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怪異了,分明藺綏沒有使用信息素甚至都沒有觸碰他,可是隨著他的言語和視線,他仿佛感覺到藺綏就貼在他身前,呼吸傳遞到他的麵龐,他仿佛嗅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暖香,讓人不自覺恍惚迷離。
室內的空氣淨化器無聲地運轉著,讓乾燥的如同星火就能點燃的枯草堆一般的氛圍添上幾分濕潤。
“你生氣了?”
藺綏望著燕秦青筋鼓起的手背,故意這樣說。
他命令道:“抬頭,看著我。”
燕秦的身體在這一刻背離了他的理智,抬起了頭,對上了那雙碧綠的眼睛。
他的孩子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多情溫柔,專注地凝望著一個人的時候,仿佛眼前人就是他的一切。
可他分明又可以從這雙眼裡看見無情和輕佻,感覺到他的戲謔和不認真。
“你要脫掉你的皮鞋,緩慢地接觸所有的累贅,其實我還挺想看你穿帝**裝的,那一定更好看。”
“上麵掛滿了代表榮譽的勳章,你的身上會有因為戰事而留下來的傷痕,深淺不一地遍布在你的身上。”
燕秦的喉結不自覺滑動,一瞬間甚至迷惘站在這裡的是自己的第二身軀還是主體。
他是帝**銜最高的元帥,肩章和勳章代表了他至高無上的榮譽,他曾為這個國家戰鬥過數百次,身上有著蟲族留下的傷口,機甲衝撞時受到的傷痕。
儘管現在的醫學技術可以幫他祛除掉那些疤痕,但燕秦拒絕了,沒有必要。
他的身體不會展露給任何omega看,也無所謂會讓彆人覺得不滿意,每一條傷痕都有它的故事,燕秦偶爾會因為看見它們而回憶起從前。
藺綏的聲音和視線仿佛具備著某種魔力,燕秦知道他沒有釋放信息素,卻仿佛聞到了那淺淺的浮動著的冷意,像一條細小的蛇,鑽入了他的心竅,順著血液流入他的血管。
他仿佛纏繞在他身上,貼身的緊密的,用手指或者舌尖觸碰著那些在他口中出現的傷口。
“入迷了嗎,好像不錯,那就開始吧,按照我教你的。”
藺綏笑吟吟,微抬下巴,這個動作像是發號施令的信號槍,昭示著活動的開始。
燕秦順著他的視線向下,愕然發現了舉起的半旗,有些惱怒的難堪。
燕秦遲遲沒動,心裡陷入了交鋒。
他不能,一旦這樣下去,就沒有回頭路了,倘若有一天藺綏發現了真相,他們應該以何種態度來麵對彼此。
他現在應該拿起床上的光腦,抬起腳離開這個房間。
“不要讓我強製動手,我可不想驚動我父親,他可就住在不遠處的主臥裡,要是讓他看見那個場麵,恐怕我們都沒辦法交代,你覺得他會怎麼對待一個對他孩子有不軌之心的alpha呢,雖然他受傷了,但他依舊是元帥,處理一個平民alpha還是足夠的。”
飽含惡意的話語從少年的唇裡吐出,他似乎是天生的壞種,知道怎麼運用自己的優勢並且加以顛倒黑白。
燕秦沉默,當然不是因為畏懼,而是隨著藺綏的話語在腦海裡模擬出來那個場麵。
倘若真的是這樣,他打開門看見藺綏和一個alpha廝混在一起,衣衫不整糾纏不清,他甚至會動殺心。
兩股聲音在大腦裡互相駁斥,那代表著倫理道德一麵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微弱。
燕肆不是燕秦,沒有人會知道,藺綏更不會知道。
一個是元帥,一個是除了姓氏麵容身份毫不相乾的人,不會有人把他們聯係到一起。
在這身份裡他們不是養父子,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未來他也無需擔心彆人知道,當他完成了足夠多的任務恢複了從前的精神力的時候,他會以自己本體的身份出現,至於這個‘燕肆’的身體,他完全可以壯烈地死於某一場戰役,為國捐軀。
沒有人會知道的,這聲音如同惡魔低語,驅使人失去理智的放縱。
燕秦是個喜歡克製的理性的人,但遇上藺綏的時候,這些好像蕩然無存。
青年抬手,解開了衣服的第一顆紐扣。
“乖嘛。”
藺綏的麵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尾音的輕聲帶著獎賞的愉悅。
燕秦在這一瞬間想起了蟲族的蟲母,那是蟲族的領袖,負責誕生所有蟲族,它的命令是蟲族的意誌,無需抬手,都有無數從屬爭先恐後地為它儘忠,給予它所有。
那是有彆於人族的基因,但在這一刻,燕秦竟然理解了那些蟲子的狂熱。
主星十二月,天氣寒冷,儘管有人工防護罩調節大氣溫度,但由於和古地球不同,即使調節了氣溫,室外的溫度也達到了零下十幾度。
燕秦穿了一件大衣,內裡是襯衫,這讓他多費了些時間。
唯一的看客格外挑剔道:“老實說如果這是一場表演,真是枯燥到沒邊。”
不過他的表情倒不是這麼說的,看起來還比較滿意。
藺綏意動了,如果他這具身體是omega,燕秦早就能聞到他信息素的味道,床單也早就濕潤了,可惜不是。
係統成功的在這一環節阻攔到了他,不過也隻是一些難度。
“真笨,我來教你。”
藺綏赤腳踩在了地麵上,他抬手,鬆垮的浴袍下落。
他彎腰撿起了燕秦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燕秦怔怔地看著他,看著自己的襯衫被少年貼身穿上。
雖然都是alpha,但藺綏的骨架比他小,儘管在alpha中也是挺拔高挑的身體,在他麵前卻有些纖細。
他合身的襯衫穿在他身上有些寬大,衣擺遮住腿根。
在潔白的雪地裡,燕秦看見了一隻蝴蝶。
他直愣愣地看著那隻青蝶,一瞬間腦袋裡浮現了許多混亂的癡纏著好似妄想的畫麵和欲念。
燕秦的軍旗完全敬禮,獻上了最高的敬意,晃眼的很。
藺綏視若無睹,自顧自地扣好了所有扣子。
“不要像笨拙的機器人一樣,那簡直比人工智能還要傻,像是早就被淘汰的初代機甲,這樣一點都不能討人歡心。”
微紅的指尖按在黑色的紐扣上,手指輕巧轉動,合上的扣子又被解開了。
不疾不徐地像是抓著人視線的鉤子,是漂亮的賞心悅目的表演,與其說是表演,不如說是恩賜。
領主慷慨地讓領地的子民閱覽,毫無討好之意,在隨意裡讓人無可自拔。
燕秦沒想到他的孩子真的能這麼大膽,狂妄到在被他罰禁足的時候,邀請陌生的alpha來家中,在他麵前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如此。
是對他這種行為的不可置信,是對他這種誘惑的難以抵禦。
燕秦仿佛在傷心和興奮中割裂,而後這些情緒都轉為了同一種。
床在彈性作用下即使被衝擊也會回彈,藺綏一眨不眨地看著身上的青年,用手抵住了他的心口。
“你這是在乾什麼?”
他多惡劣,明明心知肚明,卻又佯裝無辜。
“彆亂來,隻要我叫一聲,Ann就會為我傳達到我爸爸那裡,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藺綏的手掌撫著青年的頭發,警告似的輕撫他的後腦。
“多謝提醒。”
燕秦的聲音微啞,捂住了藺綏的唇。
他甚至還故意地下壓,好叫藺綏再說不出什麼讓他錯亂的話語。
而且極為可笑都在這一瞬間他居然下意識的慌張了,仿佛真的擔心藺綏的父親會從門外進來,打斷他冒犯的動作。
怪異的分裂的愉悅感上湧,人類的基因裡攜帶的惡劣的天性作祟,會因為占有和破壞而愉悅。
衣擺自然地下垂,將所屬的範圍遮蓋。
青蝶被摩挲衝撞,染上了紅。
燕秦放出了信息素,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的刻意的做出這種舉動。
信息素像是麻痹獵物的毒素,又像是安撫的鎮定劑,達到某種交換的效果。
藺綏握住了燕秦的手腕,將他的手拿開。
他的麵頰帶上了極淡的紅意,像是攝入酒精的微醺。
“還算聰明。”
他像是酗酒的又或者無法戒煙的癮者,靠在柔軟的床上肆意地飲酒吸煙,沉迷與吞雲吐霧的快感,無所謂外界的其他。
病態墮落又誘人,像是深淵。
燕秦為此著迷,他說不清那種感覺,此刻心臟跳的很快。
歡悅地大聲地哼著歡快又或者浪漫的樂曲,那不應該存在於他的生命中,畢竟過去三十年他從來不聽這種音樂也從來對風花雪月無感,他的人生古板冷淡,像是遵循著既定的軌跡航行的行星。
直至出現了一個意外,這個意外的名字叫做‘藺綏’。
燕秦覺得奇怪,明明從前這個孩子也在他的生命裡,但卻是模糊不清又不太重要的,但他在某一日忽然鮮明,就像是水墨畫裡的彩色,突兀、格格不入、荒謬又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和吸引力。
他真是在這一瞬萌生了強烈的想法,他不想成為他的父親,隻想成為他的alpha,儘管藺綏也是alpha。
他為此難過又慶幸,難過於他沒辦法徹底擁有他標記他獨占他,可又慶幸還好不可以,否則他真的擔心自己會失控到徹底維持不住假麵。
房間裡的內置聯絡器忽然響起了滴滴聲,而後是Ann的留言。
“少爺,先生讓我給您和您的同學準備了一些糕點和紅茶,我已經讓家居機器人放在門口了,您隨時取用。”
燕秦知道這不是他下達的命令,是模擬意識操控著主體,按照思維邏輯做出的行為。
也就是說,如果是真正的他,他同樣會讓Ann給前來拜訪的兒子的同學準備糕點,因為這是他的底層邏輯。
介於虛幻和真實裡,背德感達到頂峰。
藺綏表情也很古怪,明明是兩個人的戲碼,卻讓他有了詭異的出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