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苟活的第七天:(1 / 2)

容州以北,玉闕秘境。

本該雲煙縹緲,危險程度較低的仙宮秘境,如今卻是一片黑雲密布,血月罩頂之態。這次進入玉闕秘境曆練的弟子,大小宗門、魔修兩道皆有,有見多識廣的,也有毫無經驗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他們的臉上是一樣的恐懼。

天罰。

這個過於刺激的詞彙,充斥了每一個人的大腦,隻有做了極其天怒人怨之事的人,才能引來這百年不遇的異象。

人不死,罰不滅。

也不知道是誰,又是做了何等泯滅人性之事,才會引來如此天罰。天上皎潔明亮的金蟾就像是浸了血,不祥之兆愈發濃厚。不少心誌不堅的弟子已在心中破口大罵,這引來天罰之人是有什麼大病嗎?自己做了什麼逼事自己不知道?為什麼要進入秘境連累我等?!

而他們之所以還能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自然是因為他們得到了庇護。

清虛仙宗壬寅輩的大弟子溫伯漁,勉力依靠一個經筒法寶,以自己為圓心,原地支起了一個占地頗大的功德結界,護住了不知道多少本門和其他門派的低階修士。

他的師弟師妹正在一旁為其護法。

小師妹是關注師兄最多的人,她擔憂的不得了:“師兄,你還能撐得住嗎?”

“不能也得能!”不等溫伯漁開口,就有其他同門回答了小師妹,“若不是淵清上仙離開前,以防萬一留下此等法寶,我們根本不會支撐到現在。我們要努力啊,再堅持一下,上仙肯定會回來的!”

一提起淵清上仙,所有人都像是被打了雞血般,又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是啊,那可是淵清上仙啊。

十幾年前異軍突起,一劍蕩平浣溪,震驚海內四洲的淵清上仙!八萬春的執劍人!他一定會來救他們的!

***

聞玉絜花錢花的開心,勒家兄妹給錢也給的很開心。

因為他們還以為聞玉絜肯定不會乖乖就範,要各種借機找事呢。沒想到聞皇子如此好說話,物欲得到滿足後就消停了,讓防他如洪水猛獸的勒氏兄妹,一時都有了點拔劍四顧心茫然的不真實感。

真就歇心了?

不準備繼續他的逃跑大業了?

雲船幾次停靠,妹妹勒玉映都對聞玉絜寸步不離,甚至因為周圍環境日趨複雜,而變得愈加警覺。

反倒是聞玉絜在確定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下船之後,就坦然接受了這件事,配合的不得了,有時他會坐在船尾品茗下棋,有時又會走到船邊,伸手去感受雲層漫過指尖的微涼。反正不管做什麼,都透著一股子輕鬆愜意。

一路走走停停,逛逛買買,聞玉絜每天不是在懶散的歪著,就是在準備懶散的路上。他還會頗有閒情的邀請勒家兄妹一起加入,一副“彆客氣,快來快來”的主人之姿。

說真的,勒玉映一開始跟聞玉絜玩的也挺快樂的。

美人在側,美食入口,再加上周圍一陣陣掠過的不勝美景,誰又會不喜歡這樣的神仙日子呢?聞玉絜無愧古國皇子,深諳吃喝玩樂之道,他推薦的靈食就沒有不好吃的,他想要的遊樂就沒有不有趣的。

她也知道他被抓了,心有肯定會有怨言,隻是她沒想到,聞玉絜的報複方式就是花錢而已。像小貓撓人,不覺嚇人,隻餘可愛。

然後,勒老祖的這份好心情,就戛然而止在了看到賬單的那一刻。

這一日,眼瞅著雲船就要抵達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位於東勝神洲的中部,東洲十四主府之一——長州府的白玉京,坐忘學宮的屬地。勒老祖閒來無事,便決定對個賬。

結果不對不要緊,一對嚇一跳。

看著嘩啦啦自動翻頁,開始無限延伸、仿佛沒有儘頭的賬本,兄妹中一直負責管賬這類俗物的勒老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賬單本是一件法器,自動成頁,無限記賬,至少在今天之前,勒玉映以為它是無限的,現如今看來大概隻是以前寫得不夠多。

她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榻上的矮幾,在忽明忽暗的小軒窗下垂眸,一雙杏眼透出三分猙獰、三分絕望,以及四分迷茫。

她單知道養聞玉絜費錢,沒想到可以這麼費錢。

這吞金獸一樣的能力是真實存在的嗎?

麵對聞玉絜的大金錢消失術,勒玉映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隻不過醒來之後也不是很感動就是了。

恰在此時,兄長勒珠聯正一臉躊躇,拿著剛剛煉好的一鼎香爐從妹妹勒玉映的門前路過。這真的是一鼎精致的博山薰爐,圓形底托,鏤空華蓋,遍體都雕刻著雲氣紋,遠觀如山形重疊,近看才會發現若隱若現的飛鳥走獸。待爐內的香料開始燃燒,便會呈現出雲山霧繞之勢,恍若仙境。

算得上是勒宗師近年來的得意之作,他正準備給住在妹妹隔壁的聞皇子送去,若能被挑剔的聞玉絜看上眼,方才叫圓滿。

“且慢,阿兄留步。”勒玉映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

勒珠聯不得不駐足轉身,挑起紗簾走了進來。他一邊托著香爐,一邊等在榻邊,還是那副不愛說話的死樣子,但耐心十足。就好像在無聲地問妹妹,何事?

“哥你看過賬單了嗎?”

勒珠聯點點頭。這他自然是看過的,修士煉體,耳聰目明,雖然他不管賬,但每次支取時隨便掃一眼就記住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勒玉映無法接受現實般的碎碎念著,“怎麼會如此費錢?我們是直接生吃靈石了嗎?”

勒珠聯沉吟片刻,給出了一個客觀答案:“如果真的生吃靈石,大概反而會更節省一些。”

勒玉映:“……”所以你到底為什麼還能如此淡定啊。這一趟出門主上給的花銷費用已經要見底了啊啊啊。在他們此行的任務中,除了抓捕聞玉絜以外,最重要的其實是在白玉京買房,換言之,他們連買房的錢沒了啊!!!

不行,不能再這樣鋪張浪費下去了。勒玉映表示,至少得讓主上知道此事。

勒珠聯卻皺起了眉,覺得妹妹這回有些不懂事,難得多說了兩句:“主上如今還在玉闕秘境。先不說主上此行與鄒宮主的計劃,隻說秘境空間很不穩定,聯係一次實屬不易,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大事,還是不要打擾主上了。”

“這、這還不算什麼大事嗎?”那可是足足十萬上品靈石,十萬!

兄長幽幽地看了眼自己的妹妹,一副“你果然還是不懂”的模樣,他道:“聞公子跑了,才叫大事。”

換言之,聞玉絜隻要沒跑,那就不是事。

勒玉映回了一臉“真的嗎,我不信”,他們主上確實有錢,整個魔域已成囊中之物的那種富有,但……

她想了一夜,還是覺得不行,一意孤行的聯係上了主上沈淵清。

***

玉闕秘境。

月亮的紅光越來越盛,也越來越邪,一股不知道從哪裡湧入的蟲潮,就這樣朝著結界成群結隊而來,開始不斷啃噬著轉經法寶自帶的功德金光。

繩鋸木斷,水滴石穿,隻能防守無法攻擊的他們已再難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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