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四弟彆怕。我今兒找你來,不要你傳信。是要你幫我了斷一樁公案。”

“三姐姐……”

三公主在他驚訝的目光下,萬分珍惜地捧出來一個小紅木盒子。

四爺接過來,打開一看,一個女子的玉鐲子,看水頭,是大戶人家家傳的,頓時皺了眉。

“你幫我還給他,就是了斷了。”三公主淡淡地說著,眉眼平靜。隻四爺從她躲避的目光看得出來,她到底是傷心的。

“三姐姐,弟弟一定送到。”

“謝謝四弟。”三公主終究沒忍住,伸手舉著手帕擦擦眼淚,哭道:“記得,多和我寫信。”

四爺收好盒子在懷裡,嬉皮笑臉地打趣:“當然要寫信。三姐姐嫁人了,就不認弟弟了不成?”

“認你~~”三姐姐哭哭笑笑的,“皇母妃交接宮務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呀,以後可不能這樣一片好心直來直去的。”

“我知道那。三姐姐彆擔心。”

“說是知道,還是一團孩子氣。你這幾天要你媳婦兒多進宮。”

“哎。”

姐弟兩個說說話兒,不知不覺時間過去,等他四爺出宮,打馬回府,天色都要黑了。

四福晉心疼地迎上來,親自照顧他洗漱了,已經臨近熄燈時分。四爺躺到床上看書,四福晉坐在梳妝台前卸妝,四爺等著等著,有點困了,放下書本,和四福晉囑咐:“皇額涅、額涅都要你多進宮。皇祖母和三姐姐也要你多進宮。”

“都要我進宮?”四福晉手裡舉著釵子一頓。

“嗯。先進宮挨個見見,有事她們會和你說。”

“好。”要丫鬟繼續給自己解頭發,四福晉一轉頭,看他:“爺,今天太子妃嫂嫂也來下帖子,說要請大嫂、三嫂、我,一起去毓慶宮賞花。”

四爺抬手按按眉心:“太子妃嫂嫂來請,自然要去。小心點兒就是。”

“哎。爺放心那。我都知道。”

四福晉這輩子還是一樣的周全和氣人,因為四爺寵著多了一抹快樂,更是要一大家子所有人都喜歡,四爺很是放心。

第二天中午,四爺找來張廷玉。兩個人在街上的一家茶樓包廂了坐了,四爺直接拿出來懷裡的紅木盒子,在桌子上推給他。

張廷玉的眼睛瞬間紅了,哭著望著四爺。

“沒有人逼三姐姐。是她主動要我拿給你的。”

張廷玉心神大震,抖著手,打開盒子,果然是那母親給自己的玉鐲子,不由地肝腸寸斷。

自己親手送給三公主代表一番情意的禮物,三公主給送了回來,她果然不再念著自己了嗎?連一個念想也不留嗎?

“……四爺,公主有話說嗎?”

“沒有。”

張廷玉驀然抱著盒子,放聲大哭。

四爺:“……”

出來茶樓,四爺抬頭望天,心裡也不好受。

因為自己,張廷玉提前進入皇家的視線,康熙喜歡,帶著公主們出宮玩耍的時候,也沒避開他,哪知道,他會和三公主生了情意。

在皇家子嗣單薄的時候,三公主出生且茁壯成長,並且自幼聰明伶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模樣長得也是嬌美可人,自然很得康熙的歡心。

張廷玉是一個好的,康熙也有猶豫過,就要三公主嫁給張廷玉好了,滿漢聯姻,滿蒙聯姻,都需要。可戰事在眼前,三公主嫁去巴林部,變成了勢在必行。

作為“黃金家族”的後裔,烏or袞的出身非常顯貴,不僅身材魁梧、儀表堂堂,而且勇敢剛強、擅長騎射,是萬千蒙古少女心儀的對象,三公主下嫁給他,可以說非常般配。

四爺在大街上聽著人群喧囂,慢吞吞地踱步:當年那個逃學出來遇到第一次出宮的四爺,頑皮孩子張廷玉也長大了,長成了翩翩書生,治國良才。今年剛中了進士入了翰林院。

而自己一不注意,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有了這段情意。上輩子三姐姐的印象都模糊了,可張廷玉是大清的肱骨之臣他記得,跟著汗阿瑪半生,跟著自己十三年,自己臨終托付尚且年輕的弘曆的大臣中,就有張廷玉。

思及三公主的傷心,張廷玉的痛苦,四爺眯了眯眼。

愛情,到底是什麼那?四福晉對他,和太子妃嫂嫂對太子不一樣,即使上輩子他登基後實在忙得顧不上後宮,忽視了所有女子,她也抱怨,可總是有情意的,熱乎乎的。這就是愛情?還是皇額涅和汗阿瑪那樣的爭吵?

難道是太子二哥和他的李佳側妃?

四爺打個寒戰,猛地搖頭,想不通就不想了。

街口一家花店開業,四爺腳步一拐,去買了一車鮮花,吩咐蘇培盛送回府裡。又琢磨,不如在莊子上種一些花兒,帶著福晉和後院的女子去休息休息?

鮮花插在瓶子裡,到底沒有長在土地上的生機勃勃。四爺決定了,誰喜歡什麼種什麼,要插花就去莊子上采,省的自己買每次都被說偏心這個偏心那個的。

蘇培盛眼巴巴地看著四爺:“爺,奴才送回府裡,您那?”

“爺是成功男子,要去加班。”

四爺一甩袖子,打馬去工部的方向。

蘇培盛傻眼了。

成功男子的標誌,是加班?

蘇培盛回來府裡,麵對所有女子們手捧鮮花的歡喜,再麵對所有女子等不來四爺的奇怪,懷疑地打量自己的目光,苦著臉:“福晉,爺也想親自送來的,可是爺臨時有事,去工部了。”

四福晉看看天色,立即變成體貼模式:“爺用了晚食了沒有?”

“沒那。爺還說早些回來陪福晉用晚食那。”

四福晉頓時更心疼了。

“我這做好了飯菜,你給爺送去。再帶一些點心果子,給工部的其他人吃著。”

“好嘞。”

蘇培盛歡喜地拉著一馬車吃的回去工部,覺得自己可真是一個機靈鬼兒。

四爺用著膳食,聽著工部同僚們誇福晉的話,麵對福晉的體貼大方,也覺得自己是一個機靈鬼兒。

三公主大婚。緊跟著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大婚。康熙三十四年也就過去了。

四爺變成四九城人人皆知的,婚禮小能手。

四爺很開心。

這兩年,噶爾丹繼第一次失敗後,仍不死心,在積蓄了五年的力量之後,他率領3萬騎兵進駐巴顏烏蘭以東地區,大肆掠奪,並揚言借來了沙俄鳥槍兵6萬,要再次大舉進攻漠南。

麵對拖延戰略,噶爾丹隱隱有意識到,特彆是三公主的隊伍進入漠南後,他覺得自己上當了,強烈要求大清朝廷將喀爾喀的多爾濟和哲布尊交給自己,被拒絕後,在邊境挑起事端。

康熙派遣使者到阿拉布坦那裡通好,噶爾丹的部署半道截擊他們,幸虧容若帶著的隊伍機靈,變裝和商人隊伍一起,逃過一劫,全部行李卻都被劫走了。此外,噶爾丹還挑唆其他人背叛大清,阻止西藏ban禪入京,甚至在私底下大喊著要向康熙宣戰。

康熙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康熙三十五年早春,康熙準備充足的糧草朝西部運送,沿途各個蒙古部落準備好驛站馬匹換乘,保證運送糧草的速度。

三月初二,他命令黑龍江將軍薩布素率領近萬名清軍組成東路大軍,由撫遠大將軍董鄂·費揚古、振武將軍孫思克率陝甘寧地區近的5萬清軍組成西路大軍,康熙自己親率3萬多清軍組成中路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大漠進發。

這一次,排行到八的皇子,除了太子監國,其餘都跟著。

對比上一次的三軍出發大典禮,康熙很低調。

但將士們的士氣更猛烈了。

“天戈萬裡下風霆”,送行的大清文人寫詩作賦,描寫的就是康熙這支大軍橫掃叛匪的雷霆萬鈞之勢。

五月初,當大軍到達科圖時,有傳言說噶爾丹已經逃走了,遠遠地不知躲在什麼地方。扈從大臣佟國維、索額圖、伊桑阿等人反複啟奏,希望康熙能夠班師回北京,留下西路兵對付噶爾丹就行了。

康熙有一個特點,一旦做出了決定,一定會堅持到底。對於大臣們的意見,康熙很憤怒,嚴厲地斥責了他們。康熙一般很少這麼當眾憤怒的,可這時必須憤怒,佟國維、索額圖這些人的想法並不是少數人的想法,很可能代表了大多數人的心理,一旦這種心理蔓延開了,一定會影響士氣動搖軍心。

西路軍久久沒有到來,大臣們開始議論紛紛,有的說中路軍應該暫緩前進,等待西路軍的到來。有的說不用等西路軍了,為了防止噶爾丹竄逃,應該火速出擊。

六阿哥出主意:“汗阿瑪,穩妥起見,兒臣有一個想法。”六阿哥和康熙嘀咕,康熙命人帶著禮品前往噶爾丹的駐地巴彥烏蘭,在敕書中,康熙告訴噶爾丹:“朕的大軍已經向你逼近,希望你好自為之,朕不忍生靈塗炭,還想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過來與朕會盟吧……”

噶爾丹還不相信康熙會親自率軍到此,他放聲大笑的說:“哪能來得那麼容易!”可是,等他跑到孟納爾山上眺望,瞥見軍營中果然掛著龍旗,還放著皇帝乘坐的鑾車。在禦營之外有帷幕圍起來的皇城,皇城之外又有網城,旗幟飄揚,軍容整齊。噶爾丹大聲驚呼:“簡直是天兵從天而降。”

克魯倫河邊的北孟納山,看到河南岸清營黃旗龍標,十分鮮明,大軍屯集,漫無邊際。

噶爾丹嚇得六神無主,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哪能來得那麼容易!哪能來得那麼容易?”

隨後,噶爾丹逃回軍營,當天晚上,他就丟下帳篷輜重等,率領部眾向西逃去了。

正如康熙和六阿哥所料,噶爾丹帶著部隊拔營逃跑。噶爾丹中計了,康熙和六阿哥之所以設這麼個計,其實是沒有完勝的把握,需要噶爾丹逃竄,自亂陣腳。

次日清晨,清軍前來決戰,隻見噶爾丹的大營已空無一人。康熙得知噶爾丹逃走,立即派人通知西路軍費揚古火速設伏阻擊噶爾丹。康熙自己又率前鋒追擊了三日,至拖諾山才返回。當噶爾丹軍退至特勒爾濟時,僅剩萬餘人。

可能老天爺注定了,要噶爾丹必須英勇地打完他人生的最後一仗。

5月13日,西路清軍在昭莫多山下設伏,噶爾丹僅剩的萬餘騎兵全部出動,被居高臨下的清軍一番攻擊,董鄂·費揚古又令清軍一部迂回衝鋒,一部突襲其後陣,山頂的清軍亦乘勢衝下,上下夾攻,噶爾丹主力大軍大部被殲。

戰爭中,噶爾丹軍心大亂,倉皇潰逃,清軍四麵追擊,殺得敵人丟盔棄甲。這次戰役中,噶爾丹損失兩千士兵、三千婦人,清軍俘獲的牛羊和財物更是數不勝數。噶爾丹的妻子阿努也在這次戰爭中陣亡,噶爾丹逃跑時身邊隻剩下幾十個騎兵。

這一次,恰好又是四爺帶著人追。

四爺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叫你腦袋瓜反應這麼快!噶爾丹發現是四阿哥帶著的人,和上次一樣調轉馬頭,一副要打殺他的氣勢。

四爺恨不得大喊:你快跑啊。你是不是知道爺的弘曆將來收複你的領土,打定主意要殺爺?

格斯泰等人護著他,四爺舉著望遠鏡瞅著噶爾丹剩下的人馬拚命的架勢,真想大喊一聲:你快跑吧。爺不敢殺你還不行嗎。

可是噶爾丹他就是不跑。

四爺著急啊。

現在的局勢下,他真不敢有抓住噶爾丹的大功勞。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眼見護衛自己的人英勇無比地反殺,情急之下,一拍馬屁股,好像記得這裡也有沼澤地,馬兒馬兒,我們一起掉一掉。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越是著急越是找不到沼澤地。

眼看他帶來的人要將噶爾丹殺得一個不留了,四爺顧不得了,大喊一聲:“格斯泰!”

格斯泰一愣,遙遙地望見四爺急切的俊臉,驀然一個激靈,虛晃一槍,要噶爾丹的一個忠心護衛抓住機會,帶著噶爾丹打馬就跑。

茫茫大漠,他們到底不是大草原長大的人,哪裡去追?

格斯泰抓住機會,領著人無頭蒼蠅一樣地追著,四爺可算找到一片沼澤地,掉了進去。

眾人趕緊來救他。

這一耽誤,終於等到大阿哥帶著人馬趕來,聽說他們追上噶爾丹,還打贏了,兩隻殺瘋了的眼珠子瞬間都紅了。再聽說噶爾丹一主一仆兩個人還能跑了,弟弟掉進沼澤裡,直接追丟了,瞠目結舌。

麵對剛從沼澤地裡爬上來的泥猴弟弟,無辜地打著鼻響甩著身上泥巴的馬兒,大阿哥呆呆地問:“你就這樣追丟了?”

四爺有氣無力地趴在草地上,生無可戀。

迫不得已用這樣的計策放走噶爾丹,要四爺很是唾棄自己,情緒低落是真的。

看在大阿哥的眼裡,四弟這是懊惱的要自殺啊,到手的功勞居然丟了,這是多麼背的運氣?就剩一主一仆了啊,瞧瞧,四阿哥帶來的人,就兩個受傷的,火器齊全乾糧齊全人精神抖擻,居然沒追上。

大阿哥瞅著這般沮喪的弟弟,真不知道該嫉妒多一點,還是同情多一點。

隨後康熙親自帶著人馬追來,瞧著隻有一張臉能勉強認出來人,要哭出來的四兒子,木呆呆的大兒子,聽人說完經過,氣得抬腳給四兒子一腳。

大阿哥這些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這小子的能力?這是故意放走噶爾丹那!

四爺被踹了一腳,人跟那風箏一樣在天上飛著,好巧不巧的,又是掉進剛才的沼澤地,狼狽地在眾人的幫助下爬上來,麵對老父親黑掉的臉,知道這次不好過關了,趕緊討饒:“汗阿瑪,兒子有兩手準備那。兒子派人在幾個方向攔截噶爾丹,汗阿瑪定能手刃噶爾丹。”

“哦~~說來聽聽。”康熙真氣到了,他哪裡對兒子不好了!要他嚇得能放跑噶爾丹!

四爺喘口氣,趕緊一一說來:“汗阿瑪,噶爾丹必然朝喀爾喀跑,去沙俄搬救兵。兒子認為,目前噶爾丹主力已經被殲滅,已經不再是大患,更要防著策妄阿拉布坦。汗阿瑪您帶人親自去喀爾喀,正好巡視大清邊境。”

康熙點點頭,他都沒反應過來,現在噶爾丹已經不是他的大敵人了,他可以玩玩貓抓老鼠,親自走一趟,震懾喀爾喀蒙古和沙俄。

再一看,兒子小臉白生生的,沒有一點血色,又有點心疼了。

“格斯泰,抬著你們四阿哥去休息。”

康熙看向格斯泰的那一眼,嚇得格斯泰的腿肚子打顫,強撐著上前,扶起來四爺,一眼看見他的狀態,眼淚出來。

“兒子謝汗阿瑪。”四爺咳嗽一聲,靠著他耷拉著腦袋,真熬不住了。這一路追上來,那噶爾丹長在馬背上,生在草原上,他武功再好也跑不過啊,硬是堅持著追了一天一夜,累得簡直要吐血了,掉進沼澤裡剛爬上來,又被老父親帶怒的一腳踹進去,鐵人也要受不住了。

隨後趕來的將軍兄弟們,眼見四阿哥這般模樣,再聽大阿哥講完經過,一起圍在帳篷裡看著他睡得香甜的小俊臉,捂著胸口,承受不來。

四哥/四阿哥啊,您這是什麼運氣啊。

您說您要是沒有能力也就罷了。

就連索額圖此刻看著四阿哥,那都格外順眼和同情:您看看您,噶爾丹一撅屁股要跑,您就猜到了跟著追,追了一天一夜,馬上天大的功勞要到手了,您能給噶爾丹跑了!還自己掉進沼澤裡了,直接追丟了!

加上戰時,已經耗了兩天兩夜的四爺可算能睡覺了,哪裡管的上他們怎麼想?

即使康熙審問格斯泰,格斯泰被逼著說了實話,他也有把握,康熙隻會欣然接受現實。

一個理智清醒的帝王,從來不會感情用事地對一個人喊打喊殺。康熙再恨噶爾丹,也是此一時彼一時。噶爾丹已經不是對手,借著噶爾丹逃跑的方向追上去,一路用武力震懾喀爾喀和沙俄,收複邊境人心,收獲更多,更為重要。

康熙確實是如此。一時的震怒過後,明白過來三味了,麵對磕頭認錯的格斯泰,隻有一句:“這件事,你做夢也不能說出去。除了朕,麵對其他任何人,包括太子,都要堅持之前的說辭。”

“末將明白。”格斯泰渾身一放鬆,身體癱軟在帳篷裡的地毯上,眼淚花花地哭著:“皇上,四爺是真孝順您的。”

“朕還能不知道那小子?”康熙輕輕歎一口氣。“打小兒就是鬼主意多。”

格斯泰跪著直哭:“阿哥爺追了一天一夜。領著我們打衝鋒打了一天一夜……”

康熙心頭一震,人朝椅背上一靠。

就覺得,渾身疲憊不堪,比他打仗還累,比他麵對三個噶爾丹,還累好幾倍。

他呆呆地望著虛空中的一點,好似看到兒子舉著龍旗領人衝殺的勇猛,這要他滿臉的淚。

他有一個好兒子,敢迎著炮火和將士們一起衝在最前麵。

可他卻必須抹殺兒子的功勞。

“打仗是打仗,回去北京後,該怎麼樣還怎麼樣,這才是對他好。記住了。”

格斯泰滿腔的不甘不忿,卻也隻能憋著氣回答:“主子爺放心,末將都記住了。”

大仗打完了,噶爾丹也不著急追了,康熙表現的十分高興,犒賞三軍。

噶爾丹這次大敗,將再無興兵的能力。康熙命人在昭莫多山上樹立石碑,記述了此次親征噶爾丹的事情。

雁門關下的金戈鐵馬,影響華夏曆史進程的大事知多少?

大草原的風呼呼地吹著,記錄了多少人間酸甜苦辣?

康熙直接帶著大隊人馬和俘虜無數,回來北京。

太子領著滿朝文武趕到郊外迎接,所有人都笑逐顏開。

九月十九,康熙再次帶著五萬大軍出去塞外,第一站是呼和浩特。這一次康熙很有帝王風範,給噶爾丹送去招降書,誠真意切。

今朕躬複統軍而出,各處亦調兵為備。爾等既失馬畜、什物,無衣無食,窮困已極更無所之,天時漸寒,死在旦夕。朕不忍視爾屬眾、妻子仳離寒凍而死,特降敕招撫。爾等果悔前愆,能來歸命,朕不分異同,無不豢養,俾得其所,各安其生。……各當來降,朕必使爾等富貴,鹹得其所,毋疑毋懼……

為了顯示誠意,他還命人抄寫招降書,發給邊境所有百姓:噶爾丹你看,朕告訴天下人朕對你的承諾,朕若失信於你,就是失信於天下。

還要京城的太子和皇太後,將俘虜中的一些特彆人,噶爾丹一個親信大臣的老母親,送來呼和浩特,他再送給牛羊牲畜,珠寶佛尊,真的送還給噶爾丹。

噶爾丹自然不信康熙的誠意。

康熙也不指望他信。

他的目的是準格爾的民心,因為這些俘虜回去,必然大聲讚美大清的好,反對再有戰爭。

也是做給邊境上的其他王公們看的帝王胸襟。

噶爾丹遲遲不投降,他的下屬們都人心惶惶,真怕康熙不再仁義殺了過來。而大清的將軍們、邊境王公們紛紛主動請命抓拿噶爾丹,康熙都拒絕:笑話,噶爾丹抓住了,朕豈不是要打道回北京了?

康熙一副仁慈的模樣:“噶爾丹已經是窮困之地,朕不忍心啊。”

康熙在呼和浩特打獵拜佛……各種活動展示大清的好兒,各種派兵運糧草地部署,寫信給太子也有提及:“呼和浩特的位置至關重要,這裡的土地長莊稼很有潛力,我們需要多做親近。更有你六妹妹選額駙在即,朕要多看看,哪個兒郎合適。”

大清的六公主長大了,大清和噶爾丹的戰爭也要接近尾聲了,康熙要嫁女兒過來當親王了。

他要一步一步地,要喀爾喀和關內變成一家,喀爾喀真正地成為大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做大清的長城!

太子收到康熙的信件,高興的同時,無端端的,胸口鬱悶的很。

康熙這番布局的大氣磅礴、遠見卓識,要他為止驕傲也心生氣餒。思及這一年發生一樁樁的事情,雙手抓住帝王的來信,攥成了團,眼裡露出來的怒火,那是他強烈的不甘心:尤其六公主和他一貫不大親近!

四爺躺在呼和浩特的秋日草地上,咬著一根草棒。隆科多跑上來蹲在他身邊,嘀咕一番。

四爺眼睛一睜,趕緊爬起來去見老父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