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苟活的第十八天:(1 / 2)

白蛇是真的生氣了,報複心極強的開始伺機想要搶奪沈淵清的身體。

不過,不是現在。

畢竟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給它的崽陪讀。

聞嘬嘬此時正陪著兒子躺在湖中的小舟上,一邊感受夏日微風吹拂過臉頰的愜意,一邊在心裡想著:「嘶嘶孰輕孰重我還是能分得清的,沈淵清這個傻逼肯定沒有我的崽重要」。

千裡之外的沈淵清:「……」我能聽到,謝謝。

「就是要讓你聽到。」白蛇用粗壯的尾巴打過大片大片的蓮葉,假裝它們每一個都是沈淵清脆弱的脖頸。

之前它還覺得不搭理沈淵清是一種懲罰,現如今才發現,它為什麼要保持安靜?它就要在他的腦子裡陰暗爬行扭曲尖叫,最好壞了他所有的事才叫好呢!

當然,順便也能炫耀炫耀自己的崽,蛇君篤定沈淵清對擁有家人的它是非常嫉妒的。

沈淵清平靜解釋:「我真的隻是想知道瓜來說了什麼。」你這個蛇,能不能不要這麼小肚雞腸。

白蛇:「哦。」不信。信了也不會告訴你的,有招你就想去。

沈淵清幾次運氣,才終於忍了下去,繼續把握和白蛇說話的關鍵:「你不是要監督你兒子讀書嗎?怎麼跑到湖上了?」

其實他更想問,白玉京城東的宅子裡有湖嗎?

答案是有的。

一個開滿了晚荷、風景如畫的蓮湖。湖麵不大,隻是為了依著湖中心麵闊三間的書房而建,一眼就能望到頭。沈淵清曾對湖水過禁製,擅闖之人若不慎落水,倒是不會遇到瓜來小院那樣削鐵如泥的光柱,隻會迷失在這片接天蓮葉的湖麵之上,仿佛它是怎麼都遊不出的一片海,直至徹底淹死在水中。

大反派的心思就是這麼惡毒。

但聞玉絜在上次來的時候就想說了:“那豈不是說,隻要有不會溺水的船,就可以一直在湖上飄了?”

比真正的遊湖還要舒坦,畢竟遊湖還需要經驗豐富的人掌握方向、躲開暗礁,可蓮湖就這麼瓜子大,隨便一葉扁舟飄到哪裡,根本不用擔心迷失,隻要安靜地享受這個夏天。一旦蛇君解開禁製,他們就能回歸棧道。

俗稱,卡bug。

當然了,在白蛇看來,他兒子這還是在乖乖讀書的,隻是換了個地方讀書而已。

用它兒子的話來說就是勞逸結合。在哪裡看書不是看?坐在瓜來小院講究聚氣的房間裡,又小又憋屈,還燥熱難安,不如去湖上讀,清涼愜意,心情舒暢。

如今,聞玉絜整個人就躺在輕輕搖曳的小舟上,仰麵扣著一本仿佛隨時能夠使他睡過去的書,一手有一搭沒一搭掠過水波不興的湖麵,一手撫著與他盤在一起的大白蛇。這,才叫神仙日子!

瓜來真人則一襲大花袖,坐在船頭讀書,他們剛剛結束了一堂課,如今算是課間休息。不愛讀書的學渣去享受大自然了,瓜來真人則抓緊時間努力複習自己的功課。他是真的很認真地在準備考學,想要考上坐忘學宮的信念無比堅定。

對於瓜卷王這份驚人的毅力,聞玉絜是佩服的。可惜,他沒有,他更想躺著。

沈淵清通過白蛇紅彤彤的眼睛看到了這一切。說真的,他以前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今天卻不得不開始思考,他風餐露宿、廢寢忘食地搞事,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看彆人享受生活嗎?

突然就覺得好不甘心啊。

玉闕秘境之內的日子,如今是真的苦,苦不堪言。

之前還能夠燃燒的篝火,現在已經無論如何都無法點燃了。一行修士徹底陷入了黑暗,早已分不清今夕何夕。唯有淵清上仙負在身後名動四洲的八萬春,還在散發著令人安心的柔和光芒。

不少人都在想著,如果沒有淵清上仙,他們大概早就瘋了吧。

這樣的黑暗實在是磨人。

當然,最讓他們難受的還是出路難尋,人心難免浮躁。

雖有清虛仙宗的大弟子溫伯漁出麵,暫時性壓下了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互相指責的心。不過,從他們涇渭分明的打坐裡,還是多少能看到越來越不容水火的端倪。

道修覺得肯定是做事狠絕的魔修引來的天罰,魔修則在嗤笑道修不過是一群假正經,天知道背後做了多少男盜女娼的惡心勾當……

佛修、佛修們正在敲打木魚,為師叔祖誦念往生之經。

之前為保護弟子而身受重傷的不垢寺高僧,最終還是沒能扛過去。在最後回光返照醒來時,他也隻來得及抓住身邊一個灰袍小僧,艱難留下了一句“此地有詐,不用管我,速速離去”的遺言,然後便隕落當場。

所有人都無力改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年事已高的他化作了一團灰黑,風一吹,就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這便是天罰,神魂俱滅,不得往生。

最後還是沈淵清出手,才勉強保下了那高僧一縷縹緲的殘魂,安置到了魂燈之內。

溫伯漁和清虛仙宗並幾個坐忘學宮的弟子,借由一個囊括了幾乎所有坐忘學宮典籍經冊的法寶,設法拚湊出了天罰的特性——它會針對不同的修為,展現出不同強度的力量。並且,它還非常不講道理,永遠隻會帶著滾滾雷劫,最先朝修為最高的那一批人下手。就像是在一片曠野上,最先被雷劈的總會是高個子一樣。

“這大概就是我們找不到大部分護持長老痕跡的原因,長老們可能早就已經……”

莫大的悲哀席卷了所有人。

但天罰猶在,他們根本沒空悲傷,最重要的還是儘快找到出去的辦法,他們已沒有任何退路可以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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