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當然和那些人不一樣。”
燕秦伸出手握住了藺綏的手,這行為大膽放肆,又帶著些親昵討好。
燕秦想,太子哥哥應當是不會甩開他的手的,因為這是利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應當收取的利息。
藺綏雖然比燕秦年長些,可兩雙手交疊時,藺綏的手掌完全被燕秦裹住。
燕秦的手並非如同一般皇子那般柔軟細嫩,反而有些粗糙的薄繭,磨的藺綏有些發疼。
“你的手?”
藺綏微微皺眉,握著燕秦的手端詳著他的手掌。
藺綏當然知道成因,隻是麵上要裝作不知。
“外祖說練武會強身健體,不會那麼容易生病。”
燕秦輕巧將這個話題帶過,握著藺綏柔軟微涼的手掌心,滿臉明朗笑意。
太子哥哥不愧是被精心嬌養的儲君,一點薄繭也能感知出來,難怪昨日他扶著,他也麵上染紅地蹙眉。
麵對被握緊的手,藺綏掙紮了一下,見掙紮不開,索性不動讓燕秦牽著了。
他們就這樣回了東宮,東宮裡的宮人們見怪不怪地低頭。
自從上次藺綏肅清了一番後,如今東宮裡都是可以信得過的人,藺綏還故意留了兩個燕秦的眼線,以免清出去了小狗心裡著急。
留下來的宮人裡,幾乎都明白五皇子有多粘著太子,因此這在外人看來有些過度親密的怪異場麵,他們也不覺得有什麼。
內殿,門被扶疏從裡合上。
“看清楚了剛剛那個女人的臉嗎?”
燕秦點頭:“看清楚了。”
“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道。”
燕秦清楚,他不應該知道。
他其實是見過玉嬪的,可他身為一個在宮外休養了一兩年的癡傻皇子,怎麼會記得皇帝身邊的寵妃的樣子。
“她是玉嬪,記住她的臉,幾日後她會被芸嬪推倒而小產,到時候你隻要做一個圍觀者,告訴所有人是芸嬪刻意動的手,明白了嗎?”
芸嬪就是慶王的生母,生下慶王的時候她隻是個常在,之後被抬為貴人,她沒有資格撫養自己的孩子,慶王便被送到了喪子沒多久再難受孕的皇貴妃手上。
芸嬪先前在貴人這個位份上待了許久,雖然她是慶王生母,是皇貴妃一派的人,但皇貴妃並沒有想要將她抬高位置的打算,直到這兩年芸嬪才靠資曆升了嬪。
這宮中美人如花般繁多,芸嬪並不得寵,哪怕有慶王生母這個頭銜在,也沒被多看幾眼。
她容貌寡淡,而皇帝是好色之人,最喜歡鮮豔顏色。
藺綏不僅打算在外部打壓慶王派的勢力,還打算在內部離間慶王和皇貴妃的關係。
皇貴妃對她和慶王對關係並不完全放心,她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覺得不是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骨肉都不值得信任,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登上後位,可後位無望,她便盯上了太後的位置,但要是慶王親近生母,對她沒什麼好處。
前朝並非沒有例子,之前的某代君王,在登基後將生母扶到了太妃的位置上,那位處心積慮做到太後位置上的女人的權力被蠶食,她想要為本家爭取榮光的願望落空,最後在皇帝的針對下去世。
這就是一場挑撥算計,藺綏給玉嬪吃的藥可以製造出假孕效果,到時間就會流產,玉嬪已經服用量一段時間,再過幾天,就是她該‘小產’的日子。
生母出了事,慶王會如何選擇?
他要是毫不猶豫地舍棄生母,又怎麼對得起他‘孝順溫良’的名頭,這可是慶王被不少人推崇的仁德名號。
他要是儘心儘力,皇貴妃那邊怎麼想,就有待商榷了。
人心,最是不能賭的。
藺綏想著那個畫麵,露出了笑容,他望著燕秦,等著他的回答。
燕秦故意‘呆愣’了好一會兒,而後‘不明就裡’地點頭:“我都聽太子哥哥的。”
他麵上適時帶上些猶豫地問:“可是為什麼……”
他似乎想不明白,這種事情對一個傻子來說太難了。
“不用問太多,隻需要照辦就是。”
太子麵龐姝麗如畫,卻涼薄狠毒至極。
藺綏橫躺在了貴妃榻上,對著跟前的燕秦招了招手。
他看著蹲在手邊一臉乖巧的燕秦,唇角帶著放鬆的笑意,伸手撫上了燕秦的麵龐。
纖長細白的手指從麵龐處漫不經心地流連而過,藺綏的聲音待著幾分懶調,輕聲說:“記住了嗎?”
燕秦有些恍惚地感受著藺綏的袖子從自己臉上撫過,隨著清風泛起一陣麻癢。
透過袖子他看見了藺綏的手腕,嗅聞到了他身上的暖香。
若不是還顧忌著不能展露太過異樣的情緒避免兄長發現異樣,他早就沉醉地貼了上去,在他的手邊閉眼安眠,享受這愜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