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真的覺得這女孩有點……不是很正常。
程綃不是個很會與人溝通的人，想著她是不是離家出走的，正考慮要不要帶著她到警察那裡備個案，代雙開口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程綃：……？
“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程綃：……？？
“在那個世界。”她一頓，“我們認識。”
程綃靜默片刻，調轉了頭：“……我覺得我應該給精神病院打電話才對。”
代雙：“……”
*
不管中途經曆多少波折，代雙在程綃家正式入住，程綃原本對她的話將信將疑，但代雙明顯對她很了解，大到愛好興趣，小到細枝末節的生活習慣，就算是有備而來的騙子也做不到這麼周全。況且程綃也莫名對代雙一見如故，冥冥中有種相識很久的錯覺，所以最後還是勉勉強強接受了“她們在異世界認識”這一設定。
程綃問她：“那你……怎麼回去？”
代雙搖了搖頭。
她連怎麼到這裡來的都還不清楚。
代雙想起程綃之前和她提起過的她曾在這個世界看到過他們的故事。
她問程綃，程綃道：“哪一類的書？”
這個世代顯而易見落後於藍星，代雙不指望正統的曆史書會記錄有關的內容，想了想，道：“故事類的。”
“什麼樣的故事？”
代雙還記著程綃的話：“具體不清楚，但是反派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程綃：“……這麼寫會被讀者罵死吧。”
代雙聳聳肩。
程綃找了找，沒有相關的內容。她托著下巴看向代雙：“還有彆的提示嗎？”
代雙仔細回憶著程綃當時和她說過的，再沒有其他線索。
隔了片刻，她道：“反派的名字……很可能叫做Raphael.”
“我知道了。”程綃恍然大悟，起身打開電腦，調出了前不久死活通不了關的遊戲，指給代雙看，“是不是這個？”
代雙盯著屏幕上的紙片人：“……挺像的。”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按照排序應該是紀宣、莊玨、艾斯、連澤還有……
代雙指了指最後一個毀容怪物：“這個是？”
“Raphael啊。”程綃一麵拆了糖紙將棒棒糖塞進嘴裡，一麵回答她，“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反派大Boss.”
代雙：“……”
幸好老大不會知道這個世界發生的事。
“是這個吧？”程綃見她不說話，又問了一遍。
代雙點點頭。她看著初代機一樣的笨重機器，回頭問她：“怎麼進去？”
程綃從自己桌子底下一堆吃土買來的switch，ps4，xbox中翻出落了灰的遊戲倉。
“這個。”她替雙雙戴好，“用這個可以進去。”
程綃打開開關，指示燈亮起。“叮”的一聲，代雙正式進入遊戲界麵。
*
代雙遭遇了和程綃一樣的困境，無論她選擇哪個選項，最後都必然會迎來BE結局。而選擇陸時見的路線，不是莫名其妙被暗殺就是被他當麵笑著嘲諷殺掉。
程綃問她：“感想如何？”
代雙一臉嚴肅：“和我認識的他們有點不太一樣。”說完頓了下，“Raphael除外。”
紀宣太狗血，艾斯莊玨不了解暫且不論，連澤在裡麵的性格也很奇怪，隻有老大的變態一如既往。
“我靠。”程綃倒吸一口涼氣，“你們那個世界真有這麼變態的人？請問那個我還活著嗎？”
代雙神色複雜地看了眼程綃。
現在的她要是知道那個世界的她不僅好好活著還成了Raphael放在心上的人，估計會覺得不可置信吧。
嗯……次元壁不可破。
代雙體貼地隱瞞了真相：“你還活著，而且活得挺好。”
“那還好。”程綃道，“希望我一輩子不會遇到那個人。”
代雙看著麵前的程綃，儘管大體不變，但相比於在藍星總是小心翼翼的她，這裡的她更加開朗與自信，對即將開始的大學生活也充滿了期待與憧憬。代雙忽然生出一些難過。如果……如果程綃沒有到他們的世界去，會不會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她收回目光，語氣淡淡的：“希望吧。希望你永遠不會遇到他。”
程綃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隻問：“雖然找到了你所說的故事，但好像也沒太大用。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等。”
“等？”
“嗯。”代雙擺弄著遊戲倉，“不管怎麼說，這是唯一與那個世界有關係的東西，如果要回去，也隻能從這裡發現出路。”
“……好吧。”程綃遲疑了下，還是問道，“不過你一定要回去嗎？”
雙雙看她一眼，不明所以。
“我是說你也許可以選擇留下……如果回不去的話。”程綃道，“我可以幫你想辦法找份工作，至於身份證之類的可以慢慢來……”
雙雙沒有回答，程綃微微有些失落：“你一定要回去的？”
雙雙點了點頭。
“那裡有在等著你的人？”程綃問。
雙雙一怔，像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程綃心領神會，笑了笑，也沒再說話。
雙雙繼續折騰起遊戲倉。她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遊戲上，均徒勞無獲。
一連兩個月，從炎熱的盛夏一直到夏末秋初。
程綃去外地上大學，走前把鑰匙留給了她。
也是這時，雙雙開始發覺遊戲倉的異樣。她每次退出遊戲倉都會有一段時間的延遲，但隨著玩得時間越久，延遲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從最初的一分鐘到現在的十五分鐘。
雙雙打電話給程綃，但沒人接。程綃最近參加學校社團的活動，早出晚歸，晚上才看到她的消息。
程綃回過去，雙雙問了她遊戲倉的事，程綃道：“應該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你按一下那個藍色的檢修按鍵，如果是裡麵的係統出了BUG，會有顯示的。”
雙雙照做，卻沒有反應。
“我有預感。”雙雙道，“說不定這和我回去有關。”
“……有可能。”
雙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正要掛斷，程綃叫住了她。
“……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真的能離開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她語氣中有些許不易察覺的低落。
“……好。”
“還有~”臨掛斷前程綃道，“記得幫我照顧一下那個世界的我。去了那種陌生的地方，一定會很不習慣吧。哈哈哈哈。”她故作輕鬆地開玩笑，卻讓人聽得難過。
雙雙的預感是對的，又過了快一個月，她發現遊戲倉的檢修鍵發著藍光。她找來說明書對應，並沒有相關的說明。
也許就是現在了。
雙雙準備給程綃打電話，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留信這樣的方式。
她將信箋折好放在桌子上，重新戴了遊戲倉，進入界麵後一瞬間變成了黑屏，緊接著係統冰冷的提示音響起。
【遊戲異常，遊戲異常。】
這聲音有些刺耳。
雙雙難得緊張起來。她深呼吸後，慢慢閉上了雙眼。
在提示音響了大概一分鐘後，“叮”的一聲——
她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