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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被應北熠帶歪後,至少……這桌的氣氛和諧多了。
應千雲也開始正式考慮。
她和小夜燈的戀情怎麼公開?或者半公開?
現在她和楊珩之間,情投意合是真的。
可對彼此的了解卻太少。
她不知道他的成長,他的家庭,他的理想,他的人生目標。
他也不知道她的來曆,她的愛好,她的底線。
原計劃是,等他們倆了解得差不多了。
感情更加穩定和升華了。
就對家裡說一嘴,就行了。
她一個庶女,能嫁給皇子你們還有意見?
若是這段感情沒能走到最後。
那也省了很多麻煩不是嗎?
可現在一上來就這麼一個高質量的相親推薦。
後麵似乎還有不少在等著。
這就有點……和想象中出入比較大了。
得想想辦法啊,總不見得總是讓小夜燈吃醋?
而且吃的還是這種無緣無故的飛醋。
自己這邊還得到處派發好人卡,偏偏古人還聽不懂。
先暗示一波?
“我若是想攀龍附鳳呢?比如說……那邊的皇子?”
不用比如,就是那邊的皇子。
那個長的很好看的,很溫柔,很細心的那個。
你們覺得怎麼樣?
“那恐怕不太行。”
“嗯嗯嗯?”
應千雲看向應北熠。
萬萬沒想到,說話的人竟然是他。
這貨不是一直是“我妹妹那麼好,看上誰是他的福氣”這一卦的嘛?
“因為……我是庶出?”好像聽過這個傳聞。
“這回北熠說得沒錯了。皇家在婚事上卡得極其嚴格,哪怕是把你記在我名下這種操作都不被允許。”
說虛得沒用,崔氏反手就是一個實際案例。
“也就是十六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你還小,北言恐怕有點印象。”
應北言:???
印象?什麼印象?
倒是大嫂許氏記得,火速的圈出了關鍵人物。
“那位京城第一美女?”
“謝家二娘,生母難產而亡,剛出生就記在了嫡母名下,也是嫡母精心撫養長大的。毓秀名門,秀外慧中。”
秀外慧中這個詞彙算是含蓄了。
能被稱作第一美女,那是傾國傾城,才德兼備。
每個時代,總是會誕生一些讓人望其項背的,如同明月一樣高不可攀的天才人物。
出身好,長得好,品性好,才華也好。
她或許有缺點,但是她的缺點不是你發現不了,就是無關緊要。
就像是如今讓婚姻市場有所凝滯的葉淮書那樣。
當年的第一美女。
不知道多少名門子弟為她搶破了頭。
葉淮書現在有多轟動,麻煩翻個倍才來參照當年的盛況。
畢竟葉淮書可以終身不娶。
但是第一美女卻不能不嫁。
“她最後選擇了一位皇子?”
“唉,十六年前,當今還是太子呢,那時候的五皇子,現在的景王想要求娶她,被先帝一口拒絕。”
“先帝給了景王兩個選擇,一個是娶她為側妃,一個是放棄皇子的身份。”
應千雲用最大的克製才沒有立刻轉頭去看楊珩。
“阿娘,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先帝的身體急轉直下,有傳言是景王和謝姑娘的事情氣的。”
傳言是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個節骨點上。
龍體欠恙,謝姑娘的麻煩就已經大了。
如果有個三長兩短……
氣死皇帝這種罪名可不能背。
京城第一美女就這麼匆忙遠嫁。
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唏噓。
事實證明,謝家、謝姑娘的決斷太正確了。
謝姑娘離京還不到半年,龍禦歸天,天下換主。
皇家自然不會把這件事大肆宣揚。
謝家姑娘最後嫁得那位,也是高門子弟,人品貴重之人。
事情也就這麼逐漸平息了。
其他人最多是知道,皇家挑兒媳,看中嫡庶,並不知道還有這麼鐵血的先例。
崔氏這也算是得到了第一手資料了。
應千雲聽完直接走神。
現在已經不是在考慮小夜燈吃不吃醋的問題了。
而是小夜燈知不知道事情那麼嚴峻。
之前應千雲聽到皇家隻挑勳貴嫡出的時候,想的也是擦邊球。
勳爵嘛,隨便賜個就是了。
嫡庶嘛,改個族譜把她記在崔氏名下就可以了。
想來當年的景王也是這麼想的。
那位謝姑娘,還是從小就改了族譜的呢。
皇家為什麼會有這麼不講道理的規矩?!
庶出吃你們家大米了!
自己後宮佳麗三千,你們家皇子公主就沒庶出的!?
心裡掛著事情,應千雲也就更加不怎麼在狀態了。
好在這次宴會的核心,是給崔老夫人祝壽。
崔家有爵位,實權,有人脈。
這種正處於中興階段的家族。
誰會特地來找存在感?得罪崔家?
更何況這次壽宴的出現的前提就是老夫人得到了皇後的褒獎。
崔家還有心揚名。
沒看到連那個沒什麼用的三皇子都過來巴結了?
哪怕是一心想要展示自己的應千雪。
除了最開始的在齊國公夫人那裡炫了一把以後,從頭至尾都很安靜。
不過呢,還是有一句話。
叫做話不能太鐵。
不會有誰在今天不給崔家麵子。
這個不會有誰……似乎不包括崔家自己人。
應千雲回頭看向突然來他們這一桌打招呼的少年。
很想再問一句:你誰啊。
就看到崔氏、應家兄弟倆臉色驟然鐵青。
就差把“誰把他放出來”刻在腦門上了。
她還第一次見到嫡母如此怒形於色。
“姑母,表哥,表妹。”
少年一臉純真的朝著臉色難看的眾人行禮問好。
禮節上無可挑剔,笑容天真無邪。
看稱呼就知道是崔家的郎君。
可崔家的孩子出現,為什麼會讓應家的人臉色難看到這個地步?
該不是精神方麵有些……不可控製吧?
緊接著更加精彩了。
崔氏青著臉,對於小輩的行禮問安,回都沒回一句。
這在平時,根本不會如此。
還不等少年開口第二句。
崔家的兩位舅舅臉色比崔氏更加難看的衝過來。
上來就是對少年壓低了聲音一句。
“你出來乾嘛!”
應千雲:不是吧!真的有精神病?
少年郎立刻如同兔子一樣的瑟瑟發抖,那種我受了委屈,我被恐嚇,但是我依然要堅持說完的架勢。
“珺娘說,我應該來和表妹親自道歉的。若不是珺娘有孕在身,即將臨盆。我應該帶珺娘一起過來的。”
眼睛裡含著眼淚,倔強的看著離暴怒隻差一線父親和小叔。
再看著臉色難看的姑母和表哥。
隻覺得全世界都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