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上麵,燕秦是個很小心眼的人。
藺綏並沒有做過為了刺激燕秦的獨占欲而向彆人靠近的行為,但隻要他和彆人稍微親昵一些,燕秦就會很在意。
可燕秦在意的方式不是向他表達不滿,也不是去找彆人麻煩,就是自己生悶氣。
洞府外的峭壁上已經被劃了無數道劍鋒,在有一天不堪重負塌陷了。
燕秦會收拾好這些痕跡,然後不聲不響地找另一個地方繼續練。
藺綏有時候會關切地問他是不是不開心了,燕秦還會一邊擦拭著劍上妖獸的血,一邊若無其事地搖頭。
那副模樣分明是寫滿了不開心,卻還強裝鎮定,藺綏要是哄他,他會立馬雨過天晴,要是藺綏有心晾著他,他看不會被哄了,就委委屈屈地自己哄自己,又會湊上前來了。
想到往日畫麵,藺綏忍不住唇角微揚,但又一點點地斂了下來。
往事不必追尋。
“不好意思,我沒接住戲,再來一次吧。”
扮演壯漢的演員是個一米九多的北方猛男,這次特地剃了光頭,還貼上了紋身貼,看起來就很凶神惡煞,但其實他性格很溫和,還很會做甜點,來劇組的第一天就給大家分享了他自己烘焙的小蛋糕。
大家也不惱,一旁飾演少女的演員給他加油打氣,大家準備再重來一次。
除了藺綏以及直麵燕秦眼神的演員本身,其實沒人發現燕秦的眼神變化,因為在戲中應亭的表現就是如此,越陰沉越貼合人設,大家包括演員自己都認為是燕秦的氣勢太強,導致沒接住戲的情況發生。
重來一次,藺綏覺得按照燕秦這生悶氣的樣子,估計把對戲人再嚇到,可能還要重來。
於是在戲裡又一次甩開燕秦的手時,他的手指極快地從燕秦地掌心劃過,在燕秦望過來時掛著戲裡無辜的笑容,好似什麼都沒做。
燕秦微愣,極快地繼續著表演,情緒卻因為藺綏這個動作收斂了一些,控製在了對戲的演員能接受的程度。
這一次沒有再NG,故事繼續向下推進。
對於幸玉的挑撥,圍觀的十個人表情不一,被幸玉選擇的壯漢則是最惱怒的一個,他有些戒備地看著應亭,虛張聲勢地放著狠話。
看起來強勢霸道的壯漢,其實性格軟弱怕死。
看起來沉悶老實的應亭,內心狂熱變態。
每個人的過往都會穿插在逃殺情節裡,但在拍攝時是分開拍攝的,在這段對峙的戲份過後,在武術指導下開始了打戲。
逃殺最終的是什麼,當然是生死之間的追逐與博弈,最大限度的刺激觀眾的視聽感官。
壯漢衝進了自己那扇門,應亭緊隨而去。
“媽的你瘋了是不是!老子沒想勾搭你的男人!你找彆人去啊!”
咒罵和哀嚎聲響起,攝影跟在後邊奔跑,道具用的都是泡沫,但演員打出來要氣勢十足。
過程短促,在‘過’後緊急上傷妝,然後繼續毆打逃跑的戲份。
然而在第二夜,發生的事情遠不止如此。
在打鬥聲傳來時,一樓的少女看著角落裡的屍體,崩潰地捂住了耳朵,哭著說想回家。
看起來老好人的胖子的眼睛在老頭和少女身上打轉,老頭瞪了他一眼,問他看什麼看。
“遲早是要死人的,反正你也沒幾年好活了,不然先死?”
“至於你嘛,小妹妹你要是願意跟著我,我倒是可以先保著你。”
主婦啐了一口,罵他畜生。
“那不然你替他們死。”
胖子冷笑,那偽善感是一點兒都不剩下。
看起來很和善的他其實是個人販子,沒少利用虛假的親和力拐走小孩和女人,因此他是這裡麵最先暴露出意圖想要殺人的人。
其他人臉色不好,但卻沒人再說話。
大家默契地沒有看一旁站著的幸玉,大家都知道他有個瘋狗相好,要是在上麵的廝殺裡應亭出來了,誰把幸玉殺了,他肯定找誰報仇。
“為什麼不是你先死?”
老頭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乾癟佝僂的身體散發著陰沉氣息。
“當年我捅死人的時候,就是這樣一進一出,保證讓你死的很透。”
老頭的麵上滿是歲月刻痕,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脾氣不好的孤僻老人,但其實他因為殺了一家人坐了三十多年的牢,被放出來後靠賣廢品為生。
胖子一看這是個鐵板,又把視線對準了少女以及一邊的學霸少年。
“那就這樣吧,今晚不管是樓上誰先死,明天殺了她或者是他。”
少年怒氣衝衝地反問:“憑什麼聽你安排,你以為自己就能活到最後嗎?”
少女依舊在哭,格外無助。
已經結盟的禦姐和瘦高青年一言不發,悄悄走到了門邊,打算隨時進入門裡。
西裝男最為低調,將自己邊緣化。
藺綏這幕戲演的還是蠻輕鬆的,隻要麵色古怪帶著些流於表麵的恐懼看著所有人就行,甚至不用說話。
大逃殺有主角,但鏡頭絕不是隻跟著主角走。
應亭拖著帶血生鏽的棒球棍從門裡走了出來,他的衣服上也噴濺上了些血點,襯著他陰沉的模樣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