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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家的及笄禮和薑家的婚禮結束後。
京城的氣溫就驟然猛躥了一個高度。
就是那種……
原本穿著薄紗裙子, 隻要不是太陽直射,還能出去玩玩的日子。
一下子變成了, 出門一炷香就變成汗水雞的日子。
高門大戶中,哪怕是涼亭水榭冰塊供應不斷。
姑娘們都縮在房間裡,躺在涼席藤椅上,能穿多少穿多少。
出門是不可能出門的。
曬黑了怎麼辦。
姑娘們都是如此,正在備考準備參加秋闈的人……
至少應北熠很喜歡應千雲偷偷送過去吊帶背心、大褲衩、人字拖組合。
尤其是這麵料,透氣輕薄,吸汗。
連應北熠這種不關心麵料的, 穿上身也感覺到了不凡。
應北熠穿得清涼, 人更是坐沒坐相。
除了腦袋在認真。
整個人就不像是個讀書人。
不用相互比對, 都知道隔壁應北言絕對不是這個德行。
因為擔心大哥突然襲擊,他還作了不少“準備”。
就差沒在走廊上做響鈴陷阱。
應北熠唯一暗搓搓的想知道的就是, 妹妹有沒有給大哥送一套。
想象著大哥熱得不行, 還得堅持儀表不肯穿或者是……支開大嫂偷偷穿?
哈哈哈哈哈哈, 那太好笑了。
要不是現在是最後備考的衝刺階段, 他都想去看看了。
在考試臨近的緊張氣氛中, 整個應家的緊張氣氛簡直割裂開來了。
三房無關緊要, 沒有考生。
二房的應北澤考秀才,時間上是最早入考場的, 但是因為玄學問題, 大家都不敢多提, 生怕驚動了什麼不好的晦氣,畢竟北澤學問上考秀才是沒問題的。
隻是欠缺時運。
長房嘛,應北言才華橫溢,全家都很放心……
“這麼掐指一算,明明有三個考生, 需要緊張的隻有應北熠?”
“噓,彆說出來,傷二哥自尊。”
而楊珩這邊,一邊繼續爆肝加班,一邊偷偷的完成自己的計劃,尋找固定目標的把柄。
大概是老天眷顧,除了孫竹月她爹外。
第一個目標已經被楊珩輕鬆搞到手的。
宗正1府的宗正,楊汕。
作為掌管皇族宗親一切事物的宗正1府。
這個機構相當特殊,隻要你姓楊的(皇室血脈的楊),你的婚喪嫁娶,你的禮儀規製,你的福利,甚至你犯錯後的定罪。
就沒能繞過宗正1府的。
在前朝,宗正可是九卿之一。
在本朝就沒那麼高貴的地位了。
但對於皇族來說,這個脫離於朝政係統的部門,才是他們息息相關的。
本朝對皇族又是緊巴巴的福利,彆說是宗正了,哪怕是下屬的都司空、內長官等職位,都是要拚勁全力去搶的。
楊珩小時候就聽父皇說了一耳朵,現在的這位宗正當年搶這個位置的時候。
用了點不光彩的手段。
不過父皇反而更喜歡這樣的人選。
宗正太過光偉正了……皇帝可就不輕鬆了。
事實證明,父皇的選擇沒有錯。
這位宗正這些年乾得很不錯。
事事以父皇為中心,沒有成為繼禦史之後第二個給父皇添堵的。
本職工作也完成的不錯。
楊珩自然不會拿多年以前的事情翻出來要挾。
隻不過一個人如果在一個地方犯了錯之後沒有受罰,大概率會在同樣的地方再來第二次。
若是不僅沒有受罰還獲得獎勵的話……那幾率就更加翻倍。
都不用勞煩心上人半夜去爬牆找證據。
楊珩用自己的人就輕易的堵個正著。
“辛苦了。”楊珩無視宗正慘白的臉色,先是謝過義務幫忙的小夥伴。
“你我之間客氣什麼……你們聊,我出去守門。”
俊朗的青年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一身監察司的製服簡直是鬼神辟易的霸氣凜冽,那張臉再親和都沒用。
這個青年本身的身份就足夠這位被抓個正著的宗正臉色刷白一臉絕望了。
可他識趣的轉身離開,隻留下三皇子一人麵對他。
宗正直接表現出原地去世的狀態。
犯錯被抓,他認了。
可這時候若是有人給你一個機會“聊聊”。
那麼要你做的事情,往往需要你付出的代價遠超現在的認罪。
“楊大人,論輩分,我該叫您一聲叔祖的。”
“不敢……”
“自家人,不用拘禮。”
楊珩一如既往溫和守禮的笑容,在此刻的楊汕眼裡,完全沒了往日的好評。
隻剩下,高深莫測,惡魔,陰狠等等形容詞。
而楊珩呢,也不快點進入正題。
幾次楊汕想磕頭認罪,卻被楊珩岔開話題,繼續攀親戚。
可他們本來就是親戚!!
說這些廢話做什麼!
你都帶著監察司的人上門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叔祖一心為兒子考慮的心,我也是也能體諒的。”
真的一刀下來了,楊汕又縮回去了。
剛剛內心的豪言全部被吞下去。
不,還是不要太痛快的好。
“老臣會去想陛下認罪的。”
“叔祖說得這是什麼話,為人父母的,為兒女考慮不是正常嘛,況且蓁叔父為人正直清朗,一貫勤勉忠誠。也的確是繼任宗正的好人選之一。”
這倒是實話,老爺子的孫輩沒有靠譜的,但是他的長子的確有點辦事能力。
可有能力不代表你能替皇上決定下一任宗正的人選。
如果當年他的不擇手段隻是謀權的話。
如今的故技重施那就是謀私了。
性質不一樣,父皇不會放過他的。
而“之一”這個詞彙,直接讓楊汕的嘴角一抽。
可麵對反複不按照套路出來的三皇子,楊汕隻能等對方玩夠了,快點把真實目的說出來。
他實在不想玩猜猜猜的遊戲。
然而,當楊珩真的亮劍之後。
楊汕恨不得再打自己一巴掌,把剛剛的想法吞回去。
他不想聽,一點都不想聽。
“叔祖怎麼了?”楊珩是真的有點意外,這回不是裝的。“身體不好嗎?”
“的確……不太好。”
“那叔祖可要保重身體啊,事成之後,你為蓁叔父謀劃的事情,我可以一筆勾銷,不再提起。甚至最後決定宗正的時候,還能為蓁叔父美言幾句。保不齊,叔父還有機會呢。”
在完成我的要求之前,你可彆死了。
“殿下!”楊汕重重的給楊珩磕頭。
“殿下要老臣替殿下辦事,老臣肝腦塗地。但是也請殿下明言到底是什麼事情。”
什麼叫必要的時候幫我一個忙。
什麼叫並不是很為難的事情,隻是請宗正站在我這邊開口。
什麼叫不違大楚律例,隻是有點違背祖宗家法……
三皇子!
你這個溫柔和善的人也終於要參與奪嫡了嗎?
難道皇子之間的溫情脈脈都是假的嗎?!
彆說不是!!
這種語境,除了奪嫡還能是什麼!
你三皇子若是沒有這份野心,你還有什麼事情,能要挾他一個宗正?
找皇上不是更快嗎?
滿朝文武無論是否了解皇上和幾位皇子之間的關係,絕大部分人都盼著奪嫡之戰能再掀。
那是因為皇上玩過一次,帶來的好處太誘人。
可對於他這樣的宗室來說,就不怎麼美妙了。
朝臣站錯隊,若是下任君主有容人之量,或者家庭背景足夠強大的話,完全可以依舊風光。
絕大多數情況,最多是本人不受重用,家族遭遇打壓。
比起獲勝的獎勵,這個風險絕對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