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玉絜發現,沈淵清真是個幫人寫作業的天才。
就他寫出來的東西,既不會過分超過聞玉絜能有的水平,又不至於擺爛敷衍,甚至連字裡行間的措辭,都充分考慮到了聞玉絜一些日常的說話習慣。
“天哪,天哪。”聞玉絜拿著沈淵清已經寫好的第一頁,站在書房的陽光下,欣賞了一遍又一遍,竟然連字體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都省了謄抄了。聞玉絜忍不住讚歎,“要不是我就站在一邊,親眼看著你寫,我都會以為這是自己半夜夢遊爬起來寫的了。”
沈淵清正襟危坐在書桌椅前,正在給第二頁收尾。
聞玉絜的作業要求不高,一共就隻需要寫兩頁,一頁六百字,前後加起來也不過一千多字。天知道聞玉絜為什麼會覺得這比殺了他還難。至少對於沈淵清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反正比他如今在心裡絞儘腦汁盤算的另外一件事要簡單的多。
也就是到底該如何緩和與聞玉絜的關係。
說真的,沈淵清第一千零一次的懷疑,聞玉絜真的喜歡他嗎?怎麼會有人能一邊喜歡一個人,一邊又如此防備疏離呢?
你們古國先民的愛情可真是複雜呢。
當然,這一天在沈淵清的不懈努力下,他和聞玉絜之間不尷不尬的氣氛已經破冰了不少。尤其是在作業即將寫完的當下,聞玉絜是個從不吝嗇誇獎的人,這給了沈淵清十分積極的反饋。用聞玉絜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那就是情緒值拉滿。
很享受這段相處時光的沈淵清,還不忘見縫插針的上眼藥:“如果你的蛇能夠不要一直虎視眈眈的看著我,我大概能發揮得更好。”
被十幾道光柱禁錮在原地,動也動不了的聞嘬嘬,瞪大了自己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睛。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瞪著你,還能做什麼?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有本事把我放出來,看我咬不咬死你!
聞玉絜略顯尷尬的看了眼沈淵清,又看了看自己的蛇。想到就在此前不久發生的偷襲事件,他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就在他帶著沈淵清來到書房門口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遊曳上房梁的聞嘬嘬,趁著沈淵清不備,直接便朝他發動了攻擊。
聞嘬嘬是真的想要殺死沈淵清,張開的血盆大口是一點沒客氣。並且,它如今進化得也是真聰明,它甚至知道要在暗中等待時機,趁著沈淵清被聞玉絜分去心神的時候再動口。
要不是沈淵清上輩子已經不知道經曆過多少這樣朝不保夕、被人暗中追殺的日子,他說不定真就要在聞嘬嘬身上吃個大虧了。
這種假設自然是沒有發生的。事實上的情況是,哪怕前一刻沈淵清真的不知道有蛇在暗中埋伏,也一點不影響當聞嘬嘬朝他撲來後,他迅速進行了反擊。寫滿了古語的陣法憑空浮現,一道道光柱由四麵八方而來,這回輪到聞嘬嘬反應不及了,他被直接控製在了原地。
沈淵清對於這樣的突襲,應對得真是遊刃有餘,他甚至有空閒去考慮聞玉
絜就在一旁看著,他不能趁此機會對聞嘬嘬下死手。
也因此,最後局麵就變成了連聞玉絜都看得出來,淵清上仙對聞嘬嘬是真的手下留了情的。
雖然聞嘬嘬看起來一點都不領這個情就是了。
因為聞嘬嘬很肯定沈淵清就是故意的,他確實不會在聞玉絜麵前殺死它,但他也確實是故意表現,好讓聞玉絜看出他的“忍讓”。
真是卑鄙啊!
聞玉絜一邊暗中瞪了一眼自己被困住了還不省心的蛇兒L子,一邊想辦法替聞嘬嘬和沈淵清緩解關係,他真情實感地表示:“嘬嘬也是你的蛇啊。”
沈淵清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聞玉絜,沒事就是你兒L子,有事就說我們倆的蛇了,是吧?
不過,他確實還挺喜歡這個說法的,“我們”,他在嘴邊又說了一遍,反複咀嚼,心情都好像跟著更好了:“放心吧,我不會和一個不通人性的畜……妖獸計較的。”
聞.畜生.嘬嘬:你想說的是畜生吧?絕對是畜生吧!
聞玉絜卻是真的有點感動了。
雖然他很清楚沈淵清的本性,但還是忍不住被蠱,開始逐漸溫伯漁化,覺得沈淵清真的是個好人。他不僅幫我寫作業,還不計較聞嘬嘬差點咬死他,嗚嗚。如果他能不逼著我找主角,那更完美了。
然後,這個差一點就完美的沈聖人,便把作業完稿交給了聞玉絜:“既然作業寫完了,你明天要回去上課嗎?”
聞玉絜:“!!!”
沈淵清隻是讓聞玉絜不要離開坐忘學宮,並沒有禁止過他去上課,但很顯然聞玉絜偷偷篡改了一部分意思,給自己放了個假。對此沈淵清倒是沒什麼意見,隻是:“既然開始講古字了,那你們差不多也該到考慮分峰的時候了,這兩天會有去各個峰參觀,你不好奇嗎?”
在坐忘學宮,從內門弟子變成各峰的入室弟子,是一個雙向選擇。
先讓弟子們確定自己未來想要學習的方向,再開始為了進入各峰而努力。而這個確定努力方向的第一步,便是去各峰參觀。
聞玉絜對此肯定是好奇的,他這幾十年認識了不少朋友,很多都是已經進入各峰的入室弟子,甚至是親傳弟子。但真要說聞玉絜之前一個外門弟子,能去哪個峰哪個峰參觀,那肯定還是不太現實的。
他真正深入了解過的,也就是太上峰和經常去幫忙的禦獸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