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照亮黑色的河流,燕秦靠近,握住了藺綏的手。
他蹲在河邊,將燈照在水麵上。
“我在一塊小石頭上麵看見了黑色半透明的卵,才發現裡麵有東西,不過和河水是一個顏色,容易看不出來。”
燕秦知道藺綏看不見,蛇類的視力不足以支撐他看清水麵裡的卵,這些還沒有孵化出來的東西,還算不上活物。
他繼續說:“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卵,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藺綏:“裝點在管子裡,帶回去分析。”
燕秦應聲,分彆將水和黑色的卵都裝進玻璃管裡,放在了包裡。
藺綏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凹狀穀地內的階梯狀岩石上生長著零星幾顆草,卻也都是無精打采,綠葉的鋸齒邊端泛著黑色。
藺綏采了一株,裝進了燕秦的口袋裡。
對於人類而言,這種地形上去遠沒有下來容易,燕秦拉著繩子向上爬,藺綏在他身旁遊動。
返回裂穀上方時,燕秦才發現自己的手被磨出了一些傷痕,他下意識地看向藺綏,藺綏正在和克雷婭說快遞方禁止靠近的事情,垂落在一旁的手指細白,毫無傷痕。
燕秦把幾樣標本送去了實驗室,到晚間時才發現藺綏身上並不是沒有磨損。
在彎曲的地形內,蛇的移動方式通常是風琴式,由於藺綏的上半身是人形,貼合間磨蹭也必不可少。
“早知道我自己去了。”
燕秦一邊幫藺綏塗藥,一邊有些心疼地說。
他都舍不得把這裡弄得傷痕累累,每次都是又親又舔的哄著,哪怕有時候沒控製住留下齒痕也都記得擦藥,結果這裡卻被那些破石頭蹭破了。
想當然的,藺綏穿下去的那件衣服也被岩石峭壁給蹭壞了。
藺綏卻不以為意,撐著腦袋看著燕秦一邊上藥一邊吹風,被那股帶著些刺痛的涼意弄得不自覺向後縮。
他嘴裡還說著裂穀的事:“等實驗室那邊的分析報告出來之後,傳到我的雲端。”
藺綏沒等到應答,抬眼去看發現燕秦低著頭,滿臉都寫著不高興。
“生氣了?”
藺綏點了點燕秦的麵頰,語氣戲謔。
燕秦沒說話,悶頭給藺綏上藥。
他確實是有點生氣,氣藺綏不知道心疼自己,之前為了測試鱗片的硬度朝著自己開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燕秦身上的怨氣快衝天了,藺綏想看不見都不行。
他吸了口冷氣:“疼。”
燕秦給他腹部的擦傷上藥的動作放輕了些,低聲道:“你還知道疼,我當領主大人銅皮鐵骨,不知道什麼叫痛。”
藺綏笑吟吟地撫著他後頸,低哄道:“那你繼續吹吹。”
燕秦瞬間就氣消了,他拿藺綏沒辦法。
領主大人強硬的時候,誰也無法反駁,他態度軟化的時候,誰也無法抗拒。
燕秦何止吹吹,還要親親,順便再幫領主大人保養一下漂亮的鱗片。
在實驗室進行物質分析時,領地裡的所有土地正在進行最後的催熟收割。
凜冬將至,食物會被凍壞,必須在寒流到來之前將食物處理好。
克雷婭回報探索者小隊已經將花園大部分清理乾淨,甚至尋找到了一個溫室。
隻是花園的溫室係統已經無法運轉,能源不足且一些結構遭到了破壞。
燕秦將溫室數據進行了采集,報出了維修清單。
工業廠隻能加班加點,用克林街區拿到的可回收資源來製造維修溫室的建材。
“能源的話,希望鎮那邊發現的能源田和這種能源並不相容,恐怕我們要找到合
適的動源才能夠將係統重新啟動。”
“那就先擱置,實驗室那邊分析的怎麼樣了?”
“因為設備不足,暫時可以從河流中提取到一些放射性元素,它們就是致使那些卵變異的原因,隻是還沒法分析出那些卵是什麼生物,在脫離河水之後,它們的活性快速消失,用湖水養著也很快萎縮消失了。”
燕秦對這個結果有些遺憾,如果他們的設備可以再先進一點,就可以快速的分析出河水的物質和卵的結構,可惜現在河水也隻分析出來一點元素,而卵已經死亡了,那株草還沒開始。
這對藺綏來說倒是個不錯的消息,隻要讓那些卵脫離河水,那些怪物也就不會出現。
“不如我去一趟東區,試試看能否采購到什麼。”
這個想法存在於燕秦腦海中很久了,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去做,基地裡有太多事情需要忙碌。
藺綏剛想說和他一起去,但又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具軀體注定了他不能夠像正常人一樣去做一些事,因為太顯眼了,根本無法隱藏。
燕秦自然地說:“我帶著克雷婭去,如果什麼事情都需要領主大人親力親為的話,那還需要我們做什麼?”
藺綏知道他是在寬慰自己,將眼前的光屏折疊,掃了他一眼:“不用安慰我,我可沒有那麼脆弱。”
“儘量在冬季到來之前回來,有想采購的東西記住就行。”
“好。”
燕秦明白,好東西的價格很昂貴,但他們不可能帶那麼多晶幣出去。
區域性決定了各地的貨幣不同,因此會有專門流通兌換的地方,東區外圍可以使用晶幣,內區都是用名為“r”的電子貨幣。
領地裡晶幣的收支也需要記錄,藺綏看著燕秦給自己這次行動開批條,有些走神。
這具身體是累贅,可他又不是沒有經曆過更累贅的情況,繼續半人半蛇的軀體好歹在某些方麵有益處,也算是一把雙刃劍,那具他厭惡至極廢物軀體,他就算再不喜歡也用著它過了百年。
不過沒多久,他連那具廢物軀體都要沒有了。
靈魂脫離軀殼徹底消失,這算是真正的自由嗎。
藺綏覺得頗為諷刺,因為他發現自己在心有不甘的同時,竟然也有一絲絲的解脫之感。
燕秦寫好了申請條,準備讓藺綏批準,抬眼撞進了藺綏的眼中。
那裡存在的情緒太複雜,明明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心緒卻處於的地方,神色平靜,難掩寥落空洞。
燕秦不可抑製的產生了一種沒由來心慌感,那種感覺他很不喜歡,讓他很不安。
這好像有什麼事情要他脫離掌控,但他卻不知道是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你剛剛好像有些走神。”
在藺綏眼球轉動時,燕秦將批條放在他的麵前,發出了詢問。
藺綏在紙質批條上蓋章,又在電子版上按下了確定鍵,神色極淡地答:“沒事。”
燕秦帶著紙條離開,快要走出辦公室時,又邁著大步走了回來。
藺綏疑惑地看著他,眼前投射下陰影,他被扣住下巴承受了一個有些過於激烈的吻。
“你……”
詢問的聲音被打斷,啟唇的動作無異於加深這種糾纏。
燕秦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這麼做,但好像隻有這麼做,他那顆不斷下墜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好像隻有真切的感覺到藺綏的溫度和存在,才能安心的離開。
領主大人的衣衫微皺,蛇尾在書桌之下不自覺的盤踞上了椅
子腿。
“你難道是膽小到臨彆之前要向我索吻,才能有勇氣離開嗎?”
藺綏舔去唇上的痕跡,抬頭看著眼前人。
藺綏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樣,不過倒也沒有因為愛人的吻而大發雷霆。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離開您出遠門。”
燕秦順著藺綏的話說,不過這話說出來,他們誰都不信。
燕秦捧起藺綏的手親吻他的指尖,換上謙卑順從的模樣,仿佛真是一個第一次離開主人而不安的小狗。
藺綏懶得再看他大尾巴狼裝可愛小狗的樣子,抽回了手。
燕秦麵上加深,去貨幣中心用批條拿了錢,帶上克雷婭去往了東區外圍。
從避難所門口出發,開車抵達東區外圍大概需要十幾個小時,哪怕不計算他們在東區耽誤的時間,來回的車程就要刨去一兩天。
杜彩彩加急生產了一批冬衣,卻被告知在冬季來臨之前就要停產。
杜彩彩茫然:“為什麼?”
通知她的洛杉也有些疑惑:“廢土上的冬日,土地結凍,湖水結冰,機器根本沒法開動,你不知道嗎?”
杜彩彩頓了一下:“我忘了。”
在芙拉的記憶裡,冬日和其他天氣也沒什麼區彆,她也沒有經曆過風沙月,這就是核心區的生活。
洛杉也沒懷疑,畢竟小杜說她失憶了,他站在一旁,看著杜彩彩調整生產計劃,被風吹的一陣哆嗦。
他忍不住跺跺腳:“好冷啊,感覺今年的冬天可能要提前來了。”
雖然他是第一次經曆廢土上的冬日,但原主的記憶有,而且他牢記官方說的,一定要隱藏好穿越者的身份,就算在女神麵前也不能暴露!
寒流悄無聲息的在大地上蔓延開,在降溫的第一時間,藺綏睜開了眼。
儘管他已經做好準備,但沒想到情況要比他想的糟糕一些。
蛇的生命活動需要細胞裡生物酶的參與,而生物酶需要在一定溫度下才能工作,所以蛇類在氣溫低的情況下,身體會僵硬難以活動。
藺綏完全控製不了蛇尾,他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漆黑的窗外。
作者有話要說:11.7w營養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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