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人還是得有點拖延症,萬一拖著拖著事情就沒了呢?
聞玉絜帶著聞嘬嘬回到太上峰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由內自外的散發著一種開心,特彆發自肺腑,情真意切。這倒不完全是因為不用寫作業了,而是他在理應上課的時候,獨自遊蕩在世界之外。他真的很喜歡這種逃課的感覺,總有種越獄的刺激與快樂。
一直在見到渾身靈壓更加高深莫測的沈淵清的時候,重獲“自由”的聞皇子才冷不丁的想起,大反派這個時候要見他,準沒什麼好事啊。
沈淵清能是為了什麼要見他呢?
事實上,其實連沈淵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見聞玉絜。
在渡劫之後,沈淵清有太多比見聞玉絜更緊急的事需要親自去處理。他閉關了這麼多年,不管是坐忘學宮這邊還是魔域那邊,都需要他去重新了解、安排部署,甚至是對一些蠢蠢欲動的勢力,進行適當的武力威懾。再不濟還有各種人情往來,很多重要的人際關係需要維係。
哪怕這些都可以放在後麵做,沈淵清當下最應該的也是鞏固修為,而不是招聞玉絜來大眼瞪小眼。
但沈淵清還是這麼做了,在明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做之後,內心沒有半點後悔,也不打算去深究為什麼。他隻知道他想這麼做,所以他就這麼做了。
聞玉絜是被仙鶴童子引著進入大殿的,此時正值漫山桃花盛開的時節,簪星曳月的少年,笑容燦爛,神采飛揚,就像是乘風而來,忽的一下,便帶來了整個春天。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沈淵清還是在見到聞玉絜時,有了一種整個大殿都變得更加明亮了的感覺。
幾十年的光陰,幾乎沒有改變聞玉絜分毫,他還是過去熟悉的模樣,熟悉的……
哦,不對,聞玉絜的修為已經金丹了,多少還是有些變化的。沈淵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聞玉絜pua習慣了,竟有了種“聞皇子這幾十年還挺努力嘛”的感慨。
努力了,那就該給點獎勵。
所以,沈淵清端坐在大殿之上,對聞玉絜開口的第一句是:“你想要什麼?”
聞玉絜規規矩矩的站在下麵俯首,與沈淵清幾乎是不約而同的一起發聲,說的卻是:“關於這些年我對同齋弟子的調查……”
話音未落,二人俱是一愣,抬頭看向彼此的眼睛裡,都寫著一模一樣的話——“你不對勁兒”。沈淵清沒想到聞玉絜除了修為以外,在調查主角這件事上也會如此努力,聞玉絜則是沒想到大反派叫他來的目的隻是送東西。
一時間,相視而立的兩人,都仿佛忘記了他們還長了一張可以說話的嘴,隻是任由初春之風,肆無忌憚的穿過了空空蕩蕩的大殿。
銀發的仙人在想,對啊,我應該先問問他調查進展的。不想寫作業的皇子想的是,我這張該死的嘴啊,那麼積極做什麼?!
至於聞嘬嘬……
它已經在默默從沈淵清的紫府裡往外掏東西了。幾乎就是在轉瞬之間,聞玉絜的旁邊就多了一處
由寶物堆積的小山,璀璨奪目,靈氣逼人。
蛇君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彆跟沈淵清要東西,我可以直接給你!
沈淵清斜了眼聞嘬嘬,略顯可惜的斂目,那一日竟沒有殺死它。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他既沒有要再次對聞嘬嘬出手的意思,也沒有出聲阻止對方的動作,簡單來說就是默認了聞嘬嘬給聞玉絜送東西的行為。鑒於聞玉絜在心魔境裡的表現,他值得。
雖然沒有聞玉絜,沈淵清也一樣能夠闖過那些早就已經傷害不到他的心魔境。但他也得承認,聞玉絜的出現,確實讓他更加好受了些。
最重要的是,聞玉絜一點都沒有提起心魔境的意思。
他喜歡他的這份識時務。
“很有眼力見兒”的聞皇子,此時卻在瘋狂轉動大腦,想著該如何賴掉彙報。
可惜,沈大反派是一點自覺都沒有的,心想著既然聞玉絜都如此主動了,他也不好打消對方難得的工作積極性,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吧:“你可以開始了。”
聞玉絜:“……”QAQ
沒辦法了,即便聞玉絜再痛恨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幸好在糊弄大反派這件事上,他沒怎麼犯過拖延症,這些年斷斷續續在課堂摸魚的時候,很是七七八八的準備過不少東西,足夠他如今和大反派好好聊一聊了。
“先說結論,我覺得我們學齋誰也不是主角。”
這是聞玉絜早就打算好的結果,不管是真沒有假沒有,他都已經做好了說沒有的準備。甚至想過詳細地該如何瞞過沈淵清的計劃。
不過這個計劃後來沒用上,因為他們學齋是真的沒有主角。
“然後,我會開始分彆闡述理由。”
聞玉絜再一次公放了他的森羅玉簡。最上麵的頁麵,還停留在他拜托瓜來去照顧一下進入頓悟後至今還沒有清醒的王讓塵。
沈淵清看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後便挑了挑眉,他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聞玉絜連朋友都沒怎麼變過,還是王讓塵、瓜來這些人。相比起不斷買買買、總會被新鮮玩意吸引的購物觀,在人際關係上,聞皇子意外的很長情呢。
沈淵清眯眼,也說不清楚自己在那一刻的心情,隻是突然就挺不爽的。隻是幾個朋友而已,就那麼重要嗎?
當然,很快的,沈上仙就自認為的想通了他為什麼會如此不爽。重感情,也就代表了聞玉絜有可能會對朝夕與共的同窗進行包庇,哪怕裡麵真的有主角,他也不會說實話。
沈淵清討厭彆人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