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百香果雪頂藺綏還是沒有喝完,他的味蕾在抗拒。
他沒從燕秦的手裡拿回來,任由他拿著去學校。
燕秦一路上都在對著這杯雪頂發呆,藺綏明明早已坐了另一輛車離開,但卻好似還在他腦海裡。
卷著乳白的舌尖,若有似無的笑,肆意倨傲的話語,像是反射著凜凜寒光沒有刀鞘的雪白劍刃,試圖觸碰的人都會受傷,卻難以抵抗擁有這把絕世奇珍的誘惑。
燕秦試圖找回最開始受辱的難堪,可不管怎麼回憶,都是藺綏柔軟的唇,遊魚似的軟舌,交錯著致命的色彩。
那些記憶碎片似金色水麵上一掠而過的浮光,又像是從水裡躍出的銀色鱗片的魚。
他是色彩絢麗的毒蝶,是裹纏著人的美蛇,是明該招致人厭惡與躲避的存在,卻又讓人不可抑製地沉淪於他的誘惑陷阱。
“阿燕,你怎麼跟丟了魂似的,鼻子上怎麼還有奶油啊?”
陶婷看著破天荒走神的人,在燕秦的眼前晃了晃。
燕秦從思緒中脫離,猛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地坐在了班級的座椅上。
他用手背擦去了鼻尖的奶油,眼前又浮現了藺綏靠近舔舐而過的動作,鴉羽色的睫毛在他眼瞼下方顫動。
陶婷無奈地問;“你怎麼又晃神了,出什麼事了嗎?”
燕秦斂了神色,搖頭說:“沒有。”
“那就好,對了,小太爺呢,怎麼沒來?”
“小太爺不來才是常態呢,”楚逢努了努嘴,問燕秦,“今晚有空嗎,把那個程序看了。”
“好。”
燕秦本想下午回家之後向藺綏請示一下再離開彆墅,找個地方看程序,可放學後,那輛車並沒有來接他。
黃昏的餘光照亮兩側的樹葉,街道空落落。
燕秦從口袋裡拿出了和脖頸上項鏈同材質的手鏈,晃了晃它,又收回了口袋裡。
他已經厭煩了嗎?
或許太過乖順的寵物,會消磨他的新鮮感。
燕秦斂眸,沒有再等那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也許不會來的車,轉道去了楚逢家。
“運行兩次如果沒問題就看效果,之後有事再聯係。”
燕秦看著腕表上的時間,拿著書包往外走。
“哎你的作業,走那麼急乾什麼,阿燕,你今天狀態不對啊。”
楚逢叫住了燕秦,把他的數學作業塞回了他書包裡,燕秦以往可不會這麼冒失。
燕秦道了聲謝,沒有解釋地往外走。
快到了他平時泡澡的時間了,他泡完澡後懶得擦身體的,渾身是水的睡覺他肯定又會發脾氣了。
燕秦急匆匆地回到彆墅的時候,二樓的燈還是暗著的。
“少爺還沒回來?”
燕秦看著指針指向十點,眉心微皺。
留守的傭人點頭,燕秦將書包放在了客廳裡,拿著書發起呆來。
閃爍著晃眼燈光的包廂裡,藺綏正在喝酒。
下午他回了一趟藺家,在爸媽祖父母的詢問下又確定了一遍要自己高考的事,看了一下午的題型解析書。
他隻需要回想記憶起來,因此與其待在學校裡倒不如他自己看題庫,晚上他準備回家時,又被燕周一個電話叫出來喝酒,說是宋雲青的接風宴。
藺綏來了,不過他來的時候宋雲青還沒到。
“雲青還在路上呢,阿綏,我們先喝。”
一個清純款一個妖豔款的嫩模往他旁邊擠,端著酒杯要給他喂酒。
原主雖然不玩女人但也不會拒絕美女的討好,但藺綏不一樣。
他的視線盯著杯子裡的酒,輕輕吐出兩個字:“走開。”
他臉上沒有發怒的征兆,那張豔若桃李的臉在包廂的燈光下卻越發顯得冰冷邪氣。
身邊的女人不想撞在小祖宗的槍口上,十分自覺地朝著彆人懷裡擠去。
“阿綏,這是那幾個的賠罪酒,但他們還在醫院躺著沒出來,怕在你麵前晃惹你的晦氣,那兩個是禮物,你不要也行。”
燕周殷勤地給藺綏倒酒,看著藺綏的臉色如是說。
藺綏端著酒杯慢品,酒的確是好酒。
看見藺綏喝了酒,燕周才小心翼翼地往下問:“他們說你是給那個賤種出氣,讓他打的他們,是這樣嗎?”
燕周剛聽到的時候隻覺得荒謬,藺綏怎麼可能給那個低賤的私生子撐腰,明明那賤種就應該被踩在泥裡,藺綏的本性他知道,他毫不避諱的把人要去做狗,他怎麼可能護著燕秦呢?
燕周敢說,要是藺綏也有個私生子弟弟,他的手段絕對會比他狠百倍。
“出氣?”
藺綏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尾音上揚。
“打狗也得看主人,他們打我的臉,我還嫌動手動的輕了。”
藺綏晃著杯子裡的酒液,語氣森冷。
這話燕周聽著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這的確符合小少爺的做事風格,燕秦成了他的狗,彆人擅自動他的確是在挑釁他,可是他把燕秦送過去不就是希望燕秦不好過麼,怎麼現在反倒是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