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宗門的門主表示:管好你自己。
世界會不會崩塌誰都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心思管彆人有沒有道侶,加上這兩位都是極有可能衝擊大乘期的人,沒人會自討沒趣。
這大抵是修真界陣容最豪華的結契大典,在立下道侶之誓時,天空忽然響起一道雷聲,似乎在表達否定。
不過兩位修者神態自若,之後也沒有任何情況發生,在場的人也當做什麼都沒看見沒聽到。
“它果然還在,不過看來是翻不出什麼風浪,隻敢打聲雷。”
藺綏觸碰過衣袖上的喜紋,勾了抹燕秦的青絲把玩。
“想來是先前的事,已經讓它耗儘了力量。”
燕秦貼近藺綏,在柔和的光下注視著他的眼眸。
他一直心心念念所思所想的事終於成真,結下道侶契約後,他們連魂魄都屬於彼此,永不分離。
有時眼眸比口舌更能傳情,愛人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必說,以脈脈含情眼相望,人間春風便吹拂而過了。
修者可以掐訣讓衣物消失,但於有情人而言,親自緩慢地勾開束縛,才是叫人情難自禁的旖旎。
披散的墨發如瀑,幾許黏附在清瘦漂亮的背脊。
修真歲月,哪一樣都要來的更漫長。
兩百年的時間,足夠人世進行一次滄海桑田的轉變,於修者而言,有人新生亦有人隕落。
人偶在第兩百年恰好修煉至大乘期,而人類修士內僅有燕秦一人跨越至大乘。
說起這個藺綏都心裡冷笑,這絕對是天道的壓製,他的功力早就在雙修與修煉中抵達閾值,可就是無法突破,雷劫遲遲未降。
就算燕秦再怎麼壓製修為,仍然是不可抑製,他以最緩慢的速度抵達了關口,想要等人偶不成再渡劫填補天缺,可雷劫迫不及待地降臨,燕秦無可奈何,隻好和人偶在同時期步入大乘。
天道傾覆那日,地動山搖,所有修者都看見了天邊出現了裂縫,各類異象同生。
人偶按照指令,朝著天缺而去。
於此同時,燕秦感覺到了一陣莫大的吸力,仿佛縫隙裡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在抓取著他,強迫他進入其中。
在身體不受控製時,燕秦下意識握住了藺綏的手,而後想鬆開,卻被藺綏反握住。
藺綏的語氣偏執:“燕秦,誰準你鬆手。”
羅睺劍入地半寸,依舊無法抵抗吸力,在土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藺綏的半邊身體也跟著吸力一同向上。
這種瞬間的變故讓所有人驚愕,劍宗的人最快,掌門和二長老一起拉住了藺綏的手,努力在地動山搖中布下禁製。
其他修者紛紛相助,此刻已經沒有正魔之分,有的隻是人與天之彆。
一個個修者迫於吸力紛紛處於半空中,而底下的人還在堅持。
“阿綏,我看見了。”
藺綏聽見了燕秦的聲音,和燕秦一同往上看。
巨大的裂縫裡,除了懸浮的人偶,還有一個巨大的光團。
藺綏和燕秦眼眸相對,心意互通。
藺綏將握住自己手的劍宗二長老向下用力一推,斷了這人形鎖鏈。
沒有了吸力,修士們紛紛下落,抬頭望著天空,迷茫、憤懣、恐懼、好奇……無論是什麼情緒,他們都在等著一個結果。
在地上的人看不見的地方,羅睺與晨霜並行,凝聚著全身修為的一擊,朝著光團而去。
天邊炸響驚雷,像是狂怒的嘶吼,仿佛要將整個世間吞沒。
在這可怖的雷聲裡,隻有藺綏和燕秦聽清楚了它的聲音。
“天意……不可違!”
“你也配稱作天意。”
藺綏語氣森冷,帶著絕對的不屑與嘲諷,朝著光團的核心層層劈進。
他這輩子,最恨宿命二字。
係統無可奈何,它本就不是真正的天道意誌,而是從這本書裡誕生的書靈,它明白自己的使命,就是要維持著這本書正常運轉到結局。
做了先前那些事,它能夠運用的能量已經所剩無幾,它沒有辦法,如真正的天道意誌那一般,從世界汲取力量。
直至消散,它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
它不明白,情愛由心,不由命。
人偶的功力散儘,大乘期的修為與書靈潰散碰撞散出劇烈的白光,在這遠勝日光的強烈光芒裡,地上的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
在光芒散去後,兩道身影從天邊一同墜落。
劍宗之人立刻上前接住了二人,發現他們安然無恙,隻是陷入了昏迷,鬆了口氣。
巨大的裂縫消失,天地被清氣滌蕩。
無論是世間事,還是有情人,一切如舊。