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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千宜也被應千雲的哀傷打動。
但是,作為朝夕相處,習慣性互懟的姐妹。
作為見識過應千雲高超演技的親妹妹(自稱迷戀葉淮書那段)。
應千宜的抵抗力明顯比崔氏強了很多。
就是那種……我很被打動,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在演。
不過現在應千宜已經學聰明了。
麵對應千雲,不輕易開口。
崔氏聽著應千雲聲淚俱下的哭訴。
成功腦補出了這樣一個存在。
應千雲和那位是相互愛慕的。
但是他們的身份不配,不能在一起。
於是兩人理所當然的隻把這份感情留在心底。
卻沒想到,不等時光慢慢消磨這份感情。
卻引來了肝腸寸斷的死彆。
事實上,關於應千雲這些年在外麵會有心上人這種事情。
崔氏早就有心理準備。
可是看著人回來以後一切正常。
最初崔氏還覺得,應千雲野心太大,看不上外麵身份低微的郎君。
沒想到啊……
心裡還藏著一位。
說什麼都沒用了,人都已經不在了。
好不容易應千雲不哭了,崔氏立刻表示這件事她會做封口處理的。
不會讓應千雲的名聲上有礙。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並沒有!
還有賬要算呢。
門口的小廝回報。
有一個貌若天仙的大美女,來找應千雲,一臉焦急,還提到了衙門。
嗯,之後冬悅還找到傾雲閣去了。
雖然不知道崔氏有沒有查到傾雲閣……
應千雲瞥了一眼應千宜。
那次去傾雲閣,千宜是見過的孟磊的。
就是不知道千宜有沒有認出來。
如果瞞下傾雲閣這部分,風險太大了。
隻能“照實說”了。
應千雲伸出纖纖玉指,指著孟磊。
粗略的介紹了一下他的身份。
傾雲閣的管事之一,而自己,用有傾雲閣的股份。
順便再度把展嬤嬤拉出來佐證一下。
那位找上門的姑娘,應該是菀香閣的冬悅。
他們倆情投意合……
我曾今對孟磊承諾過,會想把為冬悅姑娘贖身的。
今日應該是冬悅姑娘聽到了什麼謠言,誤以為我或者是孟磊反悔,所以找上門了吧。
小露他們完全慶幸自己敬業的低著頭。
厲害了,我的小姐。
這個借口,真的是,無論崔氏知道了什麼,怎麼套都沒錯。
三人中的孟磊更是對自家小姐佩服的五體投地。
哪怕小姐不知道整個過程的細節。
照著小姐的說法,完全對上。
用小姐的套詞。
冬悅先是來應家找人,又到了傾雲閣直接……直接……
咳咳咳(老實人臉紅中)。
而自己,則是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莫須有的情人即將離世)。
來不及好好安撫冬悅。
就騎馬飛奔前去找應千雲。
冬悅黯然傷神回了菀香閣,不再見人。
合情合理。
崔氏對於傾雲閣夥計和青樓名妓的故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粗略的對了一下目前知道的訊息後。
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應千雲答應替人家姑娘家贖身上了。
就算錢是這個叫孟磊的出了。
可這教坊司改籍的關係,一定是走應爹這裡的。
隻要想到應千雲開口求應博明為她替教坊司的姑娘贖身……
崔氏隔空都能感覺到丈夫的窒息。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若是言而無信,豈不是毀了應家聲譽?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應千雲。
看到她依舊通紅的雙眼,忍不住又心軟了一分。
罷了。
“那姑娘有什麼才藝嗎?”琴棋書畫,會哪個?
“冬悅的琵琶是一絕!!箏也彈得很好。”
事實上不隻是這兩樣,冬悅拿手的樂器很多,這是最好的兩樣。
“我會讓人以你爹的名義把人贖出來。聘為家中的樂伎。”
富貴人家,家中都是眷養歌伎舞伎,用來招待貴賓的。
這些歌舞伎基本都是簽了死契的奴籍或者樂籍。
不過也不是沒有技藝高超的良民接受雇傭的。
應家以前也養著幾個。
為了家中幾個孩子專心讀書,都被崔氏送人了。
“阿娘?!”應千宜不可思議的叫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啊。
你以爹的名義去贖身,這……
“放心,你爹見不到人。”
“…………”
簡單、粗暴、高效!
佩服佩服。
“你們幾個下去吧。”目光鎖定應千雲。“我對外說你的腿斷了,懂了嗎?”
事情不再追究,禁足還是必要的。
“是,女兒最近會好好養傷的。”
“嗯。好好休息,彆多想了。”
應千宜看著應千雲紅著眼睛,腳步虛浮,一副失魂落魄還沒走出來的樣子。
那種“她可能在演”的感覺又出來了。
“千宜,你覺得我為什麼要答應替三丫頭解決這件事。”
“嗯?啊?”
應千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可隨後品出來了。
許久不見的親媽隨堂測驗。
她必須站在一個高門宗婦的角度來回答這個問題。
“那個青樓女的若是失望了,會鬨,於應家不利?”
“嗬。”崔氏冷笑了一聲。
“她這種情況,隻要她敢鬨,第二天就是突發急症,因病去世。”
這還不需要崔氏去施壓。
菀香閣就會處理了她。
教坊司麵臨的就是整個京城的高門大戶。
如果你的鬨事,讓高門大戶的人覺得來這裡是個麻煩而轉去了彆的店。
這對菀香閣來說,不僅僅是斷了財路,更是會要命的事情。
回答錯誤的應千宜繼續使勁想。
這時候她竟然走神的想著應千雲若是在,一定能給她遞小抄暗示。
“自從蘇氏去世後,你父親身邊就於氏一個。”
於氏,崔氏從娘家帶來的陪嫁。
全家人的契都捏在崔家手裡。
低調、老實、安靜、沒有特色、沒有……明顯缺點。
更重要的是,她並非是那種從小伺候崔氏的人。
她不會深入了解崔氏的各種習性喜好。
徹底杜絕了,她利用崔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些細節,應千宜都聽母親說過很多遍了。
一提起於氏,立刻想到了這些。
於氏也的確如同崔氏安排的那樣,並不受寵,直到因病去世都沒有能生下一兒半女。
“於氏走了也有幾年了,之前我們家在守孝,沒人管這個,如今……”
應爹一直是一個事業心重於美色之心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有這樣的成就。
他有一個容貌家世都不差的妻子,曾經也有過放在心上捧著的美妾,家中還有一個不喜歡,也不礙眼的備胎。
他挺知足的。
後來年紀上去一點了,更加事業心重了。
對於自己後宅有好幾年隻有一個妻子這件事,並不以為意。
然而,這世界上,可悲的就是。
你不在乎,彆人在乎。
應爹後宅隻有崔氏一個。
應爹的同僚會關心他是否“身體不行”了。
是否懼內了?
是否妻子過於善妒?
還是最近嶽家高升,所以你怕了?
這讓一心搞事業的應爹很是無奈。
而且有時候同僚之間吃喝應酬,難免帶著點有顏色的笑話。
這種時候應爹就被隱形排斥了。
因為他不能拿發妻說笑,也不好把死了十多年的蘇氏再請出來參與話題。
為了融入話題,特地跑幾回青樓……
那還不如多看一些公文。
應爹這裡的煩惱還算小。
崔氏就不一樣了。
貴婦圈,多的是討厭“你和我們不一樣”。
我們頭疼不已,憑什麼你能那麼好命獨享夫君的寵愛。
“阿娘~~她們說讓她們說去好了。”
“我這把年紀了,當然無所謂,可你正在議婚,我不能讓人有把柄抓著你。”
一個高門貴婦,你能手腕高超,但是卻不能善妒。
應爹後宅如果還繼續乾淨下去。
那輿論就會是崔氏善妒。
而應千宜,作為善妒者之女,她的風評也會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