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2 / 2)

直郡王那直線條的腦袋,能想得到皇太子要整頓官場,做表麵功夫掩飾這件事?一定是佛倫提醒的!佛倫為何要這樣提醒?和太子對上支持直郡王做皇太子,現在的他不會了。但為他自己報仇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和四爺商量好了吧?

畢竟,四爺對他,那真是實打實的救命之恩的。

傅臘塔氣得一拍腦門,皇上估計早就猜到了,所以見到他後,等著皇太子來,等著直郡王來,才開口。

這要他一琢磨,猛不丁的一個冷戰,嚇出來一身冷汗,後背濕透。

傅臘塔站在窗邊,出神地望著天上白白彎彎的月牙兒,帶著點寒氣的一鉤兒淺金。

如果,如果,他沒有去找皇上稟明情況,告狀太子和索額圖,可能,皇上第一個拿自己開刀了。

國無一君。這個天下,還是皇上他老人家的。皇上,南征北戰戎馬一生,即使老了,也是大權在握,不容任何人挑釁。

良久,傅臘塔抬手擦擦腦門上的汗水,老了老了,自以為精明,卻差點馬失前蹄犯了彌天大錯而不自知。

四爺啊……傅臘塔再一回想四爺的所作所為,不知道是什麼酸甜苦辣的複雜心情。

皇上說“悄悄的……”這是要麻痹其他衙門,在拿下一些人之前,要他們狂歡起來鬨起來,再有皇上來“揮淚斬馬謖”?

傅臘塔猛地搖頭,帝王心不可測。把自己的差事辦好了要緊。

刑部發生的事情,第一天迅速在有心人中傳開,得知傅臘塔在刑部展開的行動,都很是理解地歎息:被這樣打臉還能忍?彆看傅臘塔一把年紀了,還是年輕時候的脾氣啊。

至於之前提起來的,清查官員資曆,整頓官場風氣的事情,都沒有在意:皇上最是仁慈要名聲的人,也就說一說訓斥一頓罷了,哪裡真能那?

該怎麼清閒還是怎麼清閒,甚至有的官員因為這一次的“驚嚇”,補償自己一般的更能玩樂。

小半個多月過去了。四爺領著一家人去莊子上住了五六天,儘情放鬆回來府邸,都是身心愉悅,曬太陽打盹兒逗逗貓兒狗兒,辦差點卯,也好似更有精神了。

而京城裡的政治氣候,似乎是風和日麗,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刑部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都以為是刑部自己的事情,隻有幾個人關注。太子得知耿直禦史魏象樞在核實自己提供的消息,一直沒有動作,雖然不大滿意,可索額圖大總管之死這件事壓下來了,他懸在空中的那顆心終於放下來了。

隆科多終於等來四爺和他一起喝酒,他傲氣著,在皇家人麵前沒有一般臣子的拘束,他親近的人也是這個脾氣,大家夥兒一頓好喝,蘇培盛挨個將喝醉的人送回各自的家裡,剩下兩個人喝酒喝得越發儘興。喝到前半夜一起躺在院子裡的地麵上賞月,隆科多大著舌頭道:“四爺,隆科多現在手底下有人了,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四爺一眯眼,明知道隆科多意氣風發翹尾巴,最是聽不見勸告,極力板正飄起來的舌頭嚴肅道:“隆科多舅舅,爺一個大閒人一切都好。爺倒是擔心你,你剛任職副都統,要謹慎辦差,不能要其他人抓住話頭。”

“誰敢多說什麼?”隆科多憤怒地一甩胳膊,好似甩掉身邊那些嗡嗡地蒼蠅蚊子一般的小人,發誓道:“四爺你等著看,隆科多一定做出來一番成績,證明給你看,誰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醉倒的四爺·小綠茶:“隆科多舅舅,越是風光的時候越是要低調,皇額涅擔心您那。”

“嘿!不用擔心。皇貴妃永遠都在擔心。”

“……”隆科多真喝醉了,居然敢反駁皇貴妃的話了。

可能是皇貴妃之前訓斥他要他不服氣了,隆科多不光沒有意識到還猶自惱怒道:“既然風光了,那就風光了,遮遮掩掩的做什麼?”

“……”四爺心說,你果然是飄起來,急需摔一跤接接地氣。口中還是勸說著:“隆科多舅舅心裡有分寸,爺就放心了。爺還是認為,謹慎為上。”

“放心放心!”隆科多拍著胸膛大力保證。

四爺舉著酒壺,和夜空裡彎彎的小月芽兒碰一杯抿一口,眉眼彎彎。

*

年幼的兄弟們,胤禩和胤禟幾個,抓緊時間補上之前的差事,專心著辦差。

胤祥和胤禵幾個,最近都在專心讀書補上南下耽誤的功課,想來和四哥討論討論朝政,每次都被訓斥一頓,隻能偷偷打聽,發狠地練武讀書,爭取早日長大。

直郡王胤禔受到佛倫的指點,最近強迫自己安靜下來,安心辦好自己的差事,靜等波瀾起。

對比之下,重新管著八旗學院、武英殿的誠郡王胤祉最是有時間,特意找一個時間,找到四弟,兄弟兩個在雍郡王府前書房,喝茶說話兒。

胤祉哪有心思喝茶?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茶在手邊兀自熱氣嫋嫋,香氣撲鼻,動也沒動,歎氣道:“現在我呀,管著學院和武英殿,不再親力親為了,凡事過一眼就成。”

“這樣挺好,三哥喜歡看書,有更多的時間自己學習。”

“是啊。繁花亂人眼,一直自詡清醒人,卻是最近才能定下心來,自我清淨一一。”

“希臘文的《沉思錄》好,弟弟最近在看,三哥可有興趣一起研讀翻出來?”

“明知道三哥不懂希臘語言。”胤祉一個白眼:“我回來後還是很生氣你算計三哥的,三哥對你那麼好,你個沒良心的!——等你翻譯出來,第一個給三哥看看。”

四爺:“……”小薄刀給桃子削皮的動作停下來,納悶的眼神,真誠的無辜臉。

胤祉嫌棄地擺擺手:“這麼大的人還拿俊臉撒嬌,三哥還不知道你的戲精本質?”頓了頓,眉眼一起耷拉,愁眉苦臉的。“你看看,”大拇指和食指做出激烈打架的動作,“三哥之前得罪了汗阿瑪,人人都知道恩寵不再。三哥去一趟江南,查抄大臣家裡,在江南文壇上的名聲臭了,之前的好人緣都沒了,一路被人罵著回來北京,如今無人關注了自己安心辦差讀書,卻也沒人敢欺負了都怕三哥了,……”一聲長歎,望著四弟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睛,一字一頓:“枉自學高八鬥,方解人生幾分味道。”

胤祉頗多感慨。

悟道一般的語氣,聽得四爺大樂,放下手裡的桃子在素白青花纏枝蓮碟子裡,俊秀的眉眼飛揚,一派純然的快樂。

“三哥不愧是兄弟中文采最好的,這番話要弟弟受教不淺。弟弟感激。弟弟以茶代酒,敬三哥一杯。”

“彆彆彆。”胤祉端起來茶杯卻沒喝,望著弟弟頑皮的模樣牙疼地道:“兄弟中文采最好的是我們的太子一哥。‘黃河天下艱難險,萬古亙乾坤。不睹靈濤壯,安知禹力尊。□□無定響,江河欲全吞。此際乘槎穩,安瀾荷聖恩。’”胤祉搖頭晃腦地真心讚歎:“太子一哥的《黃河》寫得好。”

四爺重重點頭:“一哥讀書一貫好的,大清最完美的學生。三哥你看,弟弟從來不和太子一哥比作詩。三哥,您和弟弟們比是最好的。”

“噗嗤”,胤祉因為他的話樂了,舉著月白~精工花鼓壓口茶杯,輕輕地和他碰一個,一仰頭,品了一口:“這茶杯好,坦口折腰,手把之,其口正壓手,體積大小適中,分量輕重適度,穩貼合手。三哥要一套。這茶泡的也好,碧螺春的香氣直鑽肺腑。”一抬眼,警告道:“四弟你的好東西多,手底下的幾個可人兒,你可看好了,太子一哥和大哥都惦記著那。”

“明兒給三哥送一套。我的人?”四爺大奇。

“嗯,那可不是你的人?就這泡茶的,造茶杯的,畫圖案的……”胤祉搖頭失笑:“要不是三哥知道你的脾氣,也想要兩個來那。”

“三哥,我手底下就幾個歪瓜裂棗兒。”四爺真心納悶,“還都是不會伺候的,脾氣擰巴著那。”

“嘿!”胤祉給他一個明白的眼神兒。“這就是他們的妙處了。忠心!三哥是越活越明白了,花團錦簇再好,偶爾欣賞一眼罷了,最關鍵的是自己身邊的。我問你,這杯子是不是新出來的?你趕緊地再給汗阿瑪送兩套去,求汗阿瑪護著你。三哥問你,那年羹堯,現在怎麼樣了?”

“嗯,謝謝三哥提醒。年羹堯,……還需要打磨。”

“他是一個能乾的,”胤祉一眯眼,年羹堯能乾,他如今也知道這樣人用起來的好處,但那脾氣真不是一般人能馴服的,思及年羹堯曾經在自己手底下當差,收起來小小的嫉妒和遺憾,一抬眼,再次鄭重提醒道:

“年羹堯的夫人,乃是容若的大女兒。你還記得,你小的時候,皇額涅說的,給你娶容若和曹寅的女兒?美美的?”

四爺驚訝:“三哥,兒時的戲言不足為道也。”

“你認為是戲言,長輩們可不認為。”胤祉身體前傾,靠近他一些,小聲道:“這次選秀,幾大家族的女孩子人才輩出,容若的和曹寅的女兒們確實長得最美,我額涅還和我提起來那,遺憾且敬服地說:‘還是皇貴妃有遠見,在你那麼小的時候就定下來。’”

這話的重點不是在四阿哥還那麼小的時候,而是在容若和曹寅都還是小小侍衛的時候。

可是四爺哭笑不得:“三哥,當時是戲言,現在更不可能。”

“那是。估摸著,……”大拇指和食指再一次激烈打架,“都惦記著那。”

四爺搖頭失笑:“三哥,剛還說了,關鍵是自己身邊的,你再說這話,弟弟可要和三嫂告狀了。”

“嘿嘿。不說不說。”胤祉對自己的福晉那是一百個滿意,董鄂家的姑娘,娘家杠杠的,能和自己談論詩詞歌賦,還能和自己同甘共苦,還有了一個長成的兒子,夫複何求?

“來,喝茶。”一抬眼瞄著弟弟茶桌上擺放的掐絲琺琅百寶桃花盆景,大量珍珠寶石堆砌,工藝精巧,盆中花木枝直葉挺,其杆往往塗金漆,葉則貼翠羽,花卉、果實亦豔麗耀目,一種奇妙的報複補償心理,心癢癢地道:“這個可是工部新出的工藝?三哥也要。”

四爺哪裡知道三哥九曲十八彎的幽密小心思?他對於財物擺件一貫大方,隻是這也是他最近最喜歡的,脫口而出:“弟弟給三哥做一個新的。”瞧著三哥傷心瞪眼的模樣,委屈地大喊:“想當年……”當下看著自己新得盆景微微心疼不舍地看一眼,妥協道:“好好~~弟弟再造一個新的,三哥搬回家就是。”

胤祉滿意了,覺得弟弟果然是疼著自己的,眉眼歡喜著,開開心心地和弟弟品茶賞畫兒,打開書本兒,一起討論《沉思錄》的翻譯。

前朝刑部的動靜起來小小的波瀾,大部分官員沒關注,老百姓更不關注。在皇上啟程北巡之前,最受矚目的大活動就是八旗選秀了。四九城的老百姓都盼著皇上的指婚公布,四九城天天有人娶媳婦嫁閨女的看熱鬨,有關婚禮相關的店鋪老板們更是翹首以盼。

宮裡頭,寧壽宮的皇太後一頁一頁地翻著今年選秀名單,這個也好,那個也好,都想送給最喜歡的孫子府上,快快生幾個重孫子重孫女出來。

“鈕祜祿家的好,騎馬打獵不輸男兒……”可是身份太高了,四福晉壓不住,家裡就亂了。

“董鄂家的姑娘也好,詩詞歌賦精通……”三孫子和九孫子的福晉都是董鄂家的,再選要怎麼選?

蘇茉兒嬤嬤看著笑著,眼見皇太後猶豫不決的樣子,在一邊提醒道:“太後娘娘,前兒納蘭家的耿格格,來求了一次那。”

皇太後一愣,頓時笑開了:“瞧我這記性,幸虧嬤嬤提醒。”回憶納蘭家的兩個女孩兒,一臉滿意地笑:“我記得呀,當年那小丫頭第一次來宮裡請安,因為和赫舍裡家的一個丫頭搶一個布偶玩具,還鬨了起來,性子活潑得很,挺好。”

皇太後自己性格天真爛漫的,喜歡沒有深城府爽利的姑娘。蘇茉兒嬤嬤笑著應著:“還有曹寅的三個姑娘。皇上前兒說,嫁一個到科爾沁去,再嫁一個去宗室,還有一個,您先看看那。”

“這個我記得。”皇太後顯擺自己的老了記性還是好的。吩咐自己的大宮女:“去找來皇貴妃和德妃。”

皇貴妃先來了,聽說給兒子選人,當時精神抖擻起來:“太後娘娘,我還記得呀,當年幾個小丫頭兩三歲的時候,給我請安,我抱在懷裡,問她們:‘將來給我做兒媳婦好不好?’都說好那。”

逗得皇太後指著她笑罵:“你這猴兒,兩三歲的女娃你都惦記著。”

“那是。娶兒媳婦兒,就是要看好了就下手,不能慢了。”皇貴妃得意洋洋,一屋子的人哈哈哈哈笑。等到德妃來了,德妃一貫是知道自己身份高低的,明白皇太後要自己來就是順帶,親近地笑著聽著。

四爺不知道,當年的戲言長輩們還真就都記得,真要給他操辦起來。

他不知道,四福晉也惦記著那。她和四爺夫妻彼此信重,當家做主八年了威望實打實的,不靠子女不靠娘家也是什麼不怕的。在心裡將後院各個妹妹們的家世過一過,就有了想頭。

爺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大了,越來越危險了。反正院子裡已經有這麼多侍女格格了,反正她也不能阻止三個長輩一次六個的送人舉動,就琢磨著,最好院子裡再有幾個家世好一點的,作為親家幫襯爺一一。

當然,這事情,不是她能提出來的,隻能更勤快地進宮孝順三位長輩,和各家各戶做好福晉外交。收到納蘭家的賞花帖子,進京敘職的曹家的品茶帖子,不明所以,卻都開心地應著:這兩家,可都是實力派,反正打好關係沒錯兒。

四福晉不知道的是,因為四爺懲治貪汙引發的江南官場大換血,這次選秀莫名地變得很重要,各家各戶都比以前更迫切地,想要一個好親家抱團兒取暖。

毓慶宮的太子妃也在思考,是否去給太子求兩個好家世的姑娘進來,在一個傍晚,特意找來書房和太子商議:“爺,您看,這次的選秀,可有您中意的人家的姑娘?”

太子妃重點提出來,中意的人家的姑娘,不是你中意的姑娘!

太子聽出來了,眉毛一挑,惱道:“既然是太子妃做主的,太子妃自己看著辦吧。”

“……”太子妃突然不想操辦這件事了,自己看中的姑娘,太子不喜歡,將人要進來備受冷落,萬一親家不成反而成了仇家,又何必那?隻到底是顧著增加自己一方的實力,還是用心地打聽著。

直郡王府裡,大福晉也在一個夜晚,臨睡前,和直郡王商議:“爺您看您的側福晉人選……可有什麼章程?我進宮去和額涅說一說。”

直郡王對這方麵不上心,也不認為哪個大臣因為一個女兒的婚事就無頭腦地支持太子或者自己,隻是福晉的一片好意,他打個哈欠道:“福晉有空和額涅提一提,留心看看合適的。”

“哎。”

大福晉瞧著他閉眼就睡的模樣,心裡微微的發酸,又因為他不上心的樣子微微放了心,甜甜地跟著躺好,睡了過去。

皇家人討論著,有女兒的人家,也在討論呀。

赫舍裡家,索額圖在家裡的戲台上,得意洋洋地聽著十阿哥新上演的土味大戲《牆頭記》,鄙視地笑著跟著哼唱幾句:“‘老爹爹今年八十五,何不死在聖賢年’?”

張木匠年老體衰,已失去勞動能力,不得不依靠兒子為生。可這兩個兒子都嫌棄他,迫於孝道講好以半月為期,輪流養父。由於月份有大小,三十天好算,三十一天不好算,兄弟為此常發生爭執。一天,大乖“照章”在十五的晚上送爹到一乖門口,一乖夫婦惱於大乖又占了便宜少照顧一天,便裝聾作啞,任憑大乖叫罵,就是不開門。大乖無奈,又不肯把爹爹再領回家,於是逼著老爹騎在一乖家的院牆上……

戲台上的,一個老漢做著騎牆的動作,惟妙惟肖地無助地哭著,一邊旁白悠悠脆脆地唱著:“張木匠啊,你要掉往牆裡掉,掉到牆外可沒人管飯呀~~”

新式唱腔雅俗共賞,比之前流行的昆曲快節奏,詼諧幽默、生動有趣的接地氣兒簡單易懂,自從十阿哥開發出來,在田間路途、街頭巷尾,老少儘曉,隨處可聞,廣泛傳唱。

富貴人家一開始都是鄙視的態度,可能是太陽底下的悲歡不同,卻也有大悲大喜的相同吧,漸漸的都在家裡一邊鄙視一邊聽著。

此時此刻,身邊伺候的人聽得入神,索額圖更是眯著眼睛哼的投入。

皇上呀,您現在也是騎在牆頭上啊。

皇上呀,太子拿不出來雷霆手段對付兄弟們,您要怎麼做那?

皇上呀,直郡王擺開架勢要爭太子之位,您要掉在牆裡牆外哪一邊那?

索額圖哼唱的投入,兒子格爾芬上來戲台,等著父親唱完一段,貼著他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索額圖眉眼一跳,下來戲台來到書房,一站定,肅容問道:“皇貴妃要給四爺迎娶容若的女兒,消息確定?”

“據說是當年的約定。那時候四爺還沒讀書那。”格爾芬也煩惱:難道納蘭家要改投四爺?還是要同時下注大爺和四爺?越想越煩惱;“兒子想著,我們可以趁機挑撥大爺和四爺的關係。隻另有一個事兒,曹寅的女兒也參加選秀。”

曹寅任職南京織造,人稱月亮底下的兩江總督,在江南經營的家大業大,更是大權在握,簡在帝心。他的女兒……索額圖坐下來,皺眉沉思。

納蘭老宅,明珠在園子裡賞花逗著自己新得的鸚鵡,聽佛倫派來的小廝細細地說了一些情況,笑著點點頭,囑咐道:“這個鸚鵡養得好,送給你們老爺,告訴他,養好了身體,找一個時間退休養老逗逗鳥兒。”

小廝高興地答應著,拎著純金打造的鳥籠子喜滋滋地走了:自家老爺這個歲數了,最後鬥這一把也是儘心了。可是明珠大人能想通放下,主動要老爺養老,果然是明珠大人的胸襟。

明珠望著小廝輕鬆的背影,眯眼笑了笑:一群老家夥知天命的年紀了,還是麻利地退下來養老吧。

他背著手踱著步,吩咐自己的小廝:“去找你們大爺,說老爺的鸚鵡送給佛倫了,再要一隻好的。”

“老爺,奴才馬上去。”

小廝開心地跑了,跑一趟去和大爺的小廝聯係聯係感情,大爺手頭寬裕,一定還有個不小的紅包那。

明珠對奴才們的心思明白著,他這把歲數了,自己都靠兒子養著,奴才們要在長子麵前討好,尋找後路,他也看得開。

他慢悠悠地踱步,迎頭兩個孫女兒領著丫鬟們儀態萬方地走上來,宛若兩朵悄然開放的小玫瑰花兒的嬌豔,一起動作標準地給他請安,要他喜得見牙不見眼。

瞅著兩個長大的孫女兒,看看這個好,那個也好,乾脆問道:“馬上要開始選秀的第一輪了,可有什麼想法?說出來,瑪法去求皇上。”

有臉麵的朝臣,可以在選秀的時候和皇上求一求,比如要女兒回家自己嫁人,女孩兒有什麼特彆小要求一類的。

兩個女孩兒因為瑪法的話,一身不同繡花的淡藍底色旗袍亭亭玉立,一起低頭抿唇笑露出形狀美好的半邊臉,其中一個做姐姐的羞答答地回答:“瑪法,額涅說,我們有婚約那,是不是真的?”年幼一些的嬌聲道:“瑪法又拿我們取笑兒那。額涅說了,要我們聽皇太後的那。”

“哈哈哈哈。”明珠摸著長胡子,那個樂啊。

大點的孫女的額涅是容若的顏夫人。容若沒有福晉,名下有侍妾,還有一個人人都知道的,來自江南的外室,所出孩子都記在側福晉顏夫人的名下。

小點的孫女的額涅是次子揆敘的福晉耿氏,當年的藩王之一耿聚忠之女。耿聚忠娶安郡王嶽樂之女和碩柔嘉公主為妻,生耿氏。由於此種關係耿氏經常出入皇宮,上下以格格稱呼,在皇太後的麵前很有臉麵。

明珠因為兩個孫女兒羞澀泛著紅暈的麵頰,故意板著臉嚴肅道:“既然如此,瑪法就不管嘍。和瑪法一起去聽戲去?”

“瑪法~~瑪法~~”兩個女孩兒一人抱著瑪法的一隻胳膊晃著撒嬌,纖細的手腕上,各自鬆鬆掛著兩隻手鐲,移動間手鐲相互碰撞,叮鈴作響,甚是美麗動人。小兩把頭上簡單的珍珠發釵和淡雅的月季絹花,點綴女兒家的青春亮麗。

小女孩身上淡淡的胭脂香氣也是清純動人的,明珠滿麵紅光地享受孫女們的撒嬌,恍惚間是自己當年的年輕歲月,更是開懷,麵對著急的兩個孫女兒就是不說:“是呀,當年我們家好像是和四爺有婚約啊……”

鬥了一輩子,比完兒女輩,輪到比孫子孫女輩了,明珠自信,他納蘭家的女孩兒,絕對不會輸給赫舍裡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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