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 118 章(1 / 2)

四爺得知這件事辦成了,微微一笑。

看完戴鐸從福建寄來的信件,提筆給寫了回信,封蠟、蘇培盛拿著寄出去。

性音和尚抬手打一個佛號:“四爺,最近有不少文人,主動要去關外教書,其中有幾位,想要求來見四爺。”大胖臉上微微帶笑,可見是欣慰,也是驕傲。

“哦~~”四爺笑了:“他們有如此誌氣和擔當,爺也高興。和蘇培盛約一個時間,爺見一見他們。”

蘇培盛恰好回來到門檻,聽著,也笑了,拎著茶壺給眾人添茶。

四爺身體朝後一靠,越發地放鬆,眼裡含笑看向大和尚。

身邊的文覺和尚從打坐中睜開眼睛,看著四爺,看著性音和尚。

“阿彌陀佛。四爺,大師,小和尚最近一直在考慮關外教育之事。曾經小和尚也認為,隻要完成改革就好了。可是小和尚也發現,我們可以做的更多,要大清的所有人再上一個台階,農人匠人的子弟也都去讀書,國家好,大家子弟們,儒釋道三家的日子更好,而這一切,需要墨家起來。”

“可是……”性音和尚猶豫。

文覺和尚搖頭:“大師,您出去走過多趟。關外,連接東西方的陸地要道,自古以來,就是東西方文化交彙之地。雖然大漠窮苦,然彆有人心繁華。阿彌陀佛,佛祖的心裡,沒有關內關外。”

性音和尚聽著一愣。

性音和尚年紀略長,出身落敗士紳之家,來自少林寺,乃是武僧。多是在府裡保護眾人,幫助高斌等人暗地裡活動,出去關外幾趟,越是出去,看到關外的底蘊和變化,越是擔心關外文化反客為主。

文覺和尚年輕更多,乃是四爺的替身和尚,代替四爺在佛門宣揚佛法,這是參照俗世禮佛的人,由於事務繁忙,咳咳,四爺太懶,安排一個佛法高深的人代替自己出家,文覺和尚每天在府裡誦經,就等於代替四爺出家一樣,也是四爺的謀士。

性音和尚還有一絲絲淳樸。

文覺小和尚年輕,看著斯文有佛性,其實跟著四爺久了,思維和四爺差不多了。

蘇培盛眼睛一轉,麵對性音和尚討巧地笑:“大師,您多想了。就憑江南的繁華,靠近海上的便利,那關外再蹦躂三百年,也追不上。”

這倒,也是……

性音和尚無奈地苦笑:“阿彌陀佛。是老衲著相了。一道長城本是外物,心裡沒有關外關內之分,就是沒有。”

四爺懶怠一笑:“大師沒有著相。江南的問題多,關外的問題更多。我們在江南點一點點星火,就能燒起來,在關外……難啊,和西部南部一樣難。隻能慢慢來了。”

這倒,也是……

這樣想是不對的。性音和尚輕輕搖頭,四爺話裡的現實要他暗自欣喜,也要他因為這份欣喜難過。肅容,懊悔懺悔道:“佛祖普度眾生,眾生皆苦。是老衲心有塵埃。阿彌陀佛。”

四爺微笑。

文覺和尚跟著念佛。

書房裡的三個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四爺的一些想法,他們都不明白,然他們信四爺。工部好起來,自行車等等便利,他們也見識到了,實打實的好。

實打實的好,對比喊著口號形而上的學說,哪一個更好?有目共睹。當然,身為讀著四書五經、禪宗佛經長大的人,他們心裡也有負罪感,否定了一部分儒釋道功能的隱秘的,無法言說的負罪感。

“爺一貫主張儒、佛、道並重,以佛治心,以道治身,以儒治天下,但對墨家篤信。治心、治身、治天下,都不能忽視老百姓口中的窩窩頭、鍋裡有幾粒米、房子遇到風雨天會不會風刮走,難啊。”四爺起身,在正堂裡踱步,似乎是思考,似乎是反省。

“爺有時候做夢,夢到山川大河在風雨中飄搖,這山是真還是假,這河又是真還是假?”

聽得幾個和尚眼皮齊跳。

蘇培盛都嚇白了臉。

四爺一貫穩重,現在爺開始擔心了嗎?一旦太子的皇太子位置不穩,皇子們因為奪取皇位繼承人就如同唐太宗李世民搞的玄武門之變一樣,搞不好那是要兄弟之間殘殺的,所以重情的四爺晚間開始做噩夢了?!

性音和尚和文覺和尚對視一眼,都是凝重。

如果四爺現在因為兄弟之情猶豫,將來麵對奪嫡之路更有猶豫,並且已經出現了動搖,皇位和山河既實在又虛幻,冷靜穩重的四爺爺害怕到頭來真的一敗塗地,不但爭不到,可能連個悠閒皇室都做不了。

此時文覺和尚就對四爺說話了:

“四爺,倘若心中沒有江山,那縱使有千座大山,萬條江河,也不過是虛幻,倘若心中有了江山,一粒沙子便是大山,一滴水也可成江河。”

四爺一愣。

右手端放胸前,手上轉著手腕上的菩提佛珠,站在窗邊,凝目望著外頭盛開的金黃色的菊花,迎風飄香的桂花,風吹著他淡藍色的寬袍大袖棉袍,吹著腰上的荷包穗子輕輕地飄。好一會兒,他數著太皇太後賜予的菩提佛珠,似乎釋然了,好像頓悟了:既然走了這條從來沒有人走的孤單的路,那就走到底吧。

四爺抬眼,望著天邊稀薄溫暖的冬日暖陽,一聲感歎:“萬裡河山壯麗,要對得起。”

屋裡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重重點頭。

既然要與兄弟們、天下官員們爭不同的治國之道,就一定爭到底,既然踏進這一條單行道,走了爭鬥這條路就隻能前進,不能後退。兩個和尚和蘇培盛望著四爺的背影,眼裡都有崇拜和尊重。

四爺心裡裝的是大清的“江山、社稷”,不是那個高高在上卻冰冷孤單的皇位龍椅。

而他們也都做好了準備,跟著四爺一條道走到黑不可動搖,要麼是康莊大道,要麼就是團滅,絕對沒有安然退出背叛的可能。

四爺要見這幾位,蘇培盛給定時間。沒想到,可能是性情耿直的性音和尚勸說了什麼,他們在一天傍晚,在四爺下衙門的路上,堵住四爺。

“給四爺請安。”很有禮貌地打千兒行禮。

“起來吧。”麵對先禮後兵,四爺態度溫和。看一眼路上望過來的人群,言道:“到前麵的一個茶樓說說話。”

大街上人來往的,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一群書生麵麵相覷,瞅著四爺帶頭朝茶樓走了,車子都交給店小二停著了,忙跟上來。

四爺領著他們進來二樓的一個靠窗大包廂,朝窗外看一眼,吩咐店小二:“店裡的招牌茶、點心,乾果、水果,八大碗,上兩桌。”

店小二麵對豪爽的客人喜不自勝,笑得一臉燦爛:“好嘞,客官稍等。”說著話,殷勤地給端來淨手的麵盆,漱口的茶水。

四爺在架子上洗手漱口,坐回來,這書生有二十多個,進來包廂給四爺再次行了禮,看年紀,都和他差不多。看穿衣打扮有富裕有清貧,有奢侈有低調,打頭的兩個,好似是見過一麵的。當今十大才子之二的宋琬長子,施閏章次子,都是少年頗有才名。

仔細一瞧,還有一個戴著假胡子藏頭露尾的,王士禎的兒子。

王士禎、蒲鬆齡等文人,都和前朝遺民交好,和皇太子交好,大都在強烈地抨擊批判他不守祖製,士農工商自古有定論,書本不是人人都可以讀的。

四爺笑了,瞧著他們因為自己看向王公子的目光,麵帶恐懼,安撫地擺擺手:“都坐下,彆怕。你們今日來找爺,家裡人即使知道了,也會誇你們膽氣足,不愧為年輕人一腔熱血。”

這些年輕人一聽,神態一鬆,麵帶驕傲。

四爺不禁地樂嗬。

他這一笑,懶懶的,看起來這安撫一點誠意都沒有。笑得幾個年輕人齊齊表情一收,可那眼珠子裡還是流露幾分:四爺和我們差不多大,怎麼能表現的這麼不禁誇那。可這是四爺誇的啊,沒有誠意也難得了。

店小二送上來茶點果子,四爺用一口茶嗓子舒服了,更有心情說話了,看一眼坐在另一桌低頭耷腦的王公子,慣常慢悠悠的語氣:“爺聽說,王士禎做刑部侍郎,剛平反了徐起龍案,因為徐起龍的判決確實有冤情,皇上賜禦書“帶經堂”匾額,還賜禦書唐詩湘竹金扇。”

這慢的要人心慌,每一個停頓都嚇得他們心臟“砰砰”的。

聽到唐詩湘竹金扇,其他人羨慕驚喜等等表情,王公子則是臉一紅。

他父親學貫古今,不光是詩詞歌賦好,這兩年於書法一道的研究越發高深,拿到扇子恭敬地上香擺放供案,和兒子們感歎地說:“四爺的字,越來越好了。這把扇子,將來要做傳家寶收著,隻傳給嫡係長孫。”他還因為自己是三子沒有機會憤怒一場。

他臉紅紅地不說話,表情看起來還有幾分委屈。其他人一看,納悶兒:你怎麼了,四爺就說一句話,你就沒了氣勢了,說好了一起來質問四爺的那。

可要他們麵對四爺,拿出來麵對老師父兄們凜然的氣勢,他們自己也莫名地害怕,奇哉怪哉。

挨著四爺坐著的宋公子,剛殷勤地剝瓜子,眼見都焉巴了,鼓起勇氣將瓜子放到小碗裡雙手端給四爺,恭敬地笑:“四爺,我們就來和您請教幾個問題。”

“哦~~問吧。”四爺很給麵子地用一口瓜子,宋公子一看,膽氣大一點兒。

“請問四爺,打擊貪官汙吏,我們理解。收攏八大胡同的光芒,我們也理解。”頓了頓,咽下一口緊張的口水,“要關外興辦學院,本為大好事,為什麼要用喇嘛和西洋傳教士?”

“因為缺老師。而喇嘛和西洋傳教士各有所長。”

“……四爺,缺老師,但也要有講究。那喇嘛學的是佛法,怎麼能教導學生?那不是和佛學院重合了嗎?西洋傳教士一直和我們大清文人不和睦,幾次擂台比試那。”

四爺看他一眼,瞧著他緊張的眼睛發飄,懶怠地點點頭。

宋公子眼睛一亮。

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抬頭望著四爺。

四爺淡淡一笑:“是要有講究。所以老師的選拔很是認真,周培公親自負責。喇嘛學的是佛法,可是喇嘛因為地緣關係,一直學貫東西,更因為這些年,大清邊境穩定,和沙俄、法蘭西、英吉利、奧斯曼等國學者交流不斷,他們的學問,值得孩子們學習。”

掃視一圈這群書生們憤怒不甘的表情,端起來茶盞,用一口清茶。

“至於西洋傳教士和大清文人打擂台,比試數學幾何,這恰好說明,他們的所學也是精深的。不夠精深,哪裡有膽子來大清擺擂台?我們大清,就沒有文人去西洋擺擂台。”

這話要書生們情緒激動。

施公子麵對四爺從茶杯裡透出來的詢問目光,熱血一上頭,憤怒地直言:“四爺,西洋蠻荒之地,無知小國小民,我們大清人不去。”

“哦~~”

另一個學子跟上:“四爺,您翻譯的《理想國》、《沉思錄》……我們都看了,但那是古希臘文明,現在的西洋,連古羅馬文明都沒有繼承到,何談希臘文明?那西洋的國王們天天你打我我打你,都是一群蠻人。”

“哦~~”

“四爺,老師不夠,我們會過去的。”

“沒有問題,想去的都去報名,考核合格後,都可以去。”

“四爺,當老師還需要考核?”

“要。會學的不一定會教導,關外的一些基本常識也要培訓。”

“那四爺,喇嘛和西洋傳教士,有的官話都不會說,怎麼教導孩子們?”

“關外的孩子是蒙古話和滿洲話,況且,他們不考科舉。當老師不一定需要精通語言,比如書畫數學的教導,不需要語言。”

“……四爺,您說的都有道理,但說服不了我們。”一個服飾清貧的學子氣得麵堂紅漲,據理力爭。“四爺,讀書是高雅的事情,是尊貴的事情,讀書就要讀四書五經方為正道。”

四爺抬眼,笑了一笑。

“原來,周公洛陽製禮作樂,教化人倫;伯夷叔齊勸阻武王伐紂,不食周粟,餓死於首陽山;春秋諸子百家,……都讀的不是正經書?”

“!!”

“四爺,您在轉移話題。華夏文化分外兩部分,一部分是孔孟之前,一部分是孔孟之後,不能相提並論。”

“既然如此,爺要說,華夏文化分為三部分,孔孟之前,一部分是孔孟之後,一部分百花齊放,也成?”

“!!!”

年輕書生們驚住了。

不敢置信地看著四爺,異口同聲:“四爺,您要恢複百花齊放的諸子百家?”

“哎~~”四爺悠哉地品茶,擺擺手,“爺就是說一說,這不是話趕話嗎?你們說按照時間劃分,爺也按照時間劃分。”

店小二端著一碗碗冷盤上來,茴香豆、炸花生、醬蘿卜……擺放桌上,看著就是新鮮爽口。

書生們愣愣地看著菜肴,等店小二出去了,麵麵相覷,一起看向四爺:四爺,您的樣子,真不像是說一說的。

您看八旗學院折騰的,出來的有一半是墨家子弟。隻是八旗人數太少,學生更少,更有本來就重視武功火器高於文化,他們都沒在意。

四爺招呼著:“菜上來了,都開始用著。”宋公子條件反射地調整醬蘿卜的涼碟,推往四爺的麵前。

“聽你父親說爺喜歡一口蘿卜?不錯。”四爺很是享受他的孝敬,拿起來筷子用一口。

醬蘿卜很新鮮,吃起來的聲音脆脆的好聽。四爺用菜的姿勢動作也是優雅自然的舒坦,看著聽著要人眼睛放光心情愉悅。

當然,四爺的表情神態中,都有一種長在骨血裡頭的天家貴胄的尊貴。

宋公子一手捂住“砰砰”跳的心臟,咳嗽一聲,看向好友們,麵對活閻王·四爺用著醬蘿卜的坦然放鬆,找回來嗓子和聲音,一開口,驚恐嘶啞:“四爺,是父親說您喜歡吃一口蘿卜的,每年父親都在如皋白園蘿卜上市的時候,親自挑選,派人送來北京。不是,四爺,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四爺,雖然我們都說‘有教無類’,但西洋人和我們就是不一樣的。我們是大邦大國,他們是小邦小國。就如同士農工商的劃分一樣,商人奸猾,農人愚昧,匠人笨拙,都需要士族文人的點撥和教導。”

“好像,有幾分道理。”四爺放下筷子在筷架上,看見店小二端著湯鍋進來,斜視他們一眼,笑道:‘如皋蘿卜好,如皋蘿卜賽雪梨’,都說‘煙台的蘋果萊陽的梨,不如如皋的蘿卜皮’。先用菜,看外頭都是炊煙嫋嫋了,用飯時間了。”看一眼緊張到額頭冒汗的施公子,“毛竹板栗、寧國山核桃、宣木瓜……”爺年年用著都好。你們來找爺聊天說話兒,要是不吃飯,爺可和你們的父母沒法兒交代。快用飯。”

施公子老家安徽宣城,老家人也是年年挑選特產送來北京當禮物,施公子聽了這話心裡一鬆,臉頓時也紅了。這群書生也是如此,活閻王四爺,也是有人間情感的嘛,記得各地方鄉親們的情意。

眾人心裡一安,四爺還說他們的話有幾分道理那。愣愣地想著心事,聽著四爺催促用飯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全憑本能手足無措的盛湯用菜。

施公子膽子大一點了,殷勤地給四爺盛湯,雙手端給他。

四爺接過來,舉著湯勺用了,施公子狠狠地鬆了一口氣,其他書生們也都是逃出生天的模樣兒。

四爺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活閻王,砍頭還要抄家罰款。他們冒死前來找四爺,雖然做好了被送進大牢的準備,可到底是害怕。

用飯的動作很是僵硬。

一道道美食端上來,女兒紅的美酒也上來,眾人舉杯紛紛敬酒,四爺小口抿著,挨個喝了,肅容道:“家裡有小兒,不能聞重酒味,隻能喝這麼多。”

書生們傻眼:傳說中四爺是奶爸,果然是真的?

四爺舉杯:“爺對詩詞不通,一向喜歡詩詞寫得好的人,你們都是大清的未來之才,爺和你們喝酒,高興。今日有緣見個麵,敬諸位一杯。”

書生們忙站起來舉著酒杯一飲而儘,已經有了幾分醉意,酒量不好的臉脖子都紅了。

四爺微笑:“都坐下。人都說當今十大才子,‘施潤章如良玉之溫潤而栗,宋如豐城寶劍,時露光~氣。’宋琬宋如豐的詩,頗有杜甫、陸遊之風,《聽鐘鳴》一詩中寫道:‘聽鐘鳴,所聽非一聲;一聲才到枕,雙淚無縱橫。白頭老鳥作鬼語,群飛啞啞還相驚。’讀之催人淚下。《同歐陽令同飲鳳凰山下》一詩中寫道:‘茅茨深處隔煙霞,雞犬寥寥有數家。寄語武陵仙吏到,莫將征稅得桃花。’爺都很喜歡。爺知道有文人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爺打小就有一個願望,希望大清的百姓,不那麼苦,苦中有一點樂嗬。爺人力微薄,生性憊懶,大臣們都年齡大了精力不濟了,仰仗的都是諸位年輕人啊。爺期盼且相信,有你們在呀,一代比一代好,大清一代比一代好。’”

書生們傻眼了。

四爺再次舉杯:“來,倒酒。喝酒。爺替父老鄉親們感謝諸位。”

書生們傻乎乎的,一臉呆滯地跟著倒酒、舉杯,一仰脖子一飲而儘,眼珠子都紅了。

你和四爺說大義倫理,四爺比你還會。

四爺:“施閏章是一位真正的理學大家,以身作則,仁者愛人,在職期間,廣建學院,教化治下之民。爺記得,他在《大阬歎》中寫道:‘殺人稅無出,遲回傷我心……宿甫既累歲,敲骨力難任。民頑實吏拙,素食慚官箴。’當時呀,也是朝廷裁減官員,無辜裁了他,可是凡事,人在做,天在看,老百姓的心裡有杆秤。老百姓苦留他,上書朝廷,那是真正的萬民書,至今還收在文華殿裡。汗阿瑪每次談及都說,先皇臨終念著施閏章那,好官,性情耿直,要護著。”

施公子的眼淚流到麵頰,無聲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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