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嘬嘬簡直要氣瘋了。
作為一條最近剛長出來腦子的蛇,聞嘬嘬這幾天如此安靜,自然不是因為它學乖了,也不是它準備對沈淵清妥協了。而是它不想每次都重複“被沈淵清挑釁——生氣想吃人——最後被沈淵清用古字囚禁在前排圍觀他和聞玉絜是如何親近”的傻逼過程。
聞嘬嘬打算先蟄伏下來,暗中觀察一段時間,等找到沈淵清的弱點再發動致命一擊!
這樣謀而後定的套路,和本體沈淵清的打算如出一轍。但蛇畢竟是蛇,聞嘬嘬的耐心和脾氣比沈淵清差了不少。在聞玉絜和沈淵清說話時,它就盤在房梁上,見自己等著等著,弱點沒等到,先等到了沈淵清和聞玉絜咬耳朵,還是聞玉絜主動,好懸沒被氣死。
當然,聞嘬嘬肯定不會覺得這是聞玉絜的錯,隻會覺得是沈淵清勾引了它的聞玉絜。啊啊啊啊它果然還是應該直接咬死他!撕碎他!讓他灰飛煙滅!
白蛇再次暴起,結局便可想而知。
沈淵清這回甚至坐在原地都沒動,隻任由八萬春心隨意動,劃破長空,便輕鬆把聞嘬嘬釘死在了偏殿朱色的圓柱上。
聞嘬嘬輸蛇又輸陣,被聞玉絜抱回去好一通安慰。
它也終於如願以償,拋棄原始的木質小床,成功和聞玉絜睡到了一起。這本該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喜事,卻因為沈淵清,而蒙上了一層不夠完美的陰霾。
聞玉絜一直到迷迷糊糊睡著之前,都在安慰他的大胖蛇兒子:“不生氣哦,不生氣,咱們不和沈淵清一般見識了,好不好?我早就不生沈淵清的氣了,你也不要不喜歡他啦。”因為不管你喜不喜歡,你也打不過他啊。
聞嘬嘬更生氣了,一晚上沒睡,隻用尾巴緊緊纏繞著聞玉絜的雙腿,好像恨不能把兩人融為一體。順便思考自己到底差沈淵清哪裡了。
明明他們的腦子(沈淵清:?)、修為、功法都是一樣的,連紫府裡的修煉資源都是共享的,它怎麼會次次都輸給沈淵清呢?
然後,在第二天的清晨,因為聞玉絜的一句“嘬嘬,你要是人就好了”,聞嘬嘬終於醍醐灌頂——它差在哪兒了?它差就差在沒有人形上了啊!
妖獸對於要不要化形,其實也是一直分為兩派的。一派堅持向往人形,一生都在為之努力,在能夠化形之後,也很少會再使用獸型,這也是最初妖域的來源;而另外一派則堅持認為沒毛的兩腳獸又醜又弱,傻子才要變兩腳獸。
毫無疑問的,自戀的聞嘬嘬以前是旗幟鮮明的後者,它真的理解不了為什麼會有妖想要變成兩腳獸。它是沈淵清的蛇屍,這不就證明了妖獸是更高級的一種進化形態嗎?
但是現如今嘛……
病急亂投醫的聞嘬嘬,覺得不行了,在跟著聞玉絜學會控製變量作對比的找原因後,它怎麼想都覺得它輸給沈淵清的原因,隻可能是因為它沒手沒腳,所以才鬥法鬥不過。
眼瞅著它再不改變,沈淵清大概就要向聞玉絜提親了,聞
嘬嘬自然也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
它不同意這門婚事!
它要化為人形,弄死沈淵清!
春去秋來,半年的時光就在聞嘬嘬琢磨著怎麼化形中匆匆而過。白玉京街道上的凡人漸漸把薄紗換成了秋衫,沈淵清的宮主大典也終於準備完成。
之所以準備了這麼久,是因為這也是坐忘學宮的傳統,以示對宮主的尊重。除非是臨危任命,否則一般宮主的繼任大典都會等待很久,準備個一兩年都不算什麼新鮮事。
對於壽命悠長的修士來說,時間真不算什麼事。沈淵清這樣幾個月就準備好的,都算是快的了,一看就是學宮早就在準備了,隻是不知道沈淵清什麼時候出關,有些東西隻能等他出來之後再備,這才又拖了幾個月。
可以說,翁老宮主的退休之心真的非常迫切了,誰阻止他退休,誰就是他的敵人!
當然,等了這麼久,也是因為在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沈淵清敕封了道君之位。
原文中並沒有提過沈淵清是如何當上道君的,雖然故事一開始寫的就是沈淵清在一個暴雨夜,頂替了公子越的身份進入清虛仙宗,但後麵肯定就要開始描寫主角的人生經曆了,不可能一直圍繞著大反派展開,換言之,聞玉絜根本想不起來後麵發生了什麼,他隻知道等沈淵清再一次出場時,已是幾百年後,他成了太上宮高高在上的道君。
道君銀發白衣,俯瞰眾生。
有弟子一身狼狽,吐血上太上宮稟報,說發現了失蹤多年的壬寅輩大師兄溫伯漁的蹤跡:“他、他已然入魔,殺上了坐忘學宮。”
學宮道子飛升,老宮主坐化,新宮主於徽重傷,隻能向清虛仙宗求救。
請道君出手。
後麵就是道君一劍驚動四洲,宛如劈開雲霧的驚豔亮相了。一直在看到這裡的時候,聞玉絜都還沒意識到沈淵清是個大反派,隻以為這是一位背負了一些不能說的過去的高手大能,會成為主角強有力的外掛什麼的。
畢竟沈淵清要顏值有顏值,要實力有實力,還對一看就另有隱情的溫伯漁存了憐憫之心,這不是個大聖人是什麼?
哪裡想到,麵具一撕,大反派誰都不愛,一心隻想毀滅世界。
咳,扯遠了,說回道君敕封,聞玉絜在穿越幾十年後的今天,總算親身圍觀了一遍沈淵清成為道君的過程。
準確的說,不是“成為”,而是為天道所承認。
也是在這個時候,聞玉絜才知道,原來“道子”、“劍尊”一類的稱號,雖然是世人對大能尊者的尊稱,一開始卻是由天道決定的。它會降下金光,親自敕封。
反正就是牛逼的不行。
那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聞玉絜像往常一樣,躲在太上峰逃課。咳,他本來是想找他的好朋友沈淵清一起打發時間的,沒想到人還沒到大殿,就先看到了天道降下的金光。該如何形容那瑞氣千條、霞光滿天的場景呢?一度讓聞玉絜差點懷疑沈淵清這是要
比道子更快一步地飛升了。
當然(),很快的⊕[((),薑也等峰主就齊齊趕了過來,解開了聞玉絜的誤會,這不是飛升,而是敕封。
雖然沈淵清的這次敕封比以往任何一場的陣仗都要大。
此情此景,聞玉絜隻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舉手道:“你們是怎麼知道天道敕封的是道君的?”我尋思著天道也沒在沈淵清腦袋上麵寫字啊,不管是天衍通用語還是漢語古字。
這個說實話,薑也不知道,反正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她看著還是一臉茫然的聞玉絜,忍不住就笑了,因為她當年也是如此,在她的師尊敕封為道子時,她的修為也不夠知道這些,隻能在仙霧繚繞中感到無儘的道意,那是萬物勃發的生機,亦是遠超想象的強大。
年幼豎著兩個包包頭的她,疑惑歪頭,詢問身旁的長輩是如何知道師尊是道子的,難道天道跟她們說話了嗎?對方也像她如今一樣,哭笑不得的與她解釋,天道偉力莫測,該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聞玉絜:“……”懂了,這天道也特麼有修為歧視!
薑也不忍繼續打擊聞玉絜,隻能說:“你還有其他什麼想問的嗎?”
很快就調整好了聞玉絜的情緒,畢竟這位人皇之子真的超好轉移注意力的。
可惜,聞玉絜的問題有很多,道子能夠回答的卻很少。從敕封金光何時會來,怎麼來,又為什麼而來……這些統統沒有任何人可以解答。薑也知道的也僅僅是:“一般來說,隻有大乘期以上的修士,才有可能得到敕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