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上將,與上將(2 / 2)

奧爾頓上將。

……

—— xxxxx ——

七年前,峽穀。

“前進!繼續前進!”

高大偉岸的男開著機甲,領著大隊在狹窄的峽穀裡往前衝。

兩邊都是石壁,光線隻能從上頭的小麵積鋪灑下來。

盧卡斯捏著機甲裡的對講機喝道:“上將,敵人距離我們隻有六百米!”

他們中計了。

原本想繞過峽穀奇襲他們好不容易確定位置的星寇總部,但行動卻被星寇察覺,再被逼到這個易攻難守……或者說,隻有被動承受攻擊的地方。

完全沒有地理優勢。

“衝!隻能衝!在這裡沒法打!”奧爾頓厲聲道:“衝出去就贏了!”

大大小小的炮火從上空砸下來,非常考驗機甲與飛行器的操縱。

盧卡斯用力扭過操作杠,躲過了前方與左邊砸下來的火球。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叮住眼前峽穀的出口,那裡是陽光充裕的地方。

“轟隆!”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下起了流星雨。

“棄機甲!”奧爾頓一看就能評斷——機甲受不住這樣的炮轟。

所有人跳下機甲,讓機甲匍匐下來,擋住了底下的人。

轟————

機甲果然被轟成了碎片,若是人在裡麵,必死無疑。

奧爾頓嘶啞著聲大吼道:“繼續衝出去!”

“機甲沒了還有腳!”

然而就在這時,頭頂上再次傳來了不同尋常的光。

第二波流星雨來了,更大更猛烈。

……

……

大軍帶著沈西落、夏至和他們的醫療團隊抵達現場後,沒一個人能說得出話。

峽穀裡機甲殘骸與人的殘肢四處散落,到處都是小屍山,血浸滿了峽穀裡的小道。

將領穩住了聲音和情緒,下達了命令,“搜……搜尋看有沒有活的,把……”

“儘量把斷肢拚接,核實身份。”

……

“找到上將和小上將了……!”

最前方的一個屍山,將上頭血肉模糊,皮肉、器官與骨頭交融在一起的“人”撥開,能看見奧爾頓。

也許是被眾多將士疊著,奧爾頓雖然身上可怖,臉也看不清五官了,但居然還有氣息。

在奧爾頓懷中的,是被他護得嚴嚴實實的小侄子盧卡斯。

盧卡斯除了暴露在外頭的手血肉模糊,身上反而沒有太多的傷。

這是……奇跡。

在流星雨降落的時候,被層層護住的奇跡。

“沈醫生,夏醫生……快!快!”

“上將和小上將還有氣息!”

醫生把兩人小心地拉了出來。

盧卡斯用僅剩的幾根手指抓住了夏至的衣袖。

“夏醫生……”

夏至麵色蒼白,點頭道:“嗯。”

“上將……”

“嗯,你放心,我們會拚儘全力救奧爾頓上將的。”

“嗯。”得到了承諾,盧卡斯像是到了極限,暈了過去。

……

……

醫院。

盧卡斯站在玻璃隔離鏡外,奧爾頓躺在玻璃鏡裡的病床上,渾身上下滿是傷口與窟窿,五官模糊,也已經再也看不出半分往日的氣勢和樣貌了。

盧卡斯的手包上了厚厚的繃帶,安靜的模樣和身邊不遠處兩位醫生吵鬨的爭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安樂死,是現在唯一的辦法。”沈西落推了推眼鏡框道:“這樣能快速結束奧爾頓上將的痛苦。”

“為什麼不進行搶救和手術?”夏至近乎崩潰,紅著眼眶道:“還能再試一試!”

“沒必要,這樣隻會延長痛苦。”

“還能試試,真的能再試試……我做了化驗報告,我檢查過了,真的可以……”

“沒必要。”沈西落道:“真的救回來,也沒意義了。”

“怎麼就沒意義了?!”

夏至再也忍不住眼淚,喝道:“你是不是沒有感情,你這個人是不是沒有感情!”

“夏至,夏醫生,我以伴侶和直屬上司身份告誡你,請不要被情緒影響正確的判斷。”

夏至愣住了。

他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沈西落。

“反正……”夏至顫聲道:“即便我反對,也無效,對不對。”

“是。”

夏至渾身都在發抖。

他答應了盧卡斯。

他是醫生。

醫生是要救人的。

那是奧爾頓,是和他們朝夕相處的上將。

是提拔他,在戰場上保護他這個醫生的上司,也是和他們一起喝酒的戰友。

為什麼不能再試試?

“不用吵了。”盧卡斯也不知道有沒有聽,但是他道:“安樂死。”

他了解他自己的叔叔。

夏至呆呆地看著盧卡斯。

盧卡斯垂眸道:“我來做。”

……

夏至情緒崩潰,已經失去了醫生該有的專業素質,被沈西落讓人帶走了。

病房內,盧卡斯站在床邊,接過沈西落遞給他的針管。

沈西落始終保持著冷靜的模樣,像是如夏至所說的,沒有絲毫感情。

盧卡斯接過針管時不小心觸碰到沈西落的手。

盧卡斯下意識地縮手,轉頭想要嘔吐。

他沒辦法接受彆人的觸碰了。

沈西落一愣。

他想起了盧卡斯從屍海裡被拉出來的模樣——被戰友和叔叔的皮肉、血汙覆蓋。

醫療人員洗了半天才洗乾淨,即便如此還是有些汙穢沒法洗乾淨,盧卡斯身上依舊有著濃重的味道。

盧卡斯握著針管看著奧爾頓。

奧爾頓有所察,艱難地抬起眼皮。

隨後,奧爾頓朝盧卡斯咧嘴笑。

當然,這更多是盧卡斯的想象,畢竟他隻能看見那個皮肉扯了扯。

盧卡斯於是握住了奧爾頓的手。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一個血肉模糊,一個殘缺不堪。

“盧卡斯。”奧爾頓用氣音說話。

盧卡斯俯首去聽,隱約聽見了一些。

“驕傲。”

“彆倒下。”

——我的驕傲。

——彆倒下,勇往直前。

盧卡斯鄭重地點頭,“嗯”了一聲,將針管注射入奧爾頓的手腕。

沈西落轉身走了,給兩人留下空間,守在病房外的人能看見他腳步虛浮,似乎是失去了身體的方向判斷感。

心電監測儀曲線起伏最終趨向了直線。

盧卡斯站在病床前,硬邦邦地行了個軍禮。,,網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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