一句:“你居然能給皇上寫信?”

莊思宜:“……”你的重點是不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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